第十一章（1 / 1）

林的夜，总是那么的寂静，但是如果失去了虫叫鸟鸣寂静，就可以称之为可怕了。

森林的深处，一堆篝火撕破了夜间的漆黑，仿佛是在跳跃，也仿佛是在警告着周围的黑暗。

慕辰双眼紧紧闭起，就这样躺在草堆上，这已经是他来到了碧绿之森的第二十九天了，但是却没有任何的人再次出现，每天虽然要忍受着寂寞，但是这倒是一个难能可贵的修炼空间。

将近一个月来来，慕辰倒是风餐露宿，恐怕他没有想到的就是，双蛟噬魂剑在这里竟然没法使用了！只能每天吃点野果，喝点山泉，就连那火堆，也是靠着最原始的钻木取火弄出来的。

这一次，倒是让慕辰彻彻底底地体会了一次做野人的感觉，这样也让他他的心境修为提升得极为迅速。

这也让慕辰陷入了思考，能够让双蛟噬魂剑都无法使用的东西，会是什么？夜到还是寂静，但是慕辰却是无法入眠，他不禁有些自嘲，一个月的孤独，竟然让他产生了一股落寞的感觉，倒是挺怀念在幻之大陆和蒙尼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虽然被人追杀，虽然身边总是有无尽的麻烦，甚至还有白灵和蒙尼两个喜欢惹是生非的朋友，但是至少那段日子，是他最开心的日子。

就在这时，一个轻微的脚步声在慕辰的身后响起。

“没想到，你还是跟来了。”

慕辰起身。

微笑着望了小狼一眼，笑着问道：“我应该叫你小狼好，还是小狼姐姐好呢？”对面的小狼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个花枝招展地笑容，显然，这个笑容在一个男生的身上出现是极为不正常的，但是慕辰却觉得，在小狼的身上，这个笑容却是那么的贴切。

“没想到还是被你认出来了。

不愧是一名炼源层的封印师。”

慕辰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平静地望着对面的“小狼”。

突然，小狼一下软倒在了地上，神色极为平静，仿佛睡去了一般，而他的身上，缓缓升起了一个影子。

一个女人。

一个美丽的女人。

和白灵比起来，甚至丝毫不逊色，只不过，少了白灵那份清雅和脱俗，多了份抚媚，只不过，女人地身影极为模糊，身上闪烁着妖灵特有的灵光。

“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狼的姐姐微微一笑。

轻巧地坐在了慕辰的身旁。

“我倒是更想知道，你一个妖灵，如何保存生前的记忆。”

小狼的姐姐地下了头。

神情有着些许的暗淡，轻声说道：“你也清楚，这里是十大古战场地碧绿之森。”

“同时也是唯一一个不存在夜鬼的古战场。”

慕辰接话道。

小狼的姐姐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下吧，我叫欣冉。

没有姓。”

慕辰点了点头，对于这点，他倒是不奇怪。

在炎之大陆，平民阶级是无法拥有姓氏的，能够拥有姓氏的，只有贵族和传承者。

“你清楚夜鬼的形成吧。”

欣冉开口问道。

“夜鬼的形成原因有三种，一种是生前坏事做多，死后自然成为夜鬼，这样的鬼也被称为厉鬼，第二种，则是心中存在着怨念，因为对于死前地事情极为不满或是愤怒，这样的夜鬼又称之为怨魂，而第三种，就是对身前有着极大的眷恋，也是最为无奈地一种夜鬼，名叫念，很好听的名字，这种夜鬼是一种特例，能够附着在她所爱的人的身上，虽然失去了生前的记忆，但是心中留下了却是对于生前所爱地人的烙印，依附在他的身上，从而守护他。”

慕辰说着望了欣冉一眼，笑着说道：“想必你就是身为第三种。”

欣冉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她苦涩地笑了笑说道：“小狼出生地那一刻，他的母亲已经死了，而我们的父亲，则在小狼两岁的那年也因病去世，可以说，我是小狼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慕辰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打断欣冉的话。

“但是，在小狼四岁的时候，我却得了胭脂红这种病。”

慕辰双眼微微眯起，这是一种不治之症，也是炎之大陆最为可怕的一种病之一，虽然不会传染，但是得了这种病的人，却会在一周内死去，所以这种病也叫做“七日病”。

欣冉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一周后，我就死了，但是我却放不下小狼，所以，我成为了你口中的念，依附在了小狼的身上。”

慕辰平静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已经预感到了欣冉接下来说的，即将是他恢复记忆的原因。

“那段时间，我一直都浑浑僵僵，想想起一些事情，但是脑中却总是有什么东西阻隔一般，让我无法想起，只能够成为小狼的保护伞，但是，这一切都在一件事情出现后被改变了……”“那是小狼五岁的时候，他被村中的小孩子欺负了之后，跑上了飘云山，一个人又不敢回家，只能在这里闲逛，就这样，他误入了这片炎之大陆的第一禁地——碧绿之森！”“当他来到了这里，我一瞬间就醒了，我的记忆竟然全部都恢复了！这仿佛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甚至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欣冉低下了头，深深埋入了自己的双臂，低声抽泣道：“我甚至厌恨自己，厌恨那个让我恢复了记忆的人，为什么要让我恢复记忆，为什么要让我知道，我现在的模样，为什么要让我，这样痛苦地‘活’下去。”

“我想死，我不想再这样地痛苦，我不想……呜呜呜。”

哭了许久。

欣冉抬起了头，拭去了眼角的泪光，自嘲地笑了笑说道：“你一定在笑我吧。”

慕辰平静地摇了摇头，他望着远方地天空，是那么寂静。

又有谁希望成为夜鬼呢？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够清楚夜鬼有多痛苦呢？“我能够一直到现在还笑得出来，主要是因为小狼。”

欣冉微微平静了下来，脸上带着开心地笑容：“一年多了，我第一次能够和我弟弟接触。

第一次感受到了那温暖地体温，甚至这就给了我继续活下去的动力！”“虽然我想死也死不了。”

欣冉自嘲地笑了笑，“难道要我去求传承者来‘解救’我？”慕辰依旧很平静，他突然说道：“你很想和普通人一样生活吧。”

欣冉点了点头，望着慕辰，笑了笑说道：“但是，这可能吗？”慕辰摇了摇头。

“好了，我弟弟也快醒了。

谢谢你陪我聊天，你是我见过最帅也是最亲切的传承者，可惜我是夜鬼，如果我能够活过来是希望能够嫁给你，虽然这也有些不现实。”

慕辰的脸上难得地升起了一丝红霞，突然，他开口说道：“我想。

我能够帮你解脱。”

欣冉低下了头，轻声说道：“我怕弟弟受不了。”

“他也应该懂事了，我来和他说吧。”

慕辰微微一笑。

望向了一旁的小狼。

欣冉也望着小狼，突然，她发现了小狼嘴角的一丝**，连忙站在了小狼的身旁，缓缓潜入了他的身体中。

“咦？我怎么在这里。”

小狼搓着稀松朦胧的眼睛。

左右望了望，当他看到了慕辰后，吓得差点就躺倒了回去。

“啊！是你！”慕辰平静地望着小狼。

笑着对他招了招手。

小狼有些畏惧地望着慕辰，嘴中还是朝着他走去，坐在了他地身旁。

“小狼，我前面和你姐姐聊了聊。”

慕辰平静地说道。

“啊！”小狼再次吓了一跳，一脸谨慎地望着慕辰：“你……你没对我姐姐做什么吧？”“吵死了，先听我说。”

慕辰皱了皱眉，望着眼前的篝火，缓缓开口说道：“你姐姐，是夜鬼中的特例，拥有智慧的夜鬼，是幸福的，也是痛苦的。”

“你在念经啊，我可……”小狼不满地说道，但是他看到了慕辰眼中的那份严肃，将后面的话吞回了口中，乖乖地坐在慕辰地身旁，傻傻地望着篝火堆。

慕辰继续说道：“变成夜鬼，也寻常的死是不同的，所谓夜鬼，是一种介于生与死之间的东西，即像是人，又像是物。

已经死了，却依旧活着的东西。

你不觉得，这是比仅仅死一次的瞬间，更难以想象的修罗吗？人心会一点点地被磨灭，明明希望自己是一个人，却还要靠着不停地吞噬人类的灵魂才能够晋升，才能够活下去。

你不认为，这是一件极为残酷地事情吗？”小狼微微呆了呆，低着头，望着篝火堆。

“尤其是一个拥有了记忆的夜鬼，哪怕她能够看着她希望守护的人，那份落寞和无奈，也不是身为人类地我们，能够清楚的。”

“姐姐她……”小狼低着头，轻声说道：“一直是那么痛苦吗？”慕辰平静地点了点头：“如果每一个夜鬼都拥有记忆，我想大部分的夜鬼，都会选择能够平静地死去，而不是痛苦地活着。”

“我姐姐她……”小狼痛苦地扭着衣角，猛地抬起头问道：“她也和一般的夜鬼一样吃人么？”慕辰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清楚，但是我从你姐姐身上感觉到的仅仅只有平和，而没有一丝血腥地气息。”

小狼点了点头，突然说道：“我知道你和我说这些一定是为了什么。”

慕辰点了点头，问道：“我希望得到你的一个承诺，你是否愿意让你姐姐平静地死去？”小狼紧咬着下唇，心中显然在做着激烈的斗争，良久，他抬起头，坚定地说道：“我愿意，只要姐姐能快乐，我什么都愿意。”

一道淡淡地身影从小狼的身上缓缓分离，正是欣冉。

“姐姐！”小狼静静地望着欣冉，平静得让慕辰感觉到诧异。

“你长大了，我很欣慰。”

欣冉微微一笑，她的眼角闪动着一丝泪光。

“好了，等我出去了，我自然会帮你们，让你的姐姐，能够平静地死去。”

慕辰微微一笑说道。

“不用等以后，现在你就可以。”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由远至近，缓缓传来。

“是你！”慕辰猛地起身，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月中，他无不期待着这个声音能够再次出现，一直等到了现在。

“是我。”

苍老的声音平静地回答道。

“你是谁？”慕辰直接发问，对于这个对他使用梦觉之术的老者，他的心中有太多的疑问。

“我？连我自己都忘记了我是谁。”

一个白发白眉又看似虚无缥缈的老者突然出现在了慕辰三人的眼前，平静地开口说道。

“夜鬼？”慕辰微微皱眉：“你怎么可能对我使用梦觉之术？”老者没有回答，望着一旁的欣冉，笑着说道：“小姑娘，我能够帮助他让你安静地死去，你愿意吗？”欣冉有些胆怯地望了一眼老者，她突然发现，老者在她的心中竟然是如此威严而亲切，仿佛就像是一个名词——父亲。

她的双眼突然瞪大，吃惊地望着老者，她突然回忆起了，从她成为了夜鬼的那一刻起，就出现在了她记忆中的那一个名字。

老者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有些事情，知道就好，不必说出来。”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恒古的沧桑，仿佛一尊陈年老酒，让人迷醉。

欣冉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随即轻轻地低头。

“慕辰.银牙？”老者转向了慕辰，问道。

“是的，请问您找我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

慕辰甚至有些诧异，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斯文了。

“你的测试，已经合格了，被我选定的人。”

老者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

“测试？”慕辰有些莫名其妙地嘀咕了一声，转身看向了小狼他们，难道，他们是测试的内容？小狼和姐姐对视了一眼，显然也弄不清楚老头是在说什么。

“你想超度她吗？”老者微微一笑，望着欣冉说道。

“超度？”慕辰有些疑惑地望着老者。

“在生与死之间徘徊，违背了生物的本能，这本来就是一种罪孽，能够让她平静地死去早入轮回，这岂不是超度？”老者双手背在身后，仰头望着即将亮起的天空，笑着说道。

慕辰微微点了点头，对于老者的说法，他倒是极为赞同，但是轮回又是什么？仿佛看出了慕辰的疑惑，老者缓缓说道：“在传说中的阴阳师中曾经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人生恰如车轮之回转，永无止尽，故称轮回，生与死就如车轮，缓缓旋转，死则为新生，生则为将死。”

慕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显然根本不清楚老者在说什么。

“你不清楚也是正常的，到时候我自然会和你解释，不过，我现在有一种可以彻底超度她的方法，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请求我才能够帮助你，你愿意吗？”老者望了一眼慕辰，笑着说道。

慕辰双眼微微眯起，望了一眼一旁的欣冉和小狼两姐弟，突然，他笑了，笑得很开心：“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