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曙光现(1 / 1)
船行一路顺风顺水,不过3日便到了吴兴郡,比之会稽时,这江水已经激流勇进,因为时正值初秋,钱塘水潮将来。
山伯与卧龙先生下船登岸时已至黄昏,而此刻在岸边嬉闹的孩子们还没有散去,笑声萦萦于耳。一时兴致盎然,便与先生一道站在江岸观景:钱塘水清澈激涌从眼前一拥而过,仿佛千军万马奔腾沙场之上,气势浩大,让人敬服。一时间江水被夕光尽染,像是一道长长的红色锦绫铺在江面上,随着着潮汐退去水波浮动下鱼虾已经难见踪影,劲风过耳之间将远处的野骛的嘶鸣声传的过来,而它们不过就像一曲的前奏一般,不多时便看见了一行北燕已经从头顶掠过,对着夕阳落下的方向鸣叫了几声,这声音就如同三千长丝一般将人缠住,拖出老远不能放开,那烦恼中揪心的感觉真让山伯觉得:此世无善恶,能者唯居之。红霞在眼前缭绕,绝对是一种映衬。清波之下本该是一片金黄,而此刻却成了一道血红落入眼帘。大雁归南,想必难耐北寒将近;霞光落红,想来是征兆岁月流失。眼看江水滔滔而过,却又无能为力,因为自己的步伐,总有停止的一刻,想到圣贤所言‘逝者如斯,不舍昼夜’像是在此景中也有相同之感,人力所能为的事情,总是有限。即使是英雄,也有离去的那天,如此,自己的脚步总有一天会停下来的...然而,就在此刻,一个孩子躬身在河边戏水,山伯一见马上跑上前去将那孩子抱离了河岸,这时就看见一妇人上前行礼道谢,该是这孩子的娘亲了。但她却口中直言道:“无妨,他确是一直在此处玩耍的。”
山伯听后一怔,随即上前问那孩童:“你可知这水很危险么,万一不慎落水,那...?”不待他说完那孩子便盯着他说:“我只想捉住那条金鱼...不过即使我掉进水中,也无甚干系...因为我爹爹就是渔夫,而我也通于水性...”
那孩子说罢便被他娘亲牵着走了。山伯听后一愣,随即便转身看看卧龙先生,卧龙先生却只望着他笑笑,继续望着江面。
山伯若有所思的再抬起头的时候,霞光未褪,太阳马上就要落山,将最后一缕金光洒到了他的眼睛里。就在那一瞬间,他恍然大悟:原来,我们都已经习惯了这乱世的苍凉,就如同世人习惯了这逝者的流失。总是赶不上了,就迈出自己的脚步,即使此生未能如愿,但总有后来之人继而往之,如此,人们才历经了这么多年,饱尝了这么多苦痛心酸,还是依然坚强的活着,终于没有人再去默数曾经流下多少伤心的泪水,因为生存,人们已经懂得了隐忍伤痛,并且将伤痛化作延续生命的那种力量。不错,就是这种力量,让他们每每到绝境之时便重燃起生的希望,终于,见到了曙光...真是:雁阵自北北寒至,霞光落水水成红。逝者如流泪难数,夕色如金朝复还。
于是转身叫上卧龙先生一起入郡城,当城门关闭到一半的时候兵士就听见声后有人在喊:“等等!”
转过身后就看见一个老者和一个青年往这边赶来。顷刻就到了门前,那个兵士便问他们:“时辰已过,何故呼喊?”
山伯一听马上上前说:“请兄台行个方便吧,我们远道而来...”
不等他说完那兵士便说:“不行,此处事关京城安危,将军有令,过时不候,明日再进城吧!”
“壮士听我一言!”卧龙先生马上拦住他说:“我们此次来此是有要事,请壮士行个方便。”
“哼!这会进城的谁人不是说有要事...?!”那兵士哂笑一声随即说:“难道还能比得过国事重大么?”
山伯一听马上便上前正色说:“我是前往京城面圣的荐生...有荐书在此,请行个方便。”
那兵士听后深望了山伯一眼便接过书来打开,只看见‘谢幼度’三字便已经脸色大变,正要说话便听到身后有人大喊一声:“天色已晚,为何还不关城门?!”
众人惊望兵士身后,便见到一位守城将军走了上来,那兵士一见马上抱拳行礼:“马将军,他们是说要进城去的,卑职奉命关城,无奈见到举荐公文,故而不得不开城门...”
“哦?!...这又有何干系?...去京城也非得必经此处啊!...关门!”那将军说。
山伯听后怒问道:“法尚为人定,将军何不循情?!”
那将军一听终于转过身,慢慢走上前盯着山伯看了半晌,随即便仰天大笑起来,在众人不解之刻他便低头盯着山伯说:“竖子可知此城城守是我么?”
“那又如何...?”山伯正想说就被卧龙先生拦下了:“既如此,那我们明日再进城吧!”
“关门!”将军一声令下城门已闭。山伯此次方知世道混杂,人情难赊...卧龙先生见后却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无妨,我们不过在这城门下暂宿一宿(xiu)罢了...如此景致若不好好观赏一番岂非空虚此行?!”
山伯听后也惊望了卧龙先生,随之便明白了他的苦心,就重重的点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了光泽,夕阳落尽后在卧龙先生的眼前闪过一道华彩来,卧龙先生见后便微笑一声,两人同靠着城门坐了下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隐隐的感到一丝凉意,山伯深深责备自己当时盛气,若能好言相说(shui),再或者私予些银子,只恐现在已经在城内了,何苦在此受罪...正想着,突然感到身自往后一倒,山伯马上挺住,然后扶着卧龙先生惊转过头去,就看见了刚才那个兵士打开城门的一道空隙说:“唉!将军为人严苛,不过已经走了。我看你们要在城下待一个晚上,而这位公子又是面圣的书生,怎么禁的住夜间的寒气呢?...快些进城吧!”
山伯听后欣喜的望了他一眼,然后马上扶卧龙先生起来,两人匆匆入城。
进城后山伯便对那兵士拱手相谢:“多谢兄台!”
“唉...快进城找家客栈歇息去吧,看你们也是赶路而来...只是公子你倒真让我惊异...我还从未见过谁敢顶撞马将军...”那兵士说着眼中就泛起了一道光芒。
“哦,方才一时盛气所致,险些连累了先生,惭愧惭愧!...但不知兄台高姓?!”山伯盯着那兵士说。
那兵士听后一愣:“在下丁卫国,呵呵,贱名何足挂齿...只是见到公子血性男儿,若他日面圣高中,想必是个好官啊!...好了,你们快走吧,莫要马将军发现了便好...”
山伯听后只好拱手相谢,这是眼光闪烁,因为萍水相识下少有的那种感动。随后和卧龙先生马上离开。
一路上心中暖流激荡,想想刚才夜凉夹杂着失落的寒劲就快将他吞噬掉了,而此时却又是柳暗花明般的进了城,心中自是感慨万千。但一路走过却不见得有客栈开门,月才升起不久,为何会如此呢?
山伯禁不住好奇问起了一个过路的人,那人告诉他,原来是城守将军的命令,眼下军情吃紧,不得不早早关闭客栈酒楼,而且那巡城兵士时时路过,遇见有人醉酒街头都会当做奸细抓起来,但并不拷打,只逼他们投军,而城前好多兵士都是被逼迫投军的,所以这城中的兵力就多了起来。那人说完就匆匆离开。
山伯听后与卧龙先生相视一望,随后惊异的睁大眼睛。良久沉默不语。这是就听见了巡城兵士的惊叫声:“快,那有人!”
山伯一见不远处火把通亮,有一对兵士已经叫嚣着赶了过来,大惊之下便与卧龙先生逃跑,可没跑多远已经被赶上围了起来。
一个为首的卒长上前望着他们说:“都这般时辰了,你们是何人,在此作甚?!”
“我们进城不久,因为找不到客栈投宿,所以流浪街头...”山伯说。
“哼!狡辩,分明是奸细!”那卒长不待安汉波反驳便说:“给我绑了,带他们回去!”
山伯一见马上怒不可竭:“你...你们分明是强抓良民!”
那卒长听后便轻笑一声的转过脸头望着山伯说:“是啊...我们就是抓你从军,怎么样?!”说罢便上前两步对他耳语道:“而且,这是将军的命令,你就认命吧!带走!”
“你们...你们放开我!!”山伯叫喊着。此刻就听见身后有“吱...”的一真开门声,山伯被压着脸不能回头,只听到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放开他。”
“啊!...原来是大侠!”那卒长一见马上就让兵士放开了山伯和卧龙先生:“大侠你这么晚了还没歇息么...?”那卒长马上换上了另一副最惯用的嘴脸来。
“你们声音太大,如何歇息?!”男人望着他们说:“若下次再这般,我便找你们将军去!”
“哦...不会了...呃...想必这两位定是大侠的熟人吧...如此我们就不打搅了,走!”那卒长说罢便要带兵离开。
“慢着,既然遇见我正好问你我家卫国的情况...”那男人望着他说。
那卒长一听马上笑着说:“令郎在我们大帐里好吃好住...您就放心吧!”
那男人听后不再说话,而此时山伯突然惊呼一声:“不!他在说谎!令郎在把守城门!”
男子听后一颤,马上上前问他:“你如何得知?!”
“方才我与先生就是得令郎相助才进城的。”山伯低声对那男子耳语说。
男人听后脸色一变,随即抽搐着嘴角。半晌之后方才对那卒长大吼一声:“滚!”
那卒长一见男人震怒,马上带着他的手下狼狈逃窜。
男人静立一阵随即听到房内有妇人的叫声,便转身要进门了。
山伯见后马上上前说:“大侠留步。”
男人听见一愣,旋即缓缓的转过身望着山伯说:“公子莫不是想借宿么..?”
“这...眼下我们却是无客栈可投了...不过若大侠觉得多有不便,我等也不敢为难大侠,只是刚才的相救之情,却是该谢过大侠的!”山伯说话间变躬身行一礼。
那男人见后便淡淡的说:“你们不必谢我,我也是正巧想得知犬子投军后的近况所以才叫住那些兵士的...而刚才却是公子告之以实情,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公子...”
山伯听后马上说:“哦...大侠客气了!”
“哈奇!”此时卧龙先生正好打了一个喷嚏,山伯马上上前问候,男人打量了卧龙先生一番后便凝目说:“老者,你怀中藏着何物?!”
“哦...此物乃一宝珠,故而能夜发明光,是家父所传,不便相见...”山伯马上说。
那男人听后一震,随即几步跨上前来盯着他说:“哦?!...你可是姓梁?!”
“啊?!...大侠你如何得知?!”山伯和卧龙先生都经望着那男子问。
男人并不多言,只说:“若我所言不差,这珠子就该叫“烬烈珠”了,令尊曾是江陵太守...是也不是?!”
山伯听后不禁大惊:“这...大侠你是...?”
“丁然。”那男子缓缓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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