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有志之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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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漫天卷来,众人已经渡过了黄河,借路南下,准备渡江。而江边船只在祖逖的张罗下已经准备妥当,众人于是缓缓登船,妇人小儿先行上船,老弱病残安抚在后。不多时,人已坐满了6条大船,船舱借给生病的人们了,很多人只能暂时坐在船板之上。于是准备开拔。

“士雅兄,又有一位快不行了。”旁边一位壮士望着祖逖说。

祖逖听后疾步进了船舱,祝成听到后也跟了进去。只见祖逖望着那位病危的老者苍白的脸色,马上凑到了他跟前去:“老人家,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呃祖大人我我已是家破人亡现在我随他们前去,也委实委实不是一种解脱但此去只恐恐见不到您复国之日了!”那位老者气若游丝的轻喘着说。

祖逖望着那位老者已是仓皇满目,无话可说。随后拉着他的手说:“老人家,您放心去吧,到时候我一定会祭酒旌旗,您在天有灵当庇佑我等”

“好!”老者话未说完已经断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祝成看到这一幕时已经流下了泪水,他不知道此行南下的途中还要发生多少类似的事情,只是自从渡过黄河借路之后,几乎每日都有人死去,而祖公每天能做的只是漠然的望着一起同行的人一天天的减少,接着帮那些死不瞑目的人闭上眼睛。

祖逖此刻也静默了下来,默数了一下,同行的人之中已死去了十之三四,而人死的地方瘟疾肆虐,感染者其他健康的人们。他们必须马上渡过长江,进入荆州境内。

祝成望着祖逖正在发愣,就看见祖公站了起来:“诸位,而今是非常之时,身后追兵难测,前路凶险未卜。如此,各位就要听从在下的吩咐,只要我们渡过长江进入荆州,就安全了”

众人相互对视之后,就有一个人喊了出来:“恩!我们的性命性命都赖祖公搭救,此刻便唯君是从,绝无”不待那人把话说完,人群中就有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哼!他现在自身难保,我们而今前途难料,跟着他至今已经过了半月有余,每天都有人死去如此下去,未到荆州,我等已皆入鱼腹!”

“逆子!你放肆!快给大人赔礼!祖大人,他年幼无知,请看在老朽的薄面上,别和这孽障一般计较”一位老人家站起来躬身对祖逖赔礼说。

“哦!老人家,您多虑了,令郎想来也是心中忧愤,不提也罢”祖逖说。

那年轻人却不肯认错,直面着祖逖说:“我没错,现在事实俱在,跟着他我们只有死路一条!我刘家在洛阳也非一般人家,让我跟你去死?哼!父亲,您跟我走吧。”

“住口!”那老人家已经气红了脸。而这个时候旁边的好几个壮士也站了起来:“竖子无礼太甚!祖大人是年纪令尊年老,不与你一般计较,你怎可口出狂言,目中无人?!”

“算了!”祖逖拦着旁边的那几个人轻叹说:“这位公子若决意要走,在下也不阻拦,悉听尊便吧”

“哼!好!走就走!”那年轻人说罢转身下船,径自借路而去。

“逆子!你给我回来!!”那老者已是气愤填膺,昏了过去。

“老人家!”祖逖慌忙上前扶起,紧接着旁边的人说:“快去跟着那位公子,若他有了悔意,便接他回来,我们在此等待你们。”

旁边那几个大汉顿时不解:“祖大人,您这是?”

祖逖望着怀中的那位老者说:“唉!想来这位老者现在只剩此子,若子死去,其父无生耳!”

“哦!我们这就去。”于是4人下船追上前去

不多时那位少年就被带了回来,神色紧张,彷佛刚历经了劫难余生一般。

祖逖走上前去,就听到与他同归的其中一个大汉说:“祖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刚过小道便望见了赵军骑兵往这赶来!”

而此刻那男子也羞愧难当,低头无语。

“恩,有劳几位了”祖逖说。

“祖大人言重了,若不是您搭救,我们此刻早已陈尸荒野如此,今后若有差遣,请但说无妨。”

“是啊!祖大人,以后我们唯命是从”其他人也都同声附和着说。

祖逖望着众人,拱手道:“多谢各位信任,在下必将带你们回到荆州!既如此,开船!”

顿时6条大船沿江而下,缓缓离去。而经历过这一切之后,祖逖在众人心目中的位置更升了一层,并且在祝成心中,祖公已经是一位英雄了

长江向天际,一眼不见尽何处。故人已去,空睹江水常流。思绪不断,如浩浩长水,道不尽这般相思,诀别当恨。

日幕薄西山,万里遥望在此时。他乡将至,心存一念不灭。恩泽永世,似炎炎红日,说不完眼前一切,心中可铭。

自此,祖逖和众人一路南下,终于入荆州,至泗口。这一路上,祝成尽眼所能见,力所能及,帮祖逖忙里忙外。祖逖满心欢喜,每每与人谈及,都坚信祝成日后将成大事,于是对他悉心照顾,期望甚高。

大将军司马景文听闻传言,召祖逖前去效力中军。而后便领徐州刺史,带着祝成和亲近人等前去赴任。至徐州不久再迁,于是移居京口,招榜纳士,准备北上。

转眼间已过了两年,人马齐备,祖逖准备上表请求北伐。祖逖当夜便去和祝成告别,而此时的祝成,虚度13载,却已是经历了一路艰辛,成长不少。

祖逖踏着月光走到了祝成的门前,轻轻推开进去。就看见祝成在读书,看看他手上拿着的那黄纸珍本原是前日祖逖送给他的

“成儿,你还没歇息啊!”祖逖笑着对他说。

“哦!祖公您来了!”祝成循声惊望,见识祖逖,慌忙起身行礼。

“呵呵,不必了!敏而好学,不错!不错!”祖逖冲着祝成微笑着点点头。

祝成躬身说:“祖公过誉了。”

“呵呵想当年我与你这般年纪,也是闻鸡起舞,一心报国啊无奈此刻近知天命,却一事无成”祖逖说罢长叹一声。

“哦!祖公声名远播,在下实不敢与祖公相较。”祝成拱手说。

“哈哈!你倒是像极了他!”祖逖说罢拂须不语。

“哦?!不知您说的是?”祝成不解的盯着他问。

“唉!说来也久了不过年少我们曾一起读书练剑,同衾而眠三载,现在他该是才名动于四海了”祖逖说。

“哦?!但不知您是指?”祝成望着祖逖问。

“他叫刘越石,就是我的那位好友,而今已是才华横溢,曾出落于“二十四友”,才名已是尽人皆知了!”祖逖望着祝成轻叹一声。

祝成见到祖逖如此,不禁心生不忍,上前安慰道:“祖公,您盛名已著,经国之才终将一展于天下,何况魏武年过五旬,尚做诗言‘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公不过不惑之年,何故叹息?”

祖逖听闻,眼睛一亮:“成儿,你说的有理!正因此我才准备上表,请求北伐,收复中原啊!”

“哦?!祖公果真要收复中原了!!成儿在次祝愿您马到功成,名垂青史!”祝成说。

“呵呵,青史留名不敢奢求,只愿一展生平所愿,一雪国耻,收复中原,此生足矣!”祖逖说。

“祖公深明大义,为国为民,成儿钦佩!”祝成说。

“呵呵,成儿不必如此只是前日来我那好友已经写信过来,闻说我要北伐,替我高兴我已想过了,渡江之后,我就把你送到他那里,托他照顾你了”祖逖说。

“啊!成儿请随祖公出征,但效力于马前。”祝成说。

“唉!你年纪尚小,此去凶险难测,沙场无情啊!况且我那位好友才能胜我很多,有他照顾你,我也放心你莫要忘记,等你长大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着你”祖逖说。

“哦?!不知祖公说的是?”祝成问。

“中原失手于贼人,我此去若不能归,20年后,你当还我心愿,报的家仇,一雪国耻啊!”祖逖望着他说。

“啊!?”祝成正想说什么就被祖逖拦了下来:“成儿,你当铭记自己终是晋朝子民,男儿当心存高远,像你这般年纪,正是历练之时啊!”

“是!祖公成儿谨记!”祝成眼神朦胧着说。

此刻,月已倾斜,寒气深深,室内一片暖意,只为壮怀激烈

注:刘琨:字越石。司马景文:晋武帝司马睿。京口:今江苏镇江。公元311年祖逖率众百人南下避难,被众人推举为领导。司马睿拜他为徐州刺史,再迁军咨祭酒。移居镇江,两年后上表请求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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