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1 / 1)
“怎么啦?不开心?”
刚走出校门,刘娇花就忍不住问。
“复课闹革命”以来,刘娇花和周斌已经是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了。
周斌蹙着双眉,没有说话。
“我知道,是刚才那堂代数课——”
“你少哇两句好不好?烦不烦啊?”
周斌粗暴地打断了她。
刘娇花不满地
“哼哼”两声,知趣地撅起了嘴。
他确实还在想着刚才那堂代数课,他没料到李华不但没有像他所希望的那样败下阵来,反而将题目解得这么娴熟,板书得如此流畅,不但肖朴田这样的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连一向不轻易表扬学生的欧阳道噶都吐出了赞美之词。现在,他越来越恨工宣队的梁队长了,都怪他落实什么屌政策,硬要把李华弄回来,这不是放虎归山么?这小子一回来就如鱼得水,不是呆在教室,就是往图书馆跑,瞧他那副啃书如命的书呆子相,周斌心里就发酸。按理说,周斌现在既是校革筹小组的成员,又是高二(1)班的班长,他的头上有着一个比一个更耀眼的光环,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他的荣耀和地位是周围的同学们不可比拟的,根本用不着担心谁会超越自己。他心里有一个
“小九九”,只要这种
“大好形势”一直保持下去,过不了多久,即将成立的校革命委员会红卫兵委员的位子是少不了他的。当上了名正言顺的校革命委员会委员,不仅头上又增加了一道耀眼的光环,更重要的是高中毕业的时候,无论是推荐上大学也好(他寻思将来上大学也肯定像初中升高中那样搞推荐选拔),参军也好,安排工作也好,自己就有了足够的政治资本和优先条件——,但是,客观事物的发展总是不以人们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平衡总是相对的,暂时的,一旦自己安于现状,固步自封起来,别人通过努力进步了,前进了,在某些方面已经或正要超越自己,使原来的平衡打破,他就会感到不安,继而担忧,甚至产生受到威胁的恐惧,这种失衡的心态发展下去,必然产生怨恨和嫉妒。他不愿承认、也不能容忍对方已经或者将要超越自己的事实!然而,愿望归愿望,事实毕竟是事实,旧的平衡终究是要打破,新的平衡总是要产生的,这是客观发展的规律。就有这么一种人,他不愿也不敢面对现实,总认为是对方的超越使自己贬值了,使自己的优势荡然无存了,于是,他先是惶恐不安,继而愤愤不平,最后是妒火中烧!此时此刻的周斌正是这样一种心情。虽然仅仅是一堂代数课,也只不过是解一道普普通通的代数题,周斌却难以接受——他周斌做不出的题目李华却能做出来,这似乎又回到了初三的时候,那次寒假前的期末考试,学习上的劣势曾搅得他寝食不安!
他真的有点无可奈何了。初三时那种制造
“早恋”风波的办法似乎已经失灵了——**以来,特别是革命大串联以后,学生之间的男女界线渐渐变得混淆不清了,大学生也好,中学生也好,男同学和女同学之间接触越来越随便,没有了以前那种封建,那种羞涩了,据说,在大串联的时候,不少步行上井冈山串联的红卫兵
“长征队”,常常因为步行到接待站的时间太晚,接待站的工作人员一下子准备不了这么多的铺位,红卫兵小将们就男男女女和着衣服打地铺在一起睡觉。何况,周斌自己现在跟刘娇花正处在热恋之中!经过**的战斗洗礼,中学生男女同学之间这种亲密相处似乎是一种司空见惯的现象。
周斌只觉得脑袋越来越胀——
“嗳,别想那么多了,我到家啦!”
真的到了刘娇花的家门口。
刘娇花家的房子临街面都是木板,**初期搞
“红海洋”的时候,这些木板被红卫兵们用红漆刷得红彤彤的,经过一年多的风吹日晒,很多地方的漆一块一块地脱落下来,黧色的木板显露了出来,红漆也褪了颜色,变得红不红,白不白,显得斑驳陆离。
“今天我爸妈到乡下外婆家去了,你就在这里吃晚饭吧,我来烧几个菜,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周斌早已成了这里的常客,想想初三时自己给李华和罗素芳导演的那场
“早恋”风波,看着眼前娇滴滴、风情万种的刘娇花,他不禁自嘲地叹了口气。
刘娇花不由分说地把周斌拉进屋里,自己飞快地系好一块蓝格子白底的围裙,一会儿厨房里就响起了锅盆勺碗的碰撞声。
“嗳,别闲着,过来洗菜!”
说话间,一只盛了白菜的搪瓷脸盆递了过来。看得出,她在想方设法转移他的情绪,逗他开心。
周斌顺从地端起脸盆到水缸里舀满水,慢吞吞地洗起菜来。
别看刘娇花是个娇生惯养的独生女,她对做饭烧菜却情有独钟,在她妈妈的**下,还真能像模像样地烧上几个好菜。瞧,她从水缸里捞起一条红鲤鱼,
“辟辟啪啪”又是打鱼鳞,又是抽筋(当地人吃鲤鱼有抽筋的习惯),三下五除二,动作娴熟、麻利,一会儿就把鱼剖好了。
她一边切着鱼,一边对周斌说“你想咯么多干什么,李华不就是做出了一道破代数题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像郭祖康式的书呆子而已!郭祖康门门功课全班第一,比李华强多了吧?可是有啥出息呢?到头来他连书都冒读,听人家说这会儿正在跟他老子挑货到乡下做买卖去了,他的那些好成绩顶个屁用!你想想啊,你出身工人阶级家庭,根子正,现在又是一班之长,更重要的还是校革筹领导小组的成员,过不了多久成立校革命委员会的时候,少得了你坐的那把交椅?李华哪一点能比得上你啊!快别净想那些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啦——”
刘娇花滔滔不绝地说着,极力地开导着周斌,别看她平时马大哈似的,什么事都稀里糊涂,没想到遇到大事头脑还蛮清楚啊!是呀,她说的这些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也只能这么去想,自我安慰了。
这顿晚餐他们吃得津津有味。
饭后,刘娇花邀周斌上楼,到她的闺房里去休息一会儿。
这是一间只有十来平方米的小楼间,靠东墙摊着一张小木床,朝南开着一扇小窗户,窗台上放着一盆月季花,给小小的房间里增添了许多生气。窗子旁边摆着一张梳妆台,镶嵌在台子中央的这块椭圆形镜子,样式显得十分别致,镜子下面的桌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雪花膏和花露水瓶子,红的,绿的,蓝的,高的,矮的,大的,小的,长颈的,短口的,应有尽有,成了这小小闺房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房间里充溢着一股浓浓的香味。
他第一次进入一个女孩子的闺房,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感到新鲜,尤其是梳妆台上那些雪花膏和花露水,有很多还是第一次见识,连名字都叫不上,他于是坐在梳妆台前面饶有兴趣地研究起它们起来。
窗外,县广播站的高音喇叭正在播放着革命样板戏《红灯记》里李铁梅的唱段“听奶妈,讲革命,英勇悲壮,却原来,我是风里生来雨里长——”
听着广播,刘娇花突然想起了自己家里还有一只半导体收音机,那是一只六管两波段的半导体收音机,是继父托单位上出差的人从上海带回来的,眼下能有这种半导体收音机的人家是不多的,何不拿来让周斌也欣赏欣赏!
“不用,不用!”周斌听说刘娇花要到楼下去拿收音机给他听,连连摇手,说“我们还是随便聊聊吧!”
“娇花,”周斌先开口,两个人在一起时,他都是这样亲昵地称呼她,
“你说,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关心我,安慰我呢?我觉得呀,我肚子里的这点心事你全都知道似的,你真是一个心细、会体贴人的好女孩——”
“——”,刘娇花的脸霎时红了起来,她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她自己也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开展以来,她跟周斌一块写大字报,一块贴标语,一块散发传单,频繁的接触,使她觉得周斌是个组织能力很强的人。随着运动的深入开展,在运动的每一个关键时刻,都会看到周斌那副忧国忧民,大声疾呼,叱咤风云的形象,在她的心目中,他是一个将来能成大气候,能干出一番轰轰烈烈事业的人物。渐渐地,她对周斌有了好感,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好感上升到了一种朦胧的爱慕。尤其是初三升高中的那次推荐选拔,若不是周斌力排众议,极力为自己说话,她刘娇花是绝对不会有今天的!在这件事上,不光刘娇花感激涕零,连她妈妈和继父都因此而喜欢上了这个小伙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娇花的这种感恩心理渐渐起了质的变化——
周斌突然抓住刘娇花的手,局促地说“你说这是为什么?你说呀!”
“你干嘛,我,我到楼下拿收音机去——”
他不再说话,紧紧地握住她那双白皙柔软的手,两只眼睛痴痴地在她亭亭玉立的身段上游动着。刘娇花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浑身躁热起来,突然,他猛地把她紧紧地搂住,当她那软绵绵的身体贴近他的那一刹那,他激动得有些微微颤抖起来,随之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好象过了很久很久,他才似乎听见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她娇滴滴的声音:
“别这样,别这样,人家看见了会笑死的,人家看见了会笑死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嘴唇什么时候贴在了她的嘴唇上,他感到她的嘴唇湿润、甜甜的,她丰满的胸部也在急剧地起伏,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轻轻地摩挲着,那富有弹性的柔软身体的温热,立时传遍他全身的每一根神经。两人像被电击了一样,全身麻酥酥软绵绵的。周斌心里忐忑不安,战战兢兢,说不清是恐慌,还是一种邪欲的冲动,他的全身竟战栗起来,他感到她的身体也在微微地颤抖着,兴许是受到周斌情绪的感染。
刘娇花开始时还有点挣扎,到后来就有些半推半就地躺在了周斌的怀里,她感到他的全身都在激烈地颤动,她甚至能听见他的心脏
“砰砰”跳动着的声音。他急促地呼吸着,手不由自主地去触摸她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胸部——他突然想起了暑假到刘娇花家里时的情景,那时,他只能从她敞开的衣领中偷窥到那两只雪白的乳座和它们中间那道诱人的乳壕,而现在,这神秘的东西却近在呎尺,就活生生地展现在自己的眼前!
他颤抖着的手摸摸索索地去解她的衣服,他要零距离欣赏欣赏只有在梦里才见到过的东西!
刘娇花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衣服,连连说“不行!不行!”
周斌已经不能自持了,涌动着的欲火使他的力量陡然增加到不可抗拒的地步!不一会儿,那对雪白晶莹的**和**上面带着黧色的**与两颗樱桃一般深红的**倏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他迫不及待地用嘴疯狂地去吸吮这两颗柔软的小樱桃——
窗外,高音喇叭里李铁梅那段悲壮激越的唱段已经结束,另一出革命样板剧《沙家滨》里阿庆嫂轻松明快的唱段又在开始“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来招待十六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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