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她的难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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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太守府内院家宴已经开始,却迟迟不见束九回来。

束修一阵焦躁,正要带人出去寻,管家王伯匆匆进来:“大人,有贵客到!”

束修心下奇怪,这只是家宴,他并没有请旁的客人啊,是谁会来呢?

“快迎。”他随同王伯出门去,迎面而来一抬轿子。

琉璃宝顶锦绣云纹璎珞穿珠,耀眼极了,可更耀眼的是那轿子的四个角,四盏琉璃灯笼,长长流苏,华光溢彩,让他这满园的精心布置顿时黯然失色。

这轿子,他隐隐猜到是谁,却不敢定论。

轿子落地,一只手探出来,纤长的五指在璀璨华灯照耀下,莹白如玉。

随后轿帘被掀开,一个人走出来,白衣飘飘,青丝如瀑,面比桃花,美艳绝伦。

右眼下一颗盈盈泪痣,似胭脂点染,妖娆魅惑,雌雄莫辨。

如此风华,除了燕夕还有谁?

可束修更奇怪,他平日里与燕夕并无来往,他怎会来祝寿?

燕夕自然不是为了他来的,他不过受人之托钟人之事。

他只看了束修一眼,目光便在场中逡巡:“束九呢?”

听他问到束九,束修便想起来,他与束九还是有些接触的。

“夕公子,是阿九请了你吗?”他问。

燕夕不答,又问了一遍。

束修眉头轻皱:“她早上便与我说出去,结果一天都没有回来。”

燕夕略微紧张:“可知她去了哪里?”

“不知。”束修摇头,心中越想越着急,“夕公子你先坐,我出去寻她。”

燕夕那张美艳的脸顿时冷肃:“你是怎么做哥哥的,竟连她去了哪里都不知道?你这样如何照顾得了她!怨不得他不放心。”

束修被他臊得满面通红,心头的紧张愈发膨胀。他快步向外走去:“我这就去找!”

“找,你去哪儿找?”燕夕冷哼,“靠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人,你还是在家呆着,我来!”

束修几乎无地自容。

燕夕抬步就走,却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看清了来人面目,束修惊呼,连忙跪拜:“陛下!”

燕夕微皱眉,献帝怎么也来了?

“爱卿快快请起,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用行此大礼。”献帝扶束修起来,又瞧见二人一副焦躁不安的模样不解,“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去?”

束修拱手答:“回陛下,舍妹……”

“束九不见了。”燕夕直接打断。

“什么!”献帝大惊失色,顾不上帝王端庄,抓了束修的手,“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陛下为何如此激动?

束修震惊之中,垂拱门外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哥,怎么这么热闹?”

这个声音!

三人心里都是一喜。

献帝放开束修的手,转身急奔过去,却在看清面前景象时住了脚。

束九一身狼狈,头上粘着树叶,衣服也被划破了,一只腿微微曲着。

在她身边,一个人扶着她,那人戴着软脚幞头,身上却穿着僧人的袈裟。

他垂着头,看不出面容。

他的手搭在她臂上,只是指尖轻轻的触碰。尽管如此,也足够让献帝醋意大发。

“你是何人?”他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人大卸八块。

他的怒火丝毫不加掩饰,束九心头一凛,连忙解释:“这位是明觉大师。”

献帝的气顿时泄了。

三人尽皆不可置信。

明觉大师得道高僧,怎会如此打扮出现在此处,又如此暧昧地同一女子相接触?

眼前景况,孤男寡女,女子还衣衫不整,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心生怀疑。

因为太过吃惊,三个人都一时愣住。

扶着束九的人抬起头来,眉间一点朱砂,不是明觉又是谁?

三人由惊讶瞬间转变为惊吓。

这是怎么回事?

束九哀叹一声,对明觉道:“都叫你不要来了吧。”

虽然她半道上摔了一跤,虽然星子中途不知遇到了仇人还是什么的与其缠斗起来。但她也不是不能走,明觉却非要送她,还把自己弄成这个怪异的模样。叫人看了多不好。

他哪怕是吩咐寺里的小沙弥护送她也好啊。

明觉好似没感觉她的苦恼,神色依旧淡淡然。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受了他的感染,束九也不管那几个作何感想,对他道:“扶我过去坐下吧。”

明觉依言照做,放手时还替她清了头上树叶,整了整被划破的斗篷。

献帝的眼陡然沉下来,大步走过去。

束九抬头道:“我受伤了,明觉送我回来。”

献帝脚步顿住,燕夕也冲过去拦住了他。束修几步上前,担忧道:“哪里受伤了,现在可有事,要不要找大夫?”

“没事了。”束九轻笑,“只是在山里摔了一跤。”

明觉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转身要走。

束九喊住他:“既然来了不如留下来用饭吧,今日我母亲生辰,可以做斋饭的。”

明觉倒没有推辞。

束九转头看了一眼围过来的三人,怎么如此热闹,都跑来了?

她的目光滑过献帝,定在燕夕身上:“你怎么来了?”

“受人之托,来祝寿。”燕夕从大袖中取出一个木盒,交给她。

束九目光凝住。

这个盒子她认得,而且太熟悉了。曾经被她摔过两次的,装了那支相思入骨的木盒也是这个样式,连雕刻的花纹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个更大些。

她想起那支簪子,被她摔进了荷塘中,如今不知躺在哪块淤泥里。

束九嗤笑,谢君欢这又是想干什么,刷存在感吗?

燕夕打开木盒,里头静静躺着一卷《观音经》。

束九只觉得心口发烫,如今揣在她怀里的那本经书仿佛在无情地嘲笑着她。

竟然是一样的!

为什么要是一样的?

谢君欢那个混蛋,走都走了,还要变着法的在她生活中出现,纠缠着她。

真是可恶!

她抬手抓住那木盒,直接甩了出去:“我不要!”

木盒飞出去,再一次裂成两半,那本《观音经》衰落在花木中,被荆棘刺破。

燕夕看了一眼,神色淡淡,语气也是淡淡:“那是他亲手抄的。”

“那又如何,要我感恩戴德吗?当我是天底下第一号大傻子!”束九抬头盯住他,话中带刺,“你是来祝寿的吗,如果是请坐下,如果不是就请离开!”

“自然是。”燕夕轻笑,径自在桌旁坐下。

献帝一直望着束九,灯火阑珊下,她的眉眼似乎有些寂寥。

他皱眉,上前欲说什么,束九却已经起身走了。

她的腿受了伤,跛着脚艰难地走着,那背影纤瘦单薄,那傲立的姿态,却又倔强,让人忍不住想要拥进怀中好好呵护。

献帝忽然就明白,为何明觉要送她回来了。

看着这样的她,哪怕心如止水,也是会疼的。

束修去扶着她,走廊外传来洪氏的声音:“修儿,阿九还没回来吗?”

“娘,我回来了。”束九喊了一声,迎上洪氏,将怀中的《观音经》给她,笑得无比灿烂,“娘,这个可是我在普华寺给你求来的,明觉大师研读过的,上面还有他的批注。”

洪氏眼眶一热,双手捧着那本经书十指都在颤抖:“好,好,还是阿九懂得为娘的心。娘今日好开心,好开心!”

她笑着,眼泪却控制不住地留下来。

想她也曾是殷实之家,也曾识文断字,却因家道中落沦为乡村野妇,心丈夫醉心科举屡试不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若不是心中一股意念支撑她怕早就一根麻绳悬梁去了。

幸好撑过来了,如今儿女双双都有出息,还知道体贴她,真是不枉这一番含辛茹苦。

她又看见束九一身的狼狈,忧心忡忡:“阿九,你怎么了?”

“没事,就摔了一跤。”束九笑着引她入座,“娘,今日你是寿星,什么都不要想,只负责开心就好。”

原定只一家人的生日宴因为献帝三人的到来变成了六个人。

因为献帝身份,束修迟迟不敢入座。

束九却直接坐了,献帝便在她身旁坐下。

束修这才胆战心惊地挨着坐下。

燕夕与明觉坐在最下首。

一桌子,一家三口,一个皇帝,一个异国皇子,一个和尚,多么怪异且难得的组合。

献帝会来,都是为了束九。

他希望她开心,可她却不开心。

他忙拿出自己的礼物,一对翡翠玉镯:“这是海外来的暖玉,长期戴着对身体有好处。”

洪氏诧异地望着束修:“这位是?”她心里琢磨大概是束修官场上的朋友,便有此一问。

可怜束修不知道该怎么答,这可是皇帝啊,他要是说出来会不会把洪氏吓昏过去?

正迟疑间,束九道:“那是哥哥的朋友,姓楚。”

“哦,真是多谢你了。”洪氏笑盈盈地看着他。

束九接过那镯子,直接给洪氏戴上,仔细瞅了眼:“颜色不那么好看。”

她抬眼看着献帝:“我说你也够小气,送这东西不能吃又不漂亮,还不如直接折现银来得实在。”

这话说得忒不客气,忒不要脸。

束修被她吓了一跳,忙起身给献帝赔罪:“她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见怪。”

献帝却摆摆手,目不转睛地望着束九,眸子盛了满院璀璨灯火:“你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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