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弃竹从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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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离去,龙山少隐者;梁祝同窗,蒙泉留(流)故事。

自卧龙先生离开后,山伯与英台姐妹便同窗苦读,立志成才。而胡先生便让他们在书院居住了下来。三人自是心存感念,于是更加用心读书;而他们也记得胡先生当时也告诉他们众学子:一年为期,三次院试,以擢优才。

山伯和英台自是每日用心读书,而胡先生则渐渐的从谈吐之间已经感到两人的不俗,尤其是英台,看似文弱清秀却实有豪气,又心思缜密,可谓良木;而山伯也是每日兢兢业业的刻苦用功,早起晚睡。多次提问都是对答如流,让他很是欣慰。

“梁山伯,你且说说前日我讲解给你们的功课温习的如何了...?”胡先生突然盯着学堂下一片喧读声中的山伯问。众学子一时静了下来,都盯着他。

“哦,老师昨日所讲的秦军设酷法,韩非倡法治和李斯生平三事,学生课后暗想,其时以当时的情况看来,也非全罪及秦王残暴,而且...”不等山伯说完,胡先生便眼睛一亮,盯着他问:“哦?!那你且说说看。”

“嗯...秦时国力自商鞅变法后得以大兴,时为七雄之最,而诸国之间战乱不断且多有勇将成名。就依军法来看,武安君以严刑峻律治秦军成虎狼之师,坑杀赵四十万于长平,虽是残暴之举,但也加快了赵的灭亡,促成天下一统。以时势而论,七国混战之时,白起可谓常胜将军,不拘兵法条陈而就势思变,其将才可叹自不必说,而秦军之后所成军律,莫不是以其生前所治之法为主,传为‘不拜天地,不敬鬼神,只从军令。’秦朝正是凭此强兵终于在六十年后扫灭诸雄,统一天下。由此可见,乱世之中刑法则必严,此方能成秦王之功...”山伯缓缓的说着就听见四下窃议声不止。

“哦?!...山伯所言也有道理。”胡先生沉思半晌后便接着问他:“那韩非之事你以为如何?”

“韩非子为当时大才,“法治”之言终被秦朝所纳,而后方有秦之大统...其所言‘法不阿贵’在当世也实属难得...只恨未得韩王倚重,而后虽得秦王所用,然受李斯等人排挤,终于含冤被囚,以致身死云阳,但李斯也不得不承认其才能,以其所倡的法治为依,终始秦国得以大治。由此看来,韩非子可谓大贤了!...”山伯望着胡先生说。

胡先生听后也眼含微笑的冲他点点头:“嗯...不错,韩非子却是大贤,不期为才所著也为才所亡,可叹却不可惜,因为法治已经流传了开来...那李斯之事呢...?”

“学生以为,李斯确是当时大才,以其终身所成来看:助秦王一统天下前,以自身才识出游说之计,仪以为使终于离间了多国,使秦有时间积蓄实力,得以逐一击破诸国。而后再上《谏逐客书》传为后世名作,使秦王醒悟,重用人才而不避亲疏,又引韩非之言,提议法治得到秦王支持,秦自此渐渐超越诸国,终于扫除**,统一寰宇,之后又能定礼仪,准车轨,创文字,统度量。功勋可谓昭著,也遂了他一生所愿;而就秦王死后看来,他应是顾忌到了蒙恬与扶苏的关系,只恐相位难保;又背弃君臣之义,为保权位联合赵高造伪诏,令公子自尽,将军服毒,虽一时继以为相,却终被赵高反害,腰斩夷族...”

胡先生听后也轻叹一声:“不错,以当时而论,李斯为助秦成大一统所建的功勋不可磨灭,但却鲜修于自身,以致外宽内忌。忘却令师荀卿之言,权势蒙眼之间君臣之义已泯,终于坐下了灭族之罪...由此看来,陈王虽有言曰‘王侯将相宁有种’但通常而言,能大功者定非常人。一世之臣若不能尽范蠡之明,也当有孔明之忠。若一念之差,只恐遗恨后世啊!...”

胡先生此言一出引得众学子一时静默了下来,良久之后也听不见有私语之声。胡先生低头沉思良久之后终于抬起头来望着众学子说:“你们之中多有生性聪颖之人,但若要明乃父之志,耀门楣之荣,尚需刻苦,为学者莫不从寒窗而来,然能成事者莫不是铭以“坚韧”二字啊!...”随即望出窗外,就见到了院中的景色,一时眼神闪烁,随即提起笔来,旁边有学生见后马上上前来帮他铺开了宣纸,随即便行书四字:弃竹从松。也罢后便明那个学生拿了起来以示众学子。

众学子见后一脸疑惑,一时非议声不断。唯有山伯静默,英台颔首。胡先生见后马上笑着对英台说:“英台,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学生明白了!”英台望着他说。

“哦?!...那你代我告诉他们吧!”胡先生望着英台面含期待。

英台见后马上点头答应,望着众学子解释道:“老师所写的这四个字想来就是让我们抛弃虚荣名利,坚持刻苦的读书,以壮实才。一旦他日为官,便当以真才实学造福百姓。而这里面也有行事之理,变法之成莫不是始以众怒而明以后知...竹虽有长青坚韧所喻但总是腹中空空,总不似轻松一般的坚实。老师一番苦心只为让我们以实才行世,而非虚言自持。”

胡先生听后笑望着英台点头说:“不错,英台所言极是,我正是想让大家都明白此中的一个很简单却很难的道理,凡有成者,莫不是经过非议而来,然终为世所容,敬之以大家。但其中败者不可胜数,只因始而无终。我却不想见到自己的学生他日重蹈先败之痛...因为或者在所弃之后,便可成功了...如此说来,岂非可惜呀!”

“学生谨遵老师教诲!”众学子低头答礼。

胡先生见后欣慰的点点头说:“嗯...今年的院试已经临近,大家好好准备吧!...7日后便是开试之时,届时当可知这一年所学的成果了。”

“是,老师!”众学子答应说。

等待早课结束时,山伯与英台姐妹一起准备走出学堂去吃午饭了,英台望着他笑声说:“二哥今日堂前所言深刻透理,小弟佩服。”

“贤弟过誉了,贤弟对先生的四字真言却是理解的比我要好,方位可贵!”山伯笑着说。

“哎呦,你们俩就别再相互赞美了!...我想吃饭了!”灵儿笑着调侃道。

两人随即相视一笑便说:“好,我们去吃饭!”说罢正要出门,就看见方才帮老师铺开宣纸的那个学生正在准备将那四个字装裱在墙上。

山伯记得,这个学生便是初到这里时除师父之外第一个和他们说话的人:因为那个马文才的父亲竟是当时在吴兴郡遇到的那个马将军!不知何时已经调任前去做太守了。而他却中日游手好闲,最终被马将军赶了出来,当时只留得一句话‘若不能就乃父之职,便不要回来见我!’于是他便赌气也要坐上太守,在晋内寻找名士为师,不过所遇莫不是因为他的声名狼藉而闭门不见,只好远游来此...不期遇见胡先生,先生不计前嫌收留了他,他也终于在此有了长进...但豪门子弟的旧习却未曾根除,来此之后,众学子都因知他是太守之子而惧他三分,而英台和山伯却对他所礼遇平平,甚至让他出丑,于是在他的警示下,众学子一时无人敢与新到的三人为友,只有他与他们三人谈笑自若,问其姓名,答曰:刘正若,自此四人相以为友,相处甚笃...

“正若兄,去吃饭吧!”山伯见后停下步伐走过去叫他。

刘正若听见后转过头来望着三人说:“老师今日所提的这四个字足以警醒我们,裱起来自省吧!”

“嗯...但吃过午饭回来后再裱也可以嘛...回来我们帮你一起把它裱起来。”英台望着他说。

山伯听后点头同意:“嗯,回来我们一起帮你!”金灵儿也望着他点头。

刘正若听后便冲三人点点头,将那张宣纸留在书桌上便与三人谈笑离开。

此时,青竹摇曳着身板,青松甩动着针叶,有风自远恐吹来,让人沉醉,忘却了时间。停下来不久后终于还是赶往灶厨里,因为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

注:武安君:白起。荀卿:荀子,李斯的老师。云阳:今陕西淳化县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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