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哲夫成城,哲妇倾城(1 / 1)
任公子叹道:“大将军所到之处,当真是威名远播,不料大将军顺道过楚,救了楚王不说,还能将伍氏与楚国之仇一朝洗净,成为楚王之亲,在下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伍封斜了楚月儿一眼,笑道:“月儿忽然成了月公主,弄得在下一夜间变成了楚王的姊夫,这也是叨了老婆的光,不算在下的本事。”
楚月儿格格笑道:“其实是大王想赐夫君的官,但夫君既非楚人,又与楚国颇多恩怨,大王便只好想出‘姊夫’这个官来打发你哩!”伍封笑道:“不过这么一来,楚王已经答应在下,越国攻吴之时,楚国绝不插手,唯观望而已。”
任公子大喜道:“这就好了,楚国地广兵多,素来强横,眼下叶公和子朝率军攻陈,已逼陈国都之下,一举灭了陈国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弄得吴国朝中上下心中惴惴不安。”
伍封叹道:“陈国虽小,毕竟自成一国,不料叶公沈诸梁兵车一至,宗祀将绝,叶公果然是个将才!”任公子道:“我们在齐吴上下活动,大出金帛,吴王派一子为质,将大将军换来,这也是名正言顺。”
伍封皱眉道:“在下毕竟只是国君之婿,虽然名正言顺,毕竟有些不成样子,不知是谁的主意呢?”任公子歉然道:“这是在下的主意,只因左思右想,无一良策,只能以此下下之策行之了,令大将军脸面受损。”
伍封笑道:“这也无甚损面之处,不过在下是想一路大张旗鼓,吓一吓伯?耗窃糇佣?选N馔跏欠裰?榔牍??适窃谙履兀俊?p任公子道:“先前不知,不过眼下知道了。
本来他有些不悦,伯?河执蠹臃炊裕?液貌灰捎胛魇┫晏钢?螅?魇┫蛭馔跛迪睿?馔跣慕嵋呀猓?缃穹炊?咝说媒簦?杖张巫牛??氪蠼??值芟嗳希?补?履辍!?p伍封道:“原来西施对朝政也大有影响?”任公子道:“西施从来不理会朝政,只是对她来自越国民间,知道吴越之民对令尊敬若神明,极得人心,向来对令尊大人敬重得很。
吴王赐死令尊之时,西施远在姑苏台,不知其事,否则多半会救令尊大人。
吴王建潮神之祠,便是西施之议。”
伍封自小时便听父亲在家中大骂西施,说她是祸国的妖孳,心中对她便大有鄙夷之意,不料她反而对父亲十分尊敬,这真是意想不到。
任公子道:“这次全靠西施劝说吴王接纳大将军,她说,一来大将军的确与吴王有兄弟之亲,二来伍氏在吴国威望甚高,大将军若来吴境,被吴王礼遇,便能取悦于民,振奋军心。
吴王自越人入寇,太子友自杀之后,本就对赐死令尊大有悔意,见她言之有理,便答应了下来。”
伍封“嘿”了一声,道:“在下原以为西施只是个人间尤物,想不到她竟然有些见识,知道民心之贵。”
任公子道:“不过那伯?菏屏??螅?喾?璋??淙凰?苎陨票纾??煜录渲挥形魇┮蝗四苋梦馔豕怨缘靥?埃?魇┗顾荡蠼??搅宋舛汲侵校?詈檬侨跃酉认喙?樽玉阒???馔跻泊笪?尥?!?p伍封大喜道:“这就最好不过了,在下正想着如何将故居买回来哩!”任公子叹了口气,道:“不过此事又有些难处,眼下那座府第被伯?河鬃硬?野哉剂巳ィ?馔跛淙幌铝钏?岢龈????套挪?褐?疲?豢习崆ǎ?馔跻膊辉敢庖蛘獾阈∈掠氩?耗址??缓米急冈诠?形?蠼??才啪哟Α!?p伍封心道:“夫差是个好色之徒,我若住在宫中,公主和月儿必会被他见到。
这人见了公主和月儿的美色,只怕会想法子来个横刀夺爱。”
想到此处,脸色微变。
任公子奇道:“大将军住进宫中,正是人人梦寐以求的荣誉,为何反会担心?”伍封苦笑道:“这荣誉不要也罢了,在下的几位夫人姬妾都是美艳过人,若被吴王瞧在眼中,在下岂不是时时提心吊胆?”众女无不失笑,想不到他此刻怕的是这件事情。
任公子失声笑道:“哪有这么严重?不过小心些也好,看来只好向吴王禀奏,为大将军另觅住处了。”
伍封道:“另觅住处就不必了,吴王是否真的说过将先父的府第还给在下?”任公子点头道:“吴王那日在殿上当着众官亲口说过,怎会有假?”伍封冷笑道:“这就好办了,我正愁没个借口找伯?旱幕奁??肓斯盟粘呛螅?阆饶盟?亩?映隹诙衿?眨?p任公子吃了一惊,道:“莫非大将军想将府第夺回来?”伍封道:“正是。”
任公子沉吟半晌,道:“大将军甫到吴国,便与伯?悍?常?峙掠行┪O瞻桑俊?nbsp;伍封知道他并非担心自己的安全,而是一旦自己失势或是被害,他和颜不疑的图谋便付诸流水,笑道:“眼下吴王与伯?汗叵等绾危俊?p任公子道:“他二人之间十分古怪了,听不疑说,以前吴王对伯?貉蕴?拼樱??私磺榧?茫?负趺课辶?毂阋???航械焦?幸挂??踔寥盟?羲薰?小W源踊瞥卣?浴⒃饺巳肟苤?螅?馔醣悴淮蟠鹄硭?恕2还?9?惺等ù蠖嗦淙肓瞬?褐?郑?馔跞缃褚膊淮罄硎拢??露嘤刹?捍蚶怼!?p伍封道:“以前存越国、放勾践返国,都是伯?旱闹饕猓?饺巳肟埽?馔醯敝?啦?褐?榱耍??位沽舸思槿嗽诔?俊?p任公子叹了口气,道:“在下多年之前便识得吴王,当年他雄霸豪迈,胸怀大志,这人也颇有些聪明,虽然狂妄了些,也算得上一世雄主,如今却是意志消沉,平日理多是躲在宫中与西施玩乐饮酒,似乎除了西施之外,连人也不大想见。”
伍封点了点头。
任公子又道:“夫差重用伯?海?粝略焦?飧鲂母勾蠡迹?灾略奖?肟埽??由ッ??夤?济窨谏纤淙徊凰担??睦锟峙露冀?庖磺泄橛谖馔醯幕栌怪?稀S绕涫俏馔醮退懒钭鹬?拢??钗夤?舷滦幕乙饫洌?爻蓟虼枪僖?樱?蚶牍??埃?獗?睾啪?浚?缃袢词俏奚醵分荆??χ?酰?磺籽奂?揭材芄徊孪氤隼础N馔醵喟胫?雷约河写舜笫В?幻庥行┠诶⒂谛模?呕嵝呒?枷隆⑸罹蛹虺霭伞!?p伍封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吴国朝中上下有何生气?在下这一入吴,非得设法扭转居面不可,伯乙违背王命,正该杀一儆百,重振王权。”
任公子沉吟道:“也好,这件事在下就权作不知道,大将军任意为之,不过最好不要伤了伯乙的性命,免得伯?悍吲??拢??鍪露恕!?p伍封笑道:“在下远在齐国,伯?夯苟喾?纱炭屠刺讲樾写蹋??亩?硬?显谄牍??粒?直晃医松保?飧龀鹂山岬么罅恕>退阍谙虏蝗フ宜???不嵫拔业幕奁??热蝗绱耍?谙掠趾伪赜泻喂思桑勘鹑嘶蚺虏?海?谙氯床换崤滤?!?p妙公主格格笑道:“夫君是个爱惹事的祖宗,伯?喝舾胰撬??鞘亲蕴置蝗ぁ!?p任公子道:“大将军的剑术在下见过,但伯?旱慕J跻膊蝗酰?慰龃巳擞胨?瞬煌??惺卤氨晌蕹埽?匏?挥闷浼??行┦侄瘟?颐嵌?胖腥艘彩共怀隼矗?蠼??故切⌒奈?稀!?p伍封知道任公子见识高明,拱手道:“多谢指教。
是了,听口气阁下在吴国大是得意,未知现在所居何职?”任公子笑道:“在下不才,吴王委以司寇之职,执掌吴律。”
伍封笑道:“这司寇之职未必放在阁下眼中,不过身有此职,正好行事。”
又问了许多有关吴国大小官员的情况。
任公子知无不言,一一详答,又道:“眼下吴官虽多,不过多与太宰伯?旱囊坏常?胗盗⑼踝庸貌芪?茫??缢究胀跛镄邸⒋笮腥送跛锫娴热耍?碛兴韭眈忝懦病⑺??韭碚谷纾??且灿氩?合嗪瘢?徊还??瞧??踝拥匾恍??幢鼗嵊盗⑼踝庸貌堋!?p伍封道:“在下听说王子姑曹、胥门巢、展如都是吴国名将,艾陵之战后,齐人都知道他们的大名。”
任公子点头道:“王子姑曹神勇无比,自比当年的王子庆忌,不过他所用的是九十斤重的铁戟,因而不列剑手之名,他的铁弓更了不起,一箭三矢,人所难防,无人能及。
他执掌吴国之军权,势力极大,其弟子石番用二十二斤之殳,现为吴王的车右,兼管吴宫侍卫。
伯?褐凑莆夤????硕?肆?郑?盗ψ钚郏??馔跤惺币膊桓业米锼?恰!?p伍封道:“这人竟敢与先舅父相比,在下倒要试一试他的手段,哼!”任公子道:“胥门巢是掌陆军,展如掌水军,都是军中宿将,在军中威望甚高。
不过,王子地的实力也不弱,当年吴王带国中精锐赴黄池与晋国争霸,留太子友和王子地守国,越人入寇之后,太子友被擒自杀,其党尽归王子地。
眼下是掌吴都城和附近百里的防御,拥兵二万,司空王孙雄掌吴都之政,王孙骆是大行人之职,这二人与吴王亲厚,势力也不可小觑。”
伍封奇道:“这么说起来,颜不疑想要为嗣,那就十分艰难了?”任公子叹了口气,道:“不疑毕竟实力未厚,不过他事西施如母,吴王又见他身手高明,便让他掌馆娃宫之禁卫,可调用侍卫千人,再加上他的右领亲兵一千人,只有两千士卒在手。”
妙公主好奇道:“任公子,吴宫究竟有几处呢?为何颜不疑和石番都掌禁卫?”任公子笑道:“难怪公主不知,本来这姑苏城是吴国之都,但吴王大多时不住城中王宫。
当年吴王在姑苏山上建姑苏台,三年聚材,五年方成,高三百丈,广八十四丈,登台望彻二百里,自此长居姑苏台上。
后来越人入寇,焚烧此台,大火弥月不息。
不过姑苏台虽无,但西施入吴后,吴王命王孙雄在灵岩山上建馆娃宫,为美人游息之所,极其奢华,此宫却在。
吴王回吴都后,将馆娃宫大加修扩,此后便与西施常居此宫之中。
不过近闻越人有攻吴之念,吴王才与西施回居城中王宫。
石番所掌的是王宫二千侍卫,不疑所执的是馆娃宫一千侍卫,各不相同。”
伍封想起一事来,将平启叫上来,道:“平兄,你与任公子有些旧隙,眼下我们到吴国地方,平兄请务心中记恨。”
平启点头道:“任公子对小人有恩,虽然有仇,足以恩仇相抵,小人不会不知分寸。”
伍封又对任公子道:“平兄与阁下之间有些旧隙,眼下他是在下的家臣,此次平兄随在下到吴,还望阁下能以大局为重,放弃前怨。”
任公子面露惭色,向平启拱手道:“平爷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在下以往得罪了,都是在下的不是。
平爷能不记恨最好,何况萧关之上你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有何理由记恨?”以他的身份竟会公然认错,实属难得,平启是个感恩之人,立时想起任公子的授艺之德,早将恨意抛诸脑后了。
伍封见他们二人化解了仇怨,心中大喜,三人谈了一阵,任公子先行告辞。
他知道伍封这一入城,必定会闹个天翻地覆,为免他人知道自己预通了消息,便只好先走了。
二日之后,伍封便到了姑苏城外,看着这熟悉的姑苏城,伍封立时感慨万千,五年前父亲将他藏在车中,以出使为名带出了城,怎料到五年之后他又能大大方方的回来。
伍封熟悉吴俗,他换了一乘马车,让鲍兴御车,妙公主、楚月儿和叶柔却乘着铜车,由小红御着跟在他后面,铜车顶上的华盖上本有铜钩,挂上了一领锦帏垂下,从外面便看不清车内人的面目。
城外远远便见颜不疑带着许多人等着,众人见了伍封的车马,迎了上前。
颜不疑笑道:“龙伯远来不易!”他向伍封使了个眼色,一向冷冰冰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笑意来。
伍封立时明白,颜不疑故意称他为“龙伯”而不说“大将军”,乃是故意为之,多半是他的“龙伯”之名已传到了吴国。
吴人善水,最重水中诸神,“龙伯”二字正有令人敬服之效。
伍封笑道:“在下饶了些路,幸好未错过新年。
王子别来无恙?”颜不疑道:“托福,还算过得去了,这是我们吴国的要臣,在下替龙伯引见。”
随他来的除了司寇任公子,还有司马胥门巢、水军司马展如、司空王孙雄、大行人王孙骆等人,伍封一一与他们见过之后,同往城中而去。
展如道:“人都说大将军是龙伯在世,想来是水下功夫了得罢?”伍封笑道:“还算过得去,展司马有何指教?”展如摇头道:“大将军名震列国,‘指教’便不敢当了,在下只想在春后水暖之时,与大将军携手在水中一游而已。”
伍封见这人身长细瘦,便如一条蛇似的,心想他是水军司马,想来水性之高在吴国是极为有名了,多半不服自己这“龙伯”称呼,笑道:“真正善水者又何必怕水之寒?久闻太湖之美,不如这几天便由展司马带在下于水底一游可好?”众人都大为吃惊,眼下这隆冬时分,水寒刺骨,不要说下水,就是用冷水洗手也觉寒意难耐,这人竟然敢下水去游,当真是有些骇人了。
展如微微一笑,他平生最爱在水中嘻游,是以时时冬泳,不畏寒冷,心道:“你以为我见水冷,不敢与你一游便作此议?”笑道:“如此最好不过,后日是年尾之时,我们便当着大王与诸臣之面,以百金为采,比试一番如何?此事并无它意,不过是让大王看一看龙伯的本事,以为笑乐。”
伍封心道:“我正愁到吴国后一时难以立威,不如先将你折服再说。”
当下大笑,道:“百金怕是少了些吧?以千金为采如何?”他与楚月儿擅脐息之术,不仅不畏水,而且习之日久还不怕寒冷,哪会怕这展如?展如吃了一惊,细看了伍封半天,见他不似作伪,心道:“莫非这人也擅冬泳?哼,若论水性,天下间怎也轮不上齐人,我若连你也胜不了,怎敢做这水军司马?”笑道;“非是在下不敢,只是在下比不得大将军富贵,拿不出千金来。”
这时那胥门巢笑道:“在下另有一议,大将军有‘龙伯’之誉,水性想来极高,展司马人称‘水蛇’,是吴国数一数二的水中高手,一发双矢之术名震东南,仅在王子姑曹之下。
这‘龙蛇’之间比试,正是少有的趣事。
在下以为采物便是百金算了,不过在下与王子姑曹和太宰商议一番,由王子姑曹和太宰开设赌局,由人下注,大将军如嫌采物少了,大可以去下注。
如此可好?”他知道展如水性奇高,怕伍封以进为退,欺展如拿不出千金来而令赌赛作罢,随作此议,心道:“就算你水性在齐国第一,我就不信你能胜得展如!非让你骑虎难下,大大地出丑不可。”
吴臣各有其权责利益,自从颜不疑成为王子之后,任公子渐被重用,他们便觉有些不妥。
伍封名气颇大,身份又尊贵,再加上其父伍子胥至今在吴人之中影响深远,若被吴王重用,他们的利益定然大受侵害,是以非得让伍封出个大丑,在吴国呆不下去。
也有人在想:“你父亲本是楚人,却掌吴国之权柄,若再让你获得要职,我们吴人还有何面子?”众人各有想法,却都不愿意看着伍封被吴王重用,纷纷附和,道:“此议最好不过了。”
颜不疑与任公子在伍封赴孔子之丧时,在莱夷居了数月,也听说过伍封水底本事十分高明,但他们不知世上有脐息之术,不免有些担心,如果伍封败在展如之手,自是无颜留在吴国,他们少了这一支强援,在吴之事必然难为,一起向伍封看去。
伍封点头道:“如此甚好,后日便玩一玩罢。”
众吴臣无不幸灾乐祸,心道:“这人年轻气盛,行事不计后果,便看看你如何出个大丑。”
说着话众人已入了城,才入了城,忽见二十余乘车从后面上来,当中一乘香车缀满了金琅玉玲,极为华丽。
众人连忙下车到香车前施礼,恭恭敬敬道:“西施夫人!”伍封见那香车四下垂着锦帏,也看不出里面人的面目,忙带人下了车施礼。
隐隐见帏中人还礼,懒懒地道:“罢了,妾身正是路过而已,各位大人不必多礼。
龙伯一路辛劳了!”伍封听见此女声音极其甜美,懒慵中微微带有呢声,虽然是平平常常说出来,却如闺中新妇的娇吟宛转,心中不禁一荡,忙微微侧过了头,却见那一班吴臣脸上露出神迷之色,连颜不疑也怔怔地发愣。
伍封心道:“这位西施果然了得,单是声音便能摄人心魄!”喝令鲍兴等人将车道让出来。
便听西施轻轻一笑道:“龙伯无须多礼,吴俗颇多讲究,龙伯初次入城定要顺遂,若让妾身的车抢过头去,日后必会被女子所欺。
不如并车而行好了,妾身女流之辈,怎敢与各位大人争道?”这时众人缓过神来,纷纷道:“夫人当真是体察下情。”
一众车马同行,西施将香车移于众人之旁,缓缓前行,也不再说话。
这吴都城处处小桥流水,河道纵横,虽然同在江南,与楚地之城大不相同,因城外有姑苏之山,是以习惯称为姑苏城。
伍封见众吴臣不敢多话,都闷闷地前行,便问王孙骆道:“大行人,在下今日进城,是否要先去拜见大王?”王孙骆道:“大王已传下旨意来,说大将军远来辛苦,先到府中休息,明日再进宫去。”
伍封问道:“不知大王赐何处府第给在下呢?”王孙骆面色有些尴尬,道:“这个,大王本来将令尊原来之府等赐给了大将军,但此府残旧,大将军居之有些不妥,在下已在城东专为大将军觅了一处府第,虽然小了些,却甚是齐整。”
颜不疑故意道:“原来大王又另赐了它府给大将军。”
王孙骆道:“此事大王还不知道,在下正拟明日进宫禀告。”
他自然不敢说吴王另有旨意,以免被颜不疑捉出痛脚,说他假传王旨。
何况西施的香车在旁,此女是吴王的心肝宝贝,自不敢当着西施撒谎。
伍封奇道:“既然大王未曾下旨,在下便得搬入伍府才是,另移它居岂非违背了大王旨意?”王孙雄在一旁道:“大将军身份尊贵,自然要住得好一些才是,先入新居,大王绝不会怪罪。”
伍封摇头道:“为人臣者怎能违旨而行?”胥门巢道:“大将军就算不嫌府中破旧,也得为二位夫人着想。
二位夫人一个是齐国公主,一个是楚国的公主,那是金枝玉叶,身份尊贵无比,住得不好,我们吴人岂非得罪了大国?”伍封故作讶然道:“这就有些奇怪了。
在下今日刚入这吴都城,各位便千方百计劝在下违大王之旨,是否存心要加害在下呢?”众人脸上立现尴尬之色,展如道:“不瞒大将军说,眼下伍府之中有人住着,一时间未来得及搬出。”
伍封笑道:“原来如此,未知大王是何时下旨,将伍府赐给在下呢?”王孙骆道:“这个……似乎有一个多月了罢。”
伍封勃然大怒,道:“有月余时间,就算是金山也搬走了,这人定是赖着不走了。
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公然违背大王的旨意?”胥门巢叹了口气,道:“住在里面的是太宰之子伯乙。”
伍封怒道:“哼,太宰是怎么管教儿子的?他的次子伯南在我们齐国为盗,化名叶小虫儿,杀人抢掠,害人无数,不料其幼子也敢霸占他人府第,这与盗贼何异?何况他连大王的旨意也敢不从,莫非想叛逆造反?”众人中除了颜不疑和任公子之外,都不知道伯南之事,无不骇然。
颜不疑假意劝道:“龙伯勿怒,伯乙之事太宰未必知情,叛逆造反也未必。”
任公子也道:“或是伯乙不知龙伯来得这么快罢。”
众吴臣也纷纷出言,无非是怕双方闹得太僵了不好。
伍封冷笑道:“在下今日是第一次入吴都,才知道大王之旨,原来在你们这一干大臣眼中视若儿戏,未知你们所领之禄是否大王所赐呢?”颜不疑和任公子暗赞伍封言辞之锋,众吴臣忽想起西施的香车在一旁,若是此言由她传到了吴王耳中,恐怕是大大的麻烦了,立时脸上变色,再不敢出言。
伍封喝道:“小刀、小阳!”庖丁刀和圉公阳下车上前,躬身道:“公子请吩咐。”
伍封道:“你们二人先到伍府,告知伯乙从速搬出府外,今日务要搬走。
若是他们拒不搬迁,休怪我无礼!哼,在下平生杀贼无数,也不在乎多几个目无君长的贼子!”庖人刀和圉公阳问明了路径,飞车去了。
众吴臣见他满脸杀气,不敢再说话,默默地跟着他往城南的伍府而去。
快到城南之时,却见庖丁刀和圉公阳一车跑了回来,二人鼻清脸肿地上前,哭丧着脸道:“大将军,那伯乙不仅不肯搬,还动手打人!”庖丁刀向伍封使了个眼色,伍封便知道他们是故意让人打在脸上,否则以他们的身手,怎会这么灰头灰脸地回来。
颜不疑和任公子猜知这二人是故意让人打伤,心中暗笑。
颜不疑故意道:“这就有些过份了!”众吴臣也觉得伯乙太过嚣张了些,伍封好歹是大国贵人,齐楚两国之婿,连吴王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伯乙居然公然将他的从人打伤,委实有些不知轻重。
正思怔着,便觉一缕寒意从伍封身上弥漫出来,沁在身上,恍然有刀剑近身之感,无不悚然,谁都知道伍封动了杀机,居然连他们这些人也能感觉到。
便听妙公主怒哼了一声,楚月儿柔声道:“夫君,这伯乙连我的近侍也敢打,一阵间我便杀了他,好不好?”她语气虽柔,但众吴臣听在耳中,无不心中凝然。
虽然他们看不清铜车帏中人的面目,但从微带楚语的口音中,都猜得出这是楚国的公主,显是也发怒了。
伍封知道楚月儿向来说齐语,此刻故意这么说,那是暗中表露身份,借以造势。
此女和妙公主一样,向来不识诡诈,这定是其身边的叶柔所教了。
叶柔足智多谋,最知道心理战术之妙,只让楚月儿发一句话,立时让众吴臣想起了伍封身后的齐楚两个大国,心中生出惧意。
这也是迫不得以的事,伍封一路上与叶柔商议,知道吴王夫差与伍家有旧怨,大仇人伯?河秩ㄇ阋还??舜蔚轿夤?矗?幻馕;?刂兀?圆恍⌒谋慊岜蝗怂?Γ?且苑堑靡岳做?蚓??侄瘟⑼??跃?馊瞬豢桑??扇梦馔醴虿钪?浪?堑睦骱χ?Γ?獾盟?偕?衲睢?p本来已过了王宫,但西施的香车却一路跟随,想是也来看看伍封如何收回府第,众吴臣面面相觑,暗暗替伯乙叫苦。
伍封道:“月公主,看在太宰面上,还是饶他一命吧?何况这是吴国地方,一切还待有司依吴律处置。”
楚月儿道:“既然夫君为他求情,便饶他一命。”
伍封先叫让庖丁刀和圉公阳自去车上休息疗伤,道:“一阵间柔儿、平兄、小兴儿随我去教训他便是,余人在一旁安坐。”
命鲍兴御车径往前行,片刻间便到了城南伍府。
只见伍府门户大开,一个肥肥胖胖的家伙带了百余名家将左右排开,守在门前。
门两侧的高墙之后各站着二十余人,手上张弓搭箭,对着伍封等人的来路。
周围的闾里矮墙之后有许多百姓正看着,巷间也有不少人探头探脑。
伍封在门前停住了马车,喝道:“谁是伯乙?”那胖子哼了一声,道:“本公子便是了,你就是那伍封?”他神色极为傲慢,显是未将伍封放在眼里。
王孙雄想驱车上前,被伍封拦住,伍封道:“这家伙想用箭矢伤人,司空不可上前,免被他伤了。”
伯乙这才发现伍封的马车之后有众多大臣随行,连王子不疑也在其中,忽又见一乘香车远远停着,认得出是西施的马车,心中大吃了一惊。
伍封不敢再多说,怕伯乙不成器,真的厚颜搬走,那便不能动手以向伯?菏┮韵侣碇??恕@湫Φ溃骸昂酶霾?遥?唤鑫ケ炒笸醯闹家猓?袢栈瓜胍约?讣雍ξ魇┓蛉撕鸵恢诖蠓蚬笕恕T谙卤阆冉?闱芟吕矗?挥兴敬χ茫被耙粑绰洌?笫衷诔甸?锨崤模?缫逊缮矶?穑?唤盘叻?艘桓黾医??枇ο蜃笫指咔缴掀?砩先ィ?9馍链Γ?⑹庇腥?母龉?值?饲嚼础?p便在此时,铜车锦帏掀动,楚月儿也飞身出来,她的身形比伍封更为轻盈飘逸,如同彩蝶翻飞一般,上了右手的高墙,“映月”宝剑如飞,将数人刺了下来。
周围众人见二人如云般飞起,大袖展动如翼,身形既美,出剑又快,在凛冽寒风中御风而行,转折自如,恍如仙人下凡一般,齐声喝彩,连那一众吴臣也惊叹不已。
其实两侧高墙上的弓手站得高些,自然看得较远,早认出车队中有诸多吴臣,在伍封和楚月儿飞身上墙之前便收了弓箭,恐怕万一不小心伤了大夫贵人,死罪难逃,但他们还来不及弃弓,便被伍封和楚月儿剑斩落墙下。
这时,平启和鲍兴也冲入了人群,叶柔带着春夏秋冬四女也闪身到府门之前,只见剑影刀光闪动,片刻间已有数十人倒在地上。
伍封这班人都是久历战阵的好手,不仅武技高明,格刺经验也极为丰富,那些家将手上虽有武器,只不过是做做样子吓人而已,人数虽多,怎比得上这几个如同饿极了的下山猛虎?一时间哭爹叫娘,四下奔逃。
不料妙公主也感手痒,带着庖丁刀、圉公阳各站了一方,守住四逃之路,虽然每一方只有一人,但谁也逃不过三人的刀剑布钺。
真如迅雷疾电一般,片刻间墙上的弓手尽数跌下,伍封与楚月儿又飞身下来,抢进人群,剑光霍霍,与众人一起将伯乙的家将刺倒。
那伯乙自小养尊处优,几曾见过这般手段?早吓得魂不附体,转身便向府内奔逃,却听头顶风响,伍封如大鸟般从头顶飞过,站在身前。
伯乙大骇,一剑向伍封刺去,伍封侧过了身,手起一拳砸去,伯乙脸上立时如染房般开了花,还未及叫出声来,伍封底下一脚踢在他右腿膝盖之上,骨碎之声连一众吴臣也听得清清楚楚,伯乙跌出了两丈多远,惨叫了一声,立时晕去。
此刻那一百多家将尽数倒地,楚月儿等人都知道此战纯是立威,并非真要杀人,是以人人都手下留情,只是伤人,未损一人之命。
等战事结束之时,众女早以收好兵器,各回车中,连庖丁刀和圉公阳也退上了车,场中只有伍封、平启和鲍兴三人站在那一班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家将中间。
众人在一旁看着,连颜不疑也变了脸色,想不到伍封仅仅数人动手,便使得对方全军尽墨,纷乱之中,连众女何时退回车上也未看清,当真是少见的训练有素。
伍封插剑入鞘,抬头看了看门上的牌匾,见上面写着“伯府”二字,飞身而起,将牌匾摘了下来,顺手扔了出去,平启哼了一声,剑光闪动,那块匾落地之时,已成了四块木块,最妙的是四块迭在了一起,大小刚好一模一样。
众人见平启这种剑法,又吃了一惊。
任公子心中暗跳,这平启的本事他深知底细,想不到他成了伍封的家臣后,如今的剑术高明至此,比起那“大漠之狼”朱平漫也差不了多少!这时颜不疑和任公子才走上前,眼中露出嘉许和敬佩之色,颜不疑道:“龙伯当真是厉害无比,非常人所能比拟。
这些人冒犯了龙伯,还请手下留情,饶过他们一命。”
伍封笑道:“在下都留了手,未伤一人之命,他们人多势众,又埋伏了弓箭,在下只是为了自卫而已。
这个伯乙怎么办?”任公子道:“伯乙虽然不成器,毕竟是太宰最痛爱的幼子,不如……”,话未说完,便见一车飞也似赶了来,车上人一路大呼道:“大将军手下留情!”颜不疑微微一笑,小声道:“伯?豪戳恕!?p车到尽前,便见那伯?夯肷砘页荆??仿?扯际呛梗?飞系嫩凸谝餐岬搅艘槐撸?跏抢潜贰?p伯?核浼?魇┑南愠翟谝慌裕?丝桃补瞬涣四敲炊嗔耍?沓稻冻宥???搅私?埃??禾?鲁道矗?谥械溃骸按蠼??窒铝羟椋∪?佑械米镏?Γ?阌刹?撑阕锉闶恰!滨怎怎孽牡厍赖讲?疑肀撸????仿?呈茄??阑畈恢??鞘毕诺昧成媳渖??p伍封见这大仇人气极败坏地样子,大感痛快,顾作歉然之状,道:“令郎公然违抗大王的旨意,不仅不搬出府,居然还以兵刃相抗,欲加害在下,这是西施夫人和各位大人亲眼见到的,可怪不得在下。”
颜不疑叹道:“太宰,令郎的确冒失了,不仅违抗大王旨意,还派出弓手以箭矢对准了西施夫人和各位重臣,委实有些无法无天哩!”伍封道:“在下怕他们乱中失手,万一箭矢射上了西施夫人的香车,恐怕是灭族之祸了!在下情急之下,只好出手伤人,看在太宰面上,在下未敢用剑,只是一拳一脚打倒了他,免他惹出更大的乱子,不过在下也未用大力,否则他性命必然难保。”
一干吴臣也都上前,纷纷道:“此事的确怪不得大将军,是令郎太过孟浪了些。”
他们纷纷出言自有其原由,一是伍封这雷霆万钧的手段令他们大生惧意,不敢得罪,二是西施远远在一旁瞧着,伍封捉住了伯乙违旨的痛脚,极为在理,谁也不敢当着西施之面说伍封做得不对,三来适才伍封大施毒手之时他们都眼巴巴瞧着,谁也不敢阻拦,此刻若说伍封不对,伯?憾ɑ峁炙?俏茨鼙;て渥恿恕?p伯?罕暇故歉龉俪±鲜郑?馐奔??倚悦?故俏薨??ㄏ律窭矗?溃骸耙叶?孕∮行┓璺桉柴驳模?惺旅ё驳煤埽?袢照媸谴蟠蟮牡米锪舜蠼???糜写吮ǎ?p他这人老奸剧滑,不说伯乙违旨,只说他得罪了伍封,是怕伍封定要追究其罪责,将事情闹得太大。
其实伯乙霸居伍府不搬,伯?翰⒎呛敛恢?椤V皇亲遭馕樽玉闼篮螅?约涸谖夤?找媸拼螅??馔醴虿钜渤R?此?牧成??糁匆獠话幔?虿钤跻膊换嵛?庵中∈露?肿镉谒?:慰隽?樽玉阋脖凰?笫┦侄魏λ溃?榉饽昙陀仔∮帜苡泻文芪?克淙晃榉庋巯旅?芳?欤???窃谄牍?⒐Γ?喟胧钦套攀瞧刖??龅纳矸荩?幢厝绱?园憷骱ΑH羰撬?〗?楦??谖饷裥闹斜慊腥缥樽玉阌只盍俗?矗?挥衅鹊盟?怨缘亓砬ǜ?冢?辉蚋杖胛獗闶艽欤??慈梦馊丝纯此?奈涯遥?笫??拧?p万万料不到伍封与其父大不相同,其父忠心耿耿,虽然在政事兵法上足智多谋,但不擅权诈。
适才伯?禾?榉饧妇浠埃?阒?馊擞肫涓复蟛幌嗤??唤鲂募评骱Γ??乙坏┳プ×死恚?闾觳慌碌夭慌拢?庵植慌氯腔龅闹鞫?亲盍钊送吠吹牧恕?p伍封知道伯?貉韵轮?猓?溃骸傲罾傻米镌谙率切∈拢?薹鞘谴蛄嗽鹿?鞯慕?潭?眩?鹿?饕慌??拢?鞠肷绷怂??铱髟谙氯爸埂2还??ケ炒笸醯闹家猓?忠约?赣?雍ξ魇┓蛉撕鸵桓芍爻迹?饧?戮筒荒懿蛔肪苛耍?p伯?盒闹邪蛋到锌啵?牡溃骸拔?未耸缕??梦魇┘?侥兀俊比粑魇┎辉冢?谖獬甲圆桓业米锼??喟牖岢鲅曰航猓?词故茄詹灰梢不嵛??彝炎铮??丝涛魇┤栽谝慌郧谱牛??膊桓衣宜怠P胫?煜轮?拢?娑悦嫠瞪习俦榍П椋?湫Ч?喟爰安簧险肀咭谎浴V谖獬妓?膊桓衣宜狄痪渖韵硬恢也灰宓幕埃??健安〈涌谌耄?龃涌诔觥保?粲衅?灾挥锶肓朔虿钪???腔沟昧耍?p伯?好Φ溃骸按耸虏?扯ɑ嶙肪浚??艿锰??叶??圆胖??桑?丝趟?酥鼗璩粒?跄芤云?员闼邓???保?≡诖耸保?遣?液吡艘簧?牙矗?笊?胍鳌?p伯?盒闹邪德睿骸罢夤范?饕?杈投嗷枰徽螅???耸毙牙矗?媸遣恢?阑睿彼?榧敝?拢?幻庠┩髁瞬?遥?馐腔枋切延衷跤傻貌?宜盗怂悖?p伍封心中暗笑,正色道:“太宰此言就不对了,莫非在下会冤枉了令郎?就算太宰不了解在下的为人,这里众多贵人,有王子,有司马,有大夫,难道都会冤枉令郎?就算太宰连他们也信不过,总信得过西施夫人了吧?不信太宰便去问问西施夫人,再问问令郎,看看我们这些人是否说了假话?”伯?好Φ溃骸安?衬挠写艘猓坎?匙匀恍诺霉?魇┓蛉撕透魑唬??持皇恰???伲?庑⌒笊?闭婺苋腔觯?p众人暗赞伍封厉害,言辞锋利之处不下于他腰中的宝剑,妙公主三女在车中听见夫君或未来夫君撼三寸不乱之舌,处处进逼,以伯?褐?霞榫缁??脖慌?美潜凡豢埃?缫研Τ梢煌牛?皇强嗳套挪桓倚Τ錾?础?p王孙骆是大行人,向来能言善辩,人缘也好,出言道:“大将军,不如在下等人作个保,先让太宰带了伯乙回府治伤,日后再追究此事。”
颜不疑道:“伯乙固然是有罪,但有司治罪也要细问其详,此乃问案之法,不过这人身上有伤,一时也问不出什么话来,有大行人作保,不怕他畏罪潜逃。”
众人纷纷出言,或担保,或劝解,不一而足。
伍封点头道:“在下本非吴官,自不好定夺,在下本想给各位面子,但眼下西施夫人在旁,最体王意,在下须得向夫人请示才行。”
他走到西施香车之旁,恭恭敬敬施礼道:“夫人,伯乙违旨害人之事,外臣不敢处置,请夫人示下。”
一众吴臣见伍封行事漂亮之极,又谨慎守礼,立时对伍封另眼相看,知道他不仅剑术厉害,又极懂官场规矩,请示西施之举连他们一时也未能想到,这人小小年纪却知道其中的奥妙,无不佩服,也纷纷上前施礼请求示下。
伯?合惹暗P钠渥影参#?谖魇┥砼郧?刀???鞘谴笪?Ю瘢?胛榉庀啾戎?拢?蛑笔谴笫?逋沉耍?荒罴按耍??壕?隽艘簧砝浜梗?ι锨斑蛋莩迪隆?p西施轻笑道:“妾身只是妇人,不知道国家大事,国有司寇掌律,此事理当由任司寇处置。”
众人都向任公子看去,任公子道:“既然夫人发下话来,微臣便自行决断了。
伯乙受了伤,既有大行人作保,便先由太宰领回府中治伤,伤愈之后自行到微臣的司寇府中,听候审断。
夫人,微臣这般处置可好?”西施道:“当与不当,非妾身所能断定。
妾身出宫已久,也该回宫了。”
香车打回,二十余乘车跟上了去,伍封只听车内环佩轻响,风中香气隐然,得车去得远了,众人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伍封道:“太宰,府中诸物如非旧有,则请尽数搬走,在下今日便要搬入府中。”
伯?汉吡艘簧??溃骸靶┬砦锸玻?闼透?蠼??昧恕!?p伍封不悦道:“太宰这么说,岂非当在下为了贪图府中财物,才会如此?在下虽然未必如太宰之富,也不想要令郎的东西,请尽数搬走,否则在下只好堆出府外一把火烧了,到时候太宰面上也不好看。”
这一番功夫,伯?涸缰?牢榉庹馊思?缓萌牵?陆?履值酶?罅耍?Φ溃骸凹热蝗绱耍??潮懔钊税嶙弑闶恰!?p他先带了伯乙回府,延医诊治,吩咐府内人火速搬走府内诸物,伍封等人的大队车马便在府外等着,无一人入内。
那一班吴臣心中无不暗叹,知道姑苏城从此便多事了。
伍封进城第一日,便将伯?褐?哟虻弥厣耍??貌?合虏涣颂āU饷匆荒郑?榉庥氩?耗鞘枪?晃?穑?蘸蠖ㄈ挥辛??髡?刀妨恕?p颜不疑和任公子留在最后,二人看着伍封,眼中都满带笑意,伍封忽然大悟,小声问道:“西施夫人今日恰好撞上,此事是二位的安排吧?”颜不疑道:“这都是师兄的主意。”
伍封佩服道:“任公子果然手段厉害。”
颜不疑笑道:“大将军也厉害哩,伯乙膝骨尽碎,就算扁鹊再世也治不好他这条狗腿了,日后就算能勉力行走,也不能如常了。”
伍封笑道:“颜兄的眼力厉害得很!”颜不疑道:“展如有‘水蛇’之称,水性之高还胜过徐乘,在吴国名列第一,不仅能潜入水中一柱香时,还能在水中使矛,其‘断水之诀’是其先人所创,在下从展如处学来,又转教市南宜僚。
大将军后日与他相试,未知胜算如何?若无取胜把握,在下设法取消了此事。”
伍封笑道:“颜兄放心好了,并非在下夸口,在下的水中剑术还胜过陆上,就算是真正的龙伯前来,在下也不怕他。
你们尽管将全部家产押了上去,大大地赚伯?阂槐剩?盟?冉袢栈挂?耐础!毙牡溃骸霸?炊纤??魇钦谷缂掖础!?p虽然颜不疑和任公子佩服他的本事,但毕竟未亲眼见识过他的水下功夫,似信非信地看了他良久,才点了点头,一起离开。
众官走后,忽听人声嘈杂,不少庶民涌到伍封的车前,纷纷道:“龙伯真是伍相国之子?”伍封点头道:“在下离开吴都五年,今日重回故居。”
众人齐声欢呼,又有人小声道:“伯乙一向在城中横行霸道,龙伯今日可是大大地为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一人道:“伍相国有扛鼎拔山之勇,经文纬武之才,龙伯神勇无双,果然有伍相国的本事!”又一人道:“伍相国是潮神在世,生子自然是龙伯,看来是天佑我们吴国,才有这父子柱国之臣。”
有人叹道:“上次越人入寇,焚吴都之台,连太子也亡于国事。
现有龙伯守国,我们还怕什么越人?”另一人道:“当年吴国灭越,本当杀了越王勾践,谁知伯?菏樟嗽饺说慕鸩?廊耍?顾羰勾笸跞牧怂??庞邢衷诘幕龌迹?p还有一人笑道:“小人看龙伯便是伯?旱亩酝罚?谝蝗绽次舛迹?憬??掖蛄耍?古?貌?豪潜凡豢啊!?p众人七嘴八舌,说得十分兴奋,伍封心中甚是感慨,虽然父亲去世五年,吴民仍然牢记在心,敬重万分。
那伯?喝ㄊ扑浯螅?谖饷裥闹腥词呛拗?牍恰?p伍封见远远还有许多人向他跳跃挥手,被人欢喜热爱的程度还胜过他在齐国临淄之时,心中甚是感动,向众人不住地挥手。
他身高近丈,雄壮英伟,气势极为勇武不凡,吴民无不心折,齐声欢呼良久,才渐渐散去。
妙公主等人也都感到了吴民的热情,恍然回到了邑地莱夷一般。
两个时辰之后,府中才空了出来,伍封等人进入府中,各自安顿。
春夏秋冬四女带着众女打扫后院,为伍封和二位夫人、叶柔铺陈房间;平启安排府中的禁卫职司;圉公阳掌管车马兵器;庖丁刀带着庖人医人女乐各入其室,准备膳食;鲍兴出外购置从人用物、掌管金帛宝货;小红喂养带来的信鸽,安设鸽室。
各人甚是忙碌,不过并无乱处。
伍封对自己的旧居熟悉得很,见其中变化不大,带着妙公主、楚月儿叶柔到各处细看,忆起旧事,当真是思绪万千,不一而足。
众女见这座府第与齐国的两处府第都不相同,最不同处便是府中居然有一条两丈余阔的水道连在府外,水道之上有小桥数处,水道中还停着小舟,可乘十余人,水道往府墙处是月牙般的水门,以铜栅相隔。
妙公主十分好奇,道:“这水道通向何处?”伍封道:“可通到城内胥水,转入外河,一直可到笠泽,天暖后我带你们乘舟出去玩。”
晚饭之时,庖丁刀大施妙手,为伍封等人奉上了其绝妙的菜肴,吃得众人赞不绝口,连叶柔也忍不住喝了些酒。
当晚夫差派了一个宫中寺人来问候伍封和两位公主的起居,虽然来的只是个小小的寺人,伍封却对他甚是礼遇,还赏了他若干东西,知道他回宫之后定会在夫差面前大加誉美之辞。
夫差这人最信谗言,伯?憾ㄒ讶牍?笏咂淇啵?只僮约海?且苑堑糜眯┦侄尾豢桑?还?袢沼形魇┰谂裕?虿钜不嶂?婪⑸?撕问拢?绻?魇┯氩?菏且换铮?喂?颖悴换峁室獍才湃盟?唇袢照獬『孟妨恕?p次日一早,王孙骆便赶到了伍府,引伍封一起进宫觐见吴王夫差。
伍封虽然在吴都长大,却未曾入过吴宫,此刻随王孙骆入宫,只见宫中金陈玉饰铺设得极为豪华富丽,奇花异石随处可见,虽是冬天,仍有不少花木盛开,也不知是夫差从何处送来的花种。
王孙骆见伍封对这些花木虽是喜爱,道:“大将军,这些花木都是越人送来,四季常开,只道他们是忠于大王,甘为臣属,谁知勾践竟然狼子野心,恩将仇报。”
伍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到了大殿之上,见吴王夫差还未升殿,一干吴臣都已侍立两侧,其中有伯?骸⒀詹灰伞⑷喂?印Ⅰ忝懦病⒄谷纭⑼跛镄鄣热耍?褂行┦俏丛???模?渲幸蝗巳??晷恚?砀甙顺撸??媒崾登亢幔?豢幢阒?瞧???酥?病?p王孙骆引见道:“这便是我们吴国第一勇将王子姑曹。”
王子姑曹大步上前,伸出手来,伍封也伸手相握。
不料姑曹脸上杀机暗生,手上忽地使力,恨不得欲将伍封手骨捏碎一般。
伍封微微一笑,也出力反握,他本来就神力过人,自练成脐息之后,气力渐长,此刻聚神力于手上,攒发之际,姑曹手上传来微微骨响,脸上肌肉轻抖了几下,显是强忍手上剧痛。
其实姑曹的气力相当之大,比得上颜不疑在第一次蜕变之后,与“大漠之狼”朱平漫相似,不过遇到了伍封,当真是遇人不淑了。
众人见二人握手示好,但手背上青筋绽露,连王孙雄这样不谙武勇的人也看得出他们是在比气力大小,但见伍封脸上笑吟吟地若无其事,王子姑曹却脸色不虞,便知伍封定是大占上风。
伍封心知姑曹是夫差的爱子,只是略施薄惩,未敢真伤了他,忽地松开了手,笑吟吟地道:“王子勇名远播,当年艾陵之战时一人独战齐将高无平和宗楼二人,委实是天下名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这也非虚言,以王子姑曹的神力勇武,的确说得上天下少见,齐将之中除了自己外,只怕还真的无人在战阵上能敌得过姑曹。
伯?涸谝慌院吡艘簧??溃骸霸谖颐俏馊嗣媲埃?肴四茏鞒鍪裁炊窭矗堪?曛?街形颐瞧破氡??颍?窀锍蛋税俪耍?杉?肴酥?醮Α!彼?浪蓝⒆盼榉猓?壑泻抟馀嫒唬?环?扇擞?У哪Q??p伍封笑道:“齐人是否真的弱了,诸位参与其战的将军自然心中清楚。
不过以吴人之强,为何会被小小越国攻到吴都城下、火焚姑苏之台呢?”此事是吴人的奇耻大辱,众人顾忌吴王和伯?旱拿孀樱?永床桓姨峒按耸拢?巯挛榉庠诿硖弥?瞎?凰党隼矗?薏桓械睫限巍?p这时一人从臣班中走出来,道:“大将军有所不知,当时是大王领国内精锐赴黄池之盟,越人趁虚入寇而已。”
伍封见这人年长过姑曹少许,生得眉清目秀,须发齐整,王孙骆在一旁道:“大将军,这位是王子地。”
伍封拱手道:“王子说得是,只是在下听说勾践在吴为奴三年,为大王牵马,太宰一力保举,说勾践绝无反心,大王才放了勾践回去,为何勾践反会兴兵攻吴,以致先太子受辱而逝?”王子地冷笑道:“此中原由,便要问问太宰才知道了。”
伯?毫⑹毖迫弧?p这些事不说吴臣,就是寻常吴民也知道,只是如果责怪伯?海?愕扔谑窃鸸址虿钜谎??且源蠹倚闹?敲鳎??膊桓倚??诳冢?悦獯シ虿钪???抢瓷鄙碇?觯???牢榉馐歉鲎畈慌氯鞘碌闹鞫??弊胖谌怂灯鹜?罩?牵??疾桓医涌冢?ㄓ型踝拥匾幌蛴氩?翰缓停?獠懦鲅愿胶汀?p伯?阂恍挠盗⑼踝庸貌芪?茫?貌茏圆荒芸醋挪?菏苋瑁?淅涞乜醋盼榉猓?俗笥叶?运?溃骸按蠼??蛉找坏轿舛迹?愦蟠虺鍪郑?欠袷游颐俏夤?奕四兀俊?p伍封叹了口气,道:“在下离吴不过五年,知道吴国人材济济,只是昨日入城之后,才知道吴国只有太宰一人。
否则大王的旨意怎会有人敢公然违抗?未知伯乙违旨之事,你们二位王子是否知道呢?”王子地和王子姑曹怎好说自己知道,忙摇头道:“这个在下不大清楚。”
王孙雄见伍封一入大殿,众人便与他言辞相交,忙打岔道:“原来大将军是个恋旧之人,住惯了伍氏旧府,便定要搬入,在下为大将军另造新府反是不大妥当。”
伍封摇头道:“为人臣者当以忠义为本,不说大王赐给在下的是旧居,就是马棚豕圈,在下也得搬进去,若是王旨不行,岂非君臣刚纪大乱?”便听一人大声赞道:“王弟果然是忠义之人!”伍封循声看去,只见一人近六十岁,身高近八尺,身穿青色衮服,头戴冕冠,冠上垂着十二串玉琉,在一大群侍卫宫女簇拥下出来,正好听见伍封的这一句说话。
伍封看他这一身王者之服,便知他是吴王夫差,与众吴臣一起叩拜施礼。
夫差坐在大殿的台上中间,缓缓道:“众卿免礼。”
众官分文武两排站在两侧,文官一侧是王子地、任公子、伯?骸⑼跛镄邸⑼跛锫嬉约捌渌?奈夤伲?涔僖徊嗍峭踝庸貌堋⒀詹灰伞Ⅰ忝懦病⒄谷绲热耍?榉馔说搅宋涔僖徊嗟淖钗采险径ā?p伍封悄悄向殿上这个与自己既有亲又有仇、曾经灭越而又复越、在黄池与晋国争霸的东南雄主看去,只见他年纪虽已渐渐老迈,仍然是昂藏英伟,一表人材,只是脸上微带灰色,显是有些酒色过度了。
想起父亲为了阖闾父子呕心沥血,破吴扫越威震东南一境。
若非父亲,阖闾便只能当他的公子光;若非父亲,阖闾也不会立夫差为嗣。
谁知父亲对阖闾和夫差忠心耿耿,最终却被这人用一口“属镂”宝剑赐以自尽。
一时间心中悲愁交集,恨意暗生。
夫差轻叹了一声,道:“王弟,自从寡人得知你的下落之后,好生牵挂,今日能到姑苏,虽然是为质,但寡人却想委以重任,以念先相国之恩德。”
众臣心中微惊,脸上显出悦服之色。
原来夫差素来傲慢,从不认错,此刻能这么说,便是承认伍子胥的忠义,实则已是天照荒的暗承其过失了。
吴王能够如此,可见吴国仍有其生机。
本来,伍封与夫差的表兄弟关系吴臣近来方知,但夫差一直未曾对此说过话,谁也不敢真的当回事,但此刻夫差直称伍封为“王弟”,那是公然承任二人是表兄弟,得此一言,伍封在吴国的地位立时激升,可与众王子并肩。
伍封心下恨意稍减,出班叩礼道:“外臣不才,不堪大王重用,只愿守先父故居,以尽质子之责。”
伯?旱溃骸按笸酰?榉馑淙幌湍埽??暇故瞧氤迹??视谖猓?确俏椅馊耍?衷鹾梦?砸?埃坎蝗绾裰妊?谖楦??住!?p王子地在一旁冷冷地道:“谁说非我吴人便不能委以重任?当年孙武便是齐人,却能助先王破楚。
何况太宰也是楚人,偏能身居要职,别人又为何不能呢?”伯?河锶???浅??笠??赐鹬?樱??媳环盐藜?骱λ烙谀彝咧?郑??闾拥搅宋夤??晌樽玉阃萍龈?劂獭J??昀慈挝夤??埃?缫巡坏弊约菏浅?肆恕4丝掏踝拥鼐墒轮靥幔?彩茄灾?衫怼?p伍封心感痛快,知道伯?河荡魍踝庸貌埽?匀晃?踝拥厮?幌玻?虼顺鲅约シ恚?刮幢厥钦娴南嘀?约骸?p夫差不是蠢人,知道其中的奥妙,笑道:“人虽有地域之别,却不必以地区分,在寡人心中,凡效忠于寡人者便是吴人。
太宰在吴国多年,建功无数,自然是吴人而无疑。”
颜不疑出班道:“父王圣明,王叔是王室之亲,正是自己人,何况他名震天下,人称龙伯,有他在吴,越人必不敢轻视吴国。”
任公子也出班叩请道:“龙伯的二位夫人分别是齐国和楚国的公主,龙伯在吴,齐楚二国必会善视吴国,因此大王用一龙伯,实则用了齐楚二国。”
颜不疑道:“眼下楚国有助越之势,王叔既是楚王的姊父,对楚王又有救命之恩,若是王叔被父王重用,楚人必不会助越为恶。”
他一口一个“王叔”,正是要处处突出伍封在吴国的超然身份。
他们二人想是早已商议好了,一力要助伍封得到夫差重用,伍封之势大,便等于是他们的势力大张,因此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连那班吴臣也深以为然,纷纷点头。
夫差点头道:“不疑和司寇之言,正合寡人心意。
王弟眼下在吴为质,既然齐国能用吴质为官,寡人也当任齐质为官,才合礼数。
今也赐王弟客卿之爵,顺便管一管军中执法,称为执令大将军。
王弟出入仪仗与诸王子相列,来往宫中不禁,诸臣当以最尊之礼待之。”
伍封叩谢,心知这执令大将军其实只是个虚名而已,手上无一兵一卒,不过自己初来乍到,也不可能指望夫差能将部分兵马交在自己手上。
颜不疑和任公子虽然有些失望,但早以料到必会如此,各自称颂了几句,无非是大王圣明之类的话,退入班中。
伯?旱溃骸按笸酰?馕榉馐俏樽玉阒?樱?粲弥??伲?挠泻蠡迹?峙滤?嵝?刮?觯?豢刹环馈!毖巯虏?疑酥兀??榍牍?诿?剑?奕四鼙H?渫龋?蛲碛痔?跛镄鄣人挡?显谄胛?恋氖拢?幌?担?俗有悦?囟ㄒ不翟谖榉庵?郑?闹卸晕榉庖丫?薜搅思?Α7虿蠲?撼际游榉馕?醯埽?淙恢皇潜砻嫔系睦裼觯?⑽奘等ǎ???胍???颖ǔ鹁痛蟠蠹枘蚜耍?虼瞬还芊虿钍欠窀咝艘捕ㄒ?鲅宰柚埂?p夫差不悦道:“寡人与王弟有兄弟之亲,有何疑哉?何况先相国虽然获罪,只是失礼不敬之罪,而非不忠不义,王弟断不会败坏乃父之忠名。”
他此言之意,实则提醒伍封不要怀恨在心,坏了他父亲的忠义。
伯?好Φ溃骸斑逼涓付?闷渥樱?』鲋?溃?煜氯硕ɑ嵋虼硕?鄞笸酰?晕?笸踔?恰!彼?榧敝?拢?祷氨阌行┞伊苏路ǎ?抵阜虿钊粲梦榉馕?伲?厝萌司醯梅虿钌贝砹宋樽玉恪?p夫差重重哼了一声,暗暗生怒,道:“舜杀鲧而用大禹治水,天下有谁说舜错了?太宰之言误矣。”
王子地见夫差对伯?荷???拟庹馐亲詈玫拇蚧鞑?褐?蓟??Φ溃骸疤?啄昙透叽罅诵??祷安幻庥行┎恢艽Γ?竿跚胛鸺?帧L?孜?夤?ЯΧ嗄辏?幢亓碛兴?狻2还??字?佑行┎怀裳?樱?唤龃巫釉谄牍????缎〕娑??粒??矣鬃佑钟行┖崧?蘩瘢??底蛉詹唤龉?豢勾笸醯闹家猓?踔粱挂约?付宰盼魇┓蛉耍???雍Α2恢??孜?铀?傅姆蜃邮呛稳耍恳蓝?贾???碛χ锷逼浞蜃樱?灾纹湮笕俗拥苤?铩!?p夫差惊道:“什么?为何小施儿未曾对寡人说过此事呢?”伯?毫成?蟊洌?刮丛?吹眉八祷埃?詹灰杉??豢墒В?Φ溃骸巴跣种?圆淮恚?耸伦蛉帐嵌?记籽鬯???笔被褂兄疃喑?荚谂郧谱牛?登檎?侨绱恕!?p夫差向众臣看了过去,众人心想,大王回宫必定会向西施问个究竟,因当时人多,故而都低下了头不敢乱说,以免言辞与他人不符,有欺君之嫌。
不过谁也知道伯乙就算用个天做胆,也不敢伤西施,他命弓手以箭矢相对,多半是不知道西施与众多大臣与伍封在一起。
夫差见众臣低头不语,怒哼了一声,喝道:“当时还有谁见到?”伍封和任公子忙出班道:“微臣当时也在,王子地所言不虚。”
二人心中均大感快慰。
王孙骆等人只好出班道:“臣等也见到。”
夫差脸色铁青,“嘿”了一声,向伯?呵屏斯?ィ??合诺妹夤谶档埂?p王子姑曹道:“父王,这是太宰之子的恶行,太宰未必知道。”
夫差沉吟良久,缓缓道:“此事寡人必会详察,然后处置,众卿都起来罢。”
伍封见他竟然轻轻松松将此事搁在一旁,大为愕然。
王子姑曹知道此事不可再纠缠下去,否则伯?罕靥植坏胶萌ィ?Φ溃骸案竿酰?笕毡闶切履辏??继?灰伤灯穑?酵豕醇??髀砝鞅??朐诿髂攴ノ猓?耸虏豢刹环馈!?p众人心中一凛,夫差忙问颜不疑道:“王儿这消息是否确实?”颜不疑道:“儿臣上月曾亲赴越国,打听到其中的消息,确实无误,此番越人攻我吴国,绝非仅想争胜,而有一举灭吴之念,只是越人还未定下攻吴之期,儿臣也不能探知。”
夫差素来知道颜不疑的本事,知道此事必无虚假,脸上大现忧色,喃喃道:“原来勾践真有灭吴之心。”
颜不疑又道:“越人使越女练以剑矛,用陈音授之连弩,剑矛箭矢之艺精熟,若再挟以灭国之恨而来,胜负难测。”
夫差问道:“越将入寇,众卿有何良策?”王子姑曹道:“越人总是不能及吴军之强悍,儿臣愿领五万精兵扼守于江北,再由太宰领兵一万扎于笠泽,以防越军,越军必不能深入境。”
王子地心道:“十余万吴军被你们拿了一半去,岂非一国落入你们之手?”忙摇头道:“姑曹之言差矣,越人入寇有二径,一是水陆并进而南来,便如前番一般,姑曹此议自是可坚守一战,只是未知胜负之数。
不过越人若取海道入江,这六万之兵便无所用之了。”
任公子点头道:“驻军六万于外,每日费金六百,兵粮无数,若是越人年底才来,吴国早被拖垮了,此非善策。”
当下众人议论纷纷,出谋划策,其中计谋或实或虚、或高或低、或正或奇,奇思妙想难以实施有之,荒谬绝伦以至鬼神莫测者也有之,不过其目的大多不在于抗越,而在于如何乘机揽权而已。
听得伍封暗暗摇头、心中叹气,眉为之皱。
展如见伍封一言不发,道:“久闻大将军擅于用兵,纵横齐宋卫楚,剿灭莱夷四盗,一人一剑曾退桓?的八千大军,未知有何良策?”众人都扭头向伍封望去,这人名头极响,倒要看看他有何策献上,才会不愧大将军之职。
夫差道:“是了,不知王弟有何主意呢?”伍封道:“王子不疑既然亲赴越境查探虚实,未知越国士卒究竟有多少呢?”颜不疑道:“越国地小民少,再加上十余年前被吴军大举攻入,壮丁颇少,现有水卒习流一万二千、步卒七万、甲士六千、弩手三千,人数虽少却战具极精。”
伍封又问:“吴军又有多少?”王子姑曹道:“我们吴国地广千里,有精兵十五万,革车两千,余皇大舟二艘,三翼战船数百,越国焉能比之。”
颜不疑道:“吴国处楚、越、宋、鲁之间,曾从诸国手中夺了不少地方,与它国都是敌国,是以四边之境和九郡之中都要驻重兵把守,能及时调动者不足四万士卒。
越国却大不相同,其邻国仅吴楚二国,又与楚国盟好,互不相侵,故能将大军尽集于越北,反而比吴军要多。”
伍封对夫差道:“大王,微臣有一策可绝越患。”
夫差大喜道:“王弟快说。”
伍封道:“兵法说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既然明知越人要灭吴,怎也不能坐等越人入寇。
吴地多水,水军远胜越国,易守难攻。
越地虽然多山,却多在其西南之境,易攻难守,大王不如先调精兵三万,命一将领水军直入越境,再派兵六万,南下掠地,就食于越国。
精锐在前,大军在后,每十日方进一舍,半年后可围越都,此为步步为营之策,只要破了越都,不出年余可灭越国。”
王子姑曹道:“所谓兵贵神速,大将军此议却是徐徐进逼,是何道理?”伍封道:“兵贵神速者,是为了攻其不备,以收突袭之效。
眼下越国全国备战多年,又有灭国之恨,若我们突袭,就算都了越都之下,以越都之固,急切难下。
越人恐怕重蹈旧日覆辙,全民皆兵,士气极旺,到时候我们就算有十万大军也难保全。”
颜不疑等人不住地点头,夫差道:“王弟言之有理,吴军士气不如越军,也难比当年寡人以精兵南下为先王报仇之时了。”
伍封又道:“吴越相较,吴有三处可胜越国。
一者,吴国数倍于越地,地大所收必丰,钱粮多于越人,若是大军缓进,得一舍地便多越国两舍,以越田之产、越户之存粮为食,正是与越比诸富庶,此为一胜;二者,吴国水军为天下之冠,以战船顺流而下,越之习流必然不敌,到时候定会将陆卒集于船上,在江上与吴军决战,水军相交,此强彼弱,必能胜之,然后掠守水道,以守所占之地,断越人之道路,此为二胜;三者吴国民众兵多,越国丁微兵少,吴军若建大旆于军,声称为先太子报仇,雪围吴之恨,可振吴兵士气。
只须谨慎交战,三战之后,越军兵力不继,士气必弱,都时候一举灭之也不难,此为三胜。”
众臣纷纷点头,道:“大将军言之有理。”
夫差呵呵笑道:“王弟此言甚是,以吴国之强,原不弱于越国。”
伯?阂⊥返溃骸按蠼??档盟淙挥欣恚?赐?艘皇拢?粑颐浅榈魑夤??衲舷拢??⑺巍⒙橙??绻?没?ノ猓?绾问呛茫康蹦暝奖?肟埽?闶浅梦颐蔷??鄙鲜彼??!?p伍封笑道:“吴鲁之间本有盟约,只不过是对齐而发,眼下齐鲁新盟,鲁虽与吴断盟,但它素来媚事于齐,只要在下派人说动齐君,齐鲁二国不足为虑。
再派一使到宋国去请以援军,许灭越之后割邑为谢,虽然宋君未必会答应,但他看齐鲁二国按兵不动,自不敢仅以宋军攻吴。”
伯?旱溃骸俺??胛夤?欢癜儆嗄辏?鸷藜?睿?颐谴缶?舷拢??跛挡欢ɑ崮钤谄淠甘窃焦??鳎?没?ノ猓?蠊?悴豢吧柘搿!?p伍封摇头道:“楚王之母若在世,必会说动楚王攻吴救越,但其母已丧,无能说话之人。
何况在下好歹是楚王的姊夫,楚王待在下甚厚,只须在下派人到楚,许以灭越之后,割邑赠之,楚军最多是派兵守楚越之境而已,必不会轻入吴地。”
他与齐、楚均有其议,是以不怕齐楚会趁机攻吴。
夫差大笑道:“王弟此来,真是天佑我吴国!王弟有齐国妙公主和楚国月公主二位夫人,齐楚两国怎也要看在公主面上相助王弟。”
伍封点头道:“吴虽有三胜,也有三败,不可不防。”
众臣都吃了一惊,夫差忙问:“吴怎会有三败呢?”伍封道:“贪夫在侧,易受越人金帛之诱而泄军中之谋,此为一败。”
众吴臣都悄悄看了伯?阂谎郏??蹈觥疤啊弊郑??剂私獠?旱男愿瘢??牢榉馑?档摹疤胺颉北囟ㄊ撬??蹦耆舴撬?巴荚饺酥?撸?趸崛胺虿钊牧斯醇??踔练帕怂?毓?猿纱蠡迹?p夫差自从越人入寇、太子友自杀之后,便对伯?河行┠张??仓?浪?釉饺耸种械昧瞬簧俨苹酰?狻疤胺颉辈皇遣?河帜苁撬?康懔说阃贰?p伯?好嫔??啵?藁翱伤怠1纠此?苎陨票纾?闹腔?簦??龅轿榉庵?螅?Υκ苤疲?饕?且蜃蛉詹?液?阋煌ǎ?晃榉庹剂死恚?灾麓笪?欢??p伍封本想说“谗臣”,但有谗臣便有听信谗言之君,不免将夫差绕了进去,在庙堂之上丢了体面,才改成“贪夫”之说。
夫差道:“哼,日后寡人派人细察,若真有贪财卖国者,尽诛其族。”
伍封又道:“群臣争利,为朋党之权势而失国事之分寸,家事重于国事,必致军中将士不和,此为二败。”
众吴臣脸上变色,伍封这句话是将他们众人都骂了,颜不疑和任公子却不住点头,颜不疑叹道:“大将军所言甚是,其实国若破亡,卿大夫沦为越人奴婢,就算争到了利又有何用?先救国事,再理家事,才是长久之计。”
伍封道:“各国重臣争权,以致国事相兼,眼下列国中栾、胥、原、狐、续、庆、伯等众多卿大夫之家后人当降在皂隶之属,越国灭吴之后,未知吴臣之中有何人能续持邑地呢?”众吴臣心中凛然,越王勾践恨吴至深,若攻入了吴都,自己未必能留下性命,就算能保全性命,自己与家人多半也会为他人的隶臣隶妾了。
夫差早知道众臣互相忌惮,表面上和和气气,底下争斗甚烈,点头道:“王弟言之有理,未知第三败又如何呢?”伍封道:“树敌太多,以一国之力与多国相抗,势力必孤,此为三败。”
任公子道:“这一点确是如此,吴国多年来从楚、鲁、宋三国手上夺了不少地,眼下最怕的便是吴越鏖兵,三国趁隙而入,幸好大将军有办法解此危局,我们便可以专心对付越国了。”
夫差笑道:“这三败之说的确有理,寡人定会设法除之。
如此就按王弟之策,春暖之后,起倾国之军伐越,一举灭之,以绝后患。”
众臣互相对望,暗道伍封第一日入宫便直言相谏,大有其父祖之风骨,只不过此人机敏之极,同样将话说出来,却又顾忌到夫差的脸面,未触王怒,以致夫差能心甘情愿接受。
伯?好Φ溃骸按笸酰?蠼???咚浜茫??鼻屑洳荒芊⒈?!?p夫差奇道:“有何道理?”伯?禾镜溃骸把巯挛夤??晷谆模??覆患蹋?缶?谕饬覆萦兴?蛔恪!?p伍封道:“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十年之蓄曰国非其国。
吴国想来多少有些蓄积屯粮,大可以暂用为军粮,等息定越地,以越粮为吴粮,事情便不足为虑了。”
任公子苦笑道:“如今吴国存粮最多只有一年,还真是不能用兵哩!”伍封吓了一跳,道:“在下少居吴国,早知道吴地富庶,产粮极丰,怎会如此匮乏粮草?”夫差道:“王弟有所不知,自从吴人五年之前改用越粟为种之后,想是因水土不同,所收甚微,年年如是,吴之存粮尽矣。”
伍封道:“为何要用越粟为种?”夫差道:“六年前越人大凶,文种到吴国来借粮,寡人念越人之苦,借粟万石与之,次年越人还粟万石,粟大而圆,胜过吴粟数倍。
太宰见粟极美,建议赐发吴人为种,谁知次年颗粒未收,多半与水土有关。
此后数年,凡用越粟为种则无收,吴人因此大困。”
伍封沉吟道:“吴越相邻,水土差异不大,这事未必与水土有关,是否越国的粟种有问题?”夫差微微一惊,命人将库中残存的越粟拿了一些来,伍封见其粟果然颗大浑圆,与众不同,抓了一把仔细看看,也不见有何异处。
伯?旱溃骸罢馑谥钟胛馊怂?貌煌??美粗种玻?纠从Ω盟?崭?岵攀牵???炊?匏?粘桑?渲芯烤故呛蔚览恚?参薹ㄏ氲妹靼住T?氪釉焦?肴死粗傅愀?种?酰??庠浇欢瘢?焦?膊换崤扇饲袄础=衲炅甘熘?剩?匀凰?丈跷ⅰ!?p伍封听见一个“熟”字,心中一动,扔了几颗粟种在口,才嚼几下,便恍然大悟,叹道:“这粟种是蒸熟了的,如何能以之为种?”众臣骇然,夫差大吃一惊,也扔了几颗在口,怒道:“越人竟以熟粟欺哄寡人!”伍封长叹道:“这些越粟必是越人精心细选出来,知道我们见了必然喜欢,会发国中为种,以此来消吴存粮,困乏吴民。
越人之计也太毒了些!”夫差愤怒不已,向伯?旱溃骸疤?祝?馑谥旨仁钦羰斓模??文阋?肮讶朔址⑽饷褚晕?谥郑俊?p伯?好?蛋莶恢梗?倘坏溃骸拔⒊家彩墙袢詹胖??话愕氖芷?!彼?娜凡恢?涫拢??怠耙话愕氖芷?保?词墙?虿钊屏私?ィ?馑际橇?愕贝笸醯囊彩芷??慰鍪俏夷兀?p夫差怒哼了一声,斥道:“当年越人来借粟,寡人本不愿意借,先相国也多番阻挠,唯有你一力主借,弄得吴人连连饥荒,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伯?禾槔峤患樱?溃骸拔⒊际芰嗽饺说钠燮??皇窍胱旁郊瘸挤??阋彩俏饷瘢?碛?枇福?踔?馈??俊?p王子姑曹出言道:“父王,太宰是受人愚弄,并非有意为之。”
夫差缓缓道:“此事便罢了,日后寡人再听到有人为勾践说好话,必当他是卖国贼子,烹杀灭族!”伍封见夫差几番忿怒之下,几乎就要将伯?荷绷耍??棵客踝庸貌芩祷扒笄椋?虿畋阒缓梅殴??闹幸欢??蜓詹灰珊腿喂?忧迫ィ?患??寺?撤奚??阒?劳踝庸貌艿氖屏χ?螅??虿钜膊坏貌桓?粤趁妗?p看来这吴都之中,虽然都说伯?菏拼螅?涫嫡嬲?拼笳呤侨顺莆夤?谝挥陆?耐踝庸貌埽?p夫差喟然道:“眼见王弟有绝妙之策灭越,偏偏不能行之,寡人委实心中不甘。”
伍封暗暗叹气,道:“大王,既然如此,只好在新春之后,另放新种给吴民施种,收成之际再行发兵,大军以越粟为食。”
夫差叹道:“只能如此了,寡人就怕粮熟之前越人大举入寇,后果便不堪设想。”
王子姑曹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越人若来,儿臣愿意与之决战,必令他们大败而逃。”
伍封道:“这几年齐国大丰,积粮甚多,微臣在莱夷的仓廪之中存粮无数,不如由微臣写一封书信,大王派人从齐国购些粮来,往返半年可至,说不定还赶得急用上。”
夫差喜道:“寡人正想从齐、楚购些粮来,就怕两国念旧时仇怨不给,有王弟从中调停,正是大佳。”
商议良久,夫差才退了朝议。
伍封回到府中,见府上诸人仍然忙碌个不住,伍封将朝议之事向妙公主、楚月儿和叶柔细说了一遍,道:“柔儿,我心中十分烦恼,颇难决断。”
在他心中,叶柔亦师亦友,足智多谋,是以有了烦恼便与她商议。
叶柔道:“公子必是因为夫差赐死令尊,以致常有怨意,不能一心一意虑及吴事。”
伍封点头道:“正是如此了,未知你们有何想法?”妙公主道:“夫君自入吴来,心中便有些上下不定,被以往的恩怨纠缠,若是终日如此,必会生祸。”
叶柔道:“令尊先知先觉,绝非常人,将公子和夫人送到齐国避祸,以直谏而被赐死,人都说令尊是忠义之心,以死相谏,也全身后忠名。
以柔儿的想法,令尊心中其实不仅作如此想法。”
伍封奇道:“先父还有什么想法呢?”叶柔道:“令尊生养于楚,实为楚人,入吴之后,以奇谋助阖闾夺得王位,然后破楚入郢,鞭尸报仇,古之人臣复仇者从无令尊这般气势豪迈、惊天动地,但令尊心中却未必快慰。”
伍封道:“先父常常叹息,又不许人谈及旧事,常说自己忠孝不能两全,日暮途远,以致倒行而逆施,的确不甚快乐,我自小便未见先父怎么笑过。”
叶柔道:“正是如此。
公子既然说起,柔儿便直言了:令尊身为楚人却不能忠于楚国,反而大军攻父母之邦;以吴人而论,虽忠于阖闾夫差,又失忠于吴王僚父子。
若以仇恨而论,夫差赐死令尊,自是与你有仇,但令尊以奇谋助杀了吴王僚,吴之王族又如何视之呢?”伍封叹道:“这么说起来,父亲明知夫差必杀之而甘愿受死,其实是为了一解伍氏与吴王之族的恩怨了?”叶柔道:“这就是令尊的令人生敬之处了,是以令尊一逝,伍氏与吴王之间仇隙已解,可以说是一笔勾销。
公子若仍想报仇,夫人又何以自处?夫人嫁令尊之举,看似为了复仇,实则见令尊以忠偿怨,恩仇相抵。
公子自生下之日开始,便是为了化解仇怨而生,而非为了报仇。
将恩仇看得如此透彻的,天下间恐怕只有令尊与夫人二人了。”
伍封点头道:“柔儿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若找夫差寻仇,姑曹等人也大可以找我复仇。
这仇恨一事,只宜淡而化之。”
叶柔道:“恕柔儿直言,在这一点上楚王和季公主便比公子看得透彻多了。
楚王小小年纪,却深知‘恕’字之贵,他身为一国之君,还未想到找伍氏报仇,公子又怎能弃吴国事而不顾,一心想着找夫差报仇呢?公子与令尊不同,公子生在吴国,长在吴国,自出生之日起,父是吴之相国,母是吴国公主,怎也不能因私怨而毁公事,恨吴王一人而漠视吴民万千。
那日柔儿与夫人说话,夫人便说公子将仇恨看得太重了。”
伍封满脸惭愧之色,站起身来,向叶柔深深一揖,道:“多谢贤妻指点,为夫当真愚昧得很。”
他与叶柔虽有婚约,却还未及成婚,居然以夫君自居,叶柔不免脸色绯红,大为害羞,妙公主和楚月儿在一旁格格笑个不住。
正说话时,一个宫中侍卫来传夫差的旨意,说是大王在后宫设宴,请大将军和各位妻妾爱姬入宫。
侍卫走后,伍封大皱眉头,叶柔奇道:“大王请公子赴宴,还特地交待带家眷前去,那是以家宴款待,叙兄弟之谊,公子为何又会烦恼?”伍封叹道:“我听说大王颇好酒色,你们一个个生得如花似玉,若被他看在眼中,会否另有主意?”妙公主愕然道:“不会吧?”伍封道:“你和月儿都是公主,大王就算心动也不敢胡来,柔儿与我有了婚约,又是当世大贤孔子的外孙女,他也只能望美心叹。
但小雨儿、小阳儿、小风儿和小雪儿四人便不同了,到时候他见了四女之美色,向我索要怎么办?”春夏秋冬四女在一旁听到,大为开心,伍封既然有意带她们入宫,那是已将她们视为家眷了。
春雨笑道:“大王身边有西施,怎会将婢子们放在眼里?”伍封摇头道:“不然,小雨儿精明,小阳儿豪迈,小风儿娇憨,小雪儿温柔,你们四人各具美妍,哼,怎可落在他人之手?”楚月儿点头道:“夫君既然这么想,多半也有道理,四女若不能去,不如我们都推脱不去了。”
叶柔在一旁笑道:“月儿休听公子胡说,就算大王再好色些,也不会没了分寸。
何况家宴之上,西施定会在他旁边,他怎要不会胡来。
公子跟你们说笑哩!”众女向伍封瞧去,伍封笑吟吟地大是得意,道:“不过大王多半是听说为夫身边有你们几大美女,一饱眼福的心思总是有的罢。”
叶柔笑道:“这个就难说了,当日越王勾践搜遍全越,才找到了西施和郑旦二人,越人都慕名争看。
范蠡大夫便停二女于馆,令欲见美人者先输钱一枚,设柜收钱,顷刻即满,二女在馆三日,收钱无数,尽入府库以充国用。
可见大凡男人听说美人之名,总有些动心的,不看一看心中总有些遗憾。”
妙公主格格笑道:“怪不得昨日西施香车在旁,夫君不住向帏中猛瞧,恨不得眼化利剪,将帏帐绞了去。”
楚月儿认真地道:“一阵入了宫去,若是西施不在,月儿便央大王将她请来,让夫君瞧瞧。”
伍封点头道:“这话倒说得是,大王白白瞧了我的老婆,我怎能吃这个亏?自然也要将他的老婆狠狠地瞧一个饱。”
众女大笑。
伍封又道:“不过此刻我又有了一个主意,日后我们周游列国,万一旅资不敷,便学学范大夫的妙法,设柜收钱,别人想看你们这天下间七大美女,自会让我大大地赚上一笔,大发横财,说不定还胜得过渠公贩十年渔盐。”
众女都啐他道:“这种龌龊念头也亏你想得出来!”伍封与众女说了一会儿话,见妙公主和叶柔带着春夏秋冬四女忙着在府内布置,便携着楚月儿在府内信步走走,说些陈年往事给她听。
此女是众夫人妻妾推举出来的超级侍卫,向来施护卫伍封之责,谁也不会用府中琐事来打搅她。
二人走近练武场时,远远便听见场上吆喝声声,兵器碰得叮叮直响,伍封与楚月儿都是好武之人,立时精神大振,转出了花园,便见鲍兴正与圉公阳和庖丁刀二人比试武技。
这是伍封第一次正式见圉公阳和庖丁刀的本事,只见他二人一个执铁布、一个挥铁钺,身法灵动,招式古怪。
圉公阳手中的铁布便如一铲,使动之时,眼前的鲍兴便如一篷草、一堆土,手中推、捞、撩、云、劈、挡、扫,时攻时守,甚有法度。
庖丁刀的铁钺薄而锋利,用法又与众不同,讲究的是劈、剁、搂、抹、削、片、切等招法,在他的眼中,鲍兴便如一块肉、一条鱼一般。
伍封见这二人招法奇特,最与众不同的是将平日种草治肴的动作极妙地融入了招术之中,使起来格外顺手,杀伤力又极大。
鲍兴的剑术平平,招式比圉公阳和庖丁刀要笨拙得多了,却仗着膂力远胜二人,是以能与二人打成平手。
这鲍兴力气还胜过平启和小鹿,伍封小时候每日负重疾奔都是由鲍兴陪同,是以极有长力,能够持久。
伍封看了良久,回头对楚月儿道:“月儿,你师父接舆先生当真了不起,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本事来!其实小刀和小阳力气较弱,以他们的天资在武技上未必能有多大进展,可用他们的这种特殊兵器和招术,却比我们每一个倭人勇士还要厉害些。”
楚月儿点头道:“接舆先生自然是了不起。”
她看得入神,脸上渐露惊讶之色,道:“夫君,这小兴儿随我练习矛法倒是不错,剑术就没有多少长进,但力气好像大了不少。”
伍封看了一阵,奇道:“莫非小兴儿也练过法师老丈人的养颜增力术?”这时,鲍兴三人也见到了伍封和楚月儿,收手跑了过来。
伍封赞道:“你们倒是勤快得很,这武技一道原是要多加练习才是。”
鲍兴不好意思道:“小人们的这点本事,恐怕不好入公子和小夫人之眼。”
圉公阳道:“小人和小刀本有忙处,却被小兴儿硬扯了来,公子和公主勿怪。”
楚月儿笑道:“你们如此上进,夫君最是喜欢不过,怎会怪你们?”伍封笑道:“你们三人天资有限,小刀和小阳力气小了些,好在身手敏捷,就按接舆先生的法子,日后多历战阵,还大有提高之处。
小兴儿就不如他们敏捷,而且招式古板,缺乏灵动,这是天赋使然,怪你不得,好在你有一身蛮力,体能极佳,虽然比不上我和月儿,只怕比平兄还能耐战一些,较能持久。”
他是武技大行家,自然是一眼便能看出三人的利弊之处。
三人不住地点头。
楚月儿问道:“小兴儿何时练过玄菟法师的养颜增力之术?”鲍兴道:“法师与被离先生离开莱夷的前一晚,法师特地将小人叫了去,说小人为公子驭车,应当负保护公子之责。
又说小人虽然有些蛮力,但天资平平,不用点特别的法子,练剑难以有成,便叫了小人一种养颜增力之法,说是与其他遁者所练的略有不同,是法师用多日时间想出来的。
小人练了这几个月,自觉力气大了不少。”
伍封想起玄菟灵这番爱婿之心,大为感动。
鲍兴又叹了口气,颓然道:“本来小人想向公子学点高明剑术,但公子这多月来心情不大好,小人也不敢打搅,曾向平爷学过剑术,可惜总是不成,后来小人又想,小人既然练剑不成,说不定练习刀法还可以,又向鹿少爷学习刀法,不过也练不好,这些天甚是懊恼,便想试一试小刀和小阳的铁布铁钺,看看是否合适。”
伍封忙道:“你可不要试,小刀和小阳的功夫机变灵动,你可练不得。”
他见鲍兴如此好学上进,心中大为喜悦,寻思如何想个法子,让鲍兴能武技大进。
这时妙公主、叶柔与春夏秋冬四女正说笑过来,欲叫伍封和楚月儿用饭,却见伍封又在寻思武技,便不打搅他,坐在一旁与楚月儿说话。
伍封沉吟良久,缓缓道:“我所练的武技之中,‘行天剑术’你自是练不了,‘刑天剑术’太费气力,刚中有柔,你也不能练。
平兄有十余年董门剑术根底,识得其特门的使力之法,是以练习‘开山剑术’最为合适,若让你来练,以你眼下的气力,猛恶可能做到,防御定是不足,多半不能以御派剑术补你剑招中的破绽。”
鲍兴道:“果真如公子所说,小兴儿随平爷练剑时,不用‘开山剑术’能敌他十余招,用了‘开山剑术’反而连三招也敌不过。”
伍封道:“那是平兄熟悉这套剑术之故,若非如此,你应付二十招想是可以的,不过你若练这套剑术,费时间精力不说,长进恐怕不能大。”
叶柔在一旁道:“剑为百兵之君,动静相宜,刚柔相济,攻则如风,守则如雨,剑外有势,剑内含劲,全凭心志牵动,小兴儿不大适于练习。”
妙公主道:“小兴儿练夫君教小鹿儿的‘大梦十三刀’又如何?”楚月儿道:“只怕也不好。
这‘大梦十三刀’刚劲雄浑,除了要气力过人,还要有凌厉的坚韧杀机,小兴儿便心思质朴,性情开朗,少了这份狠劲。”
叶柔点头道:“月儿说得不错,善用兵者,兵器在手中便如人之一手一臂,公子的‘行天’、‘刑天’、‘开山’剑术、‘大梦十三刀’以及‘空手搏虎’诸技之中,唯有‘行天剑术’和‘空手搏虎’如行云流水,挥洒自如,正合公子豪迈不羁的性子,是以能厉害非凡,月儿若非识天地生化之道,纯朴心静,也不能悟出‘御风’剑术。
这三样功夫换了他人练习,只怕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小鹿儿有些愤世嫉俗,正好多了一分坚韧不拔的杀机,所以在‘大梦十三刀’上格外能发挥所长。”
伍封、楚月儿和叶柔都是武道高手,此时虽然是随口说出来,却是武技中的至理,此时若是有任公子和颜不疑在旁,只怕早服得五体投地了。
妙公主和春夏秋冬四女在武技上颇有根基,心中自然是大有所悟,但鲍兴、圉公阳和庖丁刀却不能领会。
鲍兴忽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道:“这么说来,小人是无药可救了?”这人向来豁达,众人还是第一次见他哭。
楚月儿心软,忙道:“小兴儿也不要哭,有夫君和柔姊姊在,怎也会想出一样厉害的功夫教你。”
鲍兴想想也是,便收住了哭声,忽又笑道:“其实小人能否练成甚么功夫也不相干,小人平日为公子和小夫人驭车,有公子和小夫人在,天下间也没有人能欺负了小人。”
鲍兴在家中向来讨人喜欢,众人见他又哭又笑的,无不莞尔。
妙公主笑道:“这小兴儿整日疯疯颠颠地咧着嘴笑,想不到还有哭的时候。”
伍封忽地心思一动,笑道:“公主这话可提醒了我,小兴儿要练好功夫,全靠这疯疯颠颠的脾气。
小风儿,去把舅爷爷送我的大斧子拿来。”
秋风忙去拿夫概所送的那把铁斧,叶柔笑道:“不错,小兴儿刀剑练不好,用这大斧子只怕还合适。”
伍封抬头向天,寻思着剑、刀、戟中的各种招式,秋风拿来铁斧,在一旁等了好一阵,伍封才回过神来,顺手接过了大斧,笑道:“诸位美人儿,看看为夫新悟的斧法!”叶柔也不在意这人的胡说,与众女一样,兴致勃勃地看他又想出了什么精妙的功夫。
倒是春夏秋冬四女见伍封对他们自称“为夫”,反而十分高兴。
她们四人到伍封府中日久,伍封对她们虽然亲厚,却一直以礼相待,此刻却公然将她们视为姬妾,那自然是日久生情之故,四女立感心中甜丝丝地,四双俏眼水汪汪地向伍封瞧过去。
伍封“哈哈”一笑,手中大斧挥动,只见他双手执斧,或进或退,铁斧每一挥动,便见一片青光在空中划出一个雪闪闪的大圈圈,一圈未歇,第二圈又下来,层层叠叠,斧如激浪相迭,每一斧下去,便听“呼”地一声风响。
其实他的招式并不烦琐,只不过是劈、扫、砍三种斧法,都是大开大阖,硬打硬攻,以攻代守,无论是进是退,无一招是格挡招架,他每一招都用了十分的气力,又是双手使动,以致其凶猛之处比“刑天剑法”和“大梦十三刀”还大有过之。
众女看得暗暗心惊,伍封并不谙斧法,使了好一阵,渐渐顺手,只见他手中斧影如重山相迭,滚滚而前,他这斧中用上了“断水之诀”,以至气力循环,凶猛之极。
楚月儿和叶柔看得变了脸色,若是伍封以这种斧法与她们交手,真不知该如何应付才好。
鲍兴看得目眩了,咧着嘴忘了合上,以致满口哈拉子拖得长长地流在地上也毫无所觉。
忽地斧光敛处,伍封执斧大笑,他悟出了这一套斧法,自觉剑术也上了一层。
他笑道:“小兴儿,我便教你这套斧法。”
鲍兴大喜,抢上前去,伸手便要接那大斧子。
伍封道:“且慢,练斧之前,先习其步,我教你六进三退九种步法,三种退步是我从月儿处学来,六种进步又是从柔儿的剑术中偷偷学来,身兼两家之长哩!”楚月儿和叶柔都感好笑,对望了一眼。
当下伍封便教鲍兴这九步,鲍兴比他大了七八岁,自小便是他的亲随,伍封对他十分了解,所以这九种步伐鲍兴练起来最为合适不过。
其实这九步都是相当简单的,无非是进退穿插而已,只不过每一步都是斜里踏出去,无直进直退之处,是将楚月儿和叶柔的步法中选出来略加修改而成。
鲍兴虽然天资平平,毕竟是自小在伍家习武,有十余年的根基,这九步又是伍封根据他的体能而特设,练起来自然是格外地顺遂,只一会儿便十分熟悉了。
只见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越走越快,他身矮粗壮,肩宽背厚,走起这步伐来十分古怪,看起来蹒蹒跚跚如同醉酒,其实每一步都是顺理成章,十分自然,甫看起来可笑,实则内藏玄机。
等鲍兴步伐精熟后,伍封将大斧交给他,道:“这一套斧法只有三种,无非劈、扫、砍三法,分为三劈、三扫、三砍,只是出斧方位有异,兼杂使用,配合九种步伐。
难练一点的便是如何使气力循环,使动时更能耐久些。”
这柄铁斧重三十六斤,鲍兴力大正好使用,若再轻了反不合适。
教了好一阵,鲍息又将斧法学会。
妙公主看了半天,也不见这铁斧在鲍兴手上有何厉害之处,奇道:“这就怪了,夫君使这斧子便如巨灵开山一般,为何在小兴儿手中却不见好处?”楚月儿笑道:“这要等小兴儿配上步伐,一气呵成才行。”
果然听伍封道:“小兴儿,你先不要动斧,拿着斧子将步伐走几遍再说。”
鲍兴依言走动,伍封看他将步伐烂熟,忽喝道:“小兴儿,你脚步不要停,听我号令。”
过了半刻,喝道:“上劈、左扫、右砍……”,一路喝下来,鲍兴依言双手挥动着大斧,配合着步法,只见青光如电,这柄铁斧在鲍兴手中立时变成了一件活物一般,斧影如山,劲凤迭荡,当真有雷霆万钧之势,看得圉公阳和庖丁刀脸色大变,不自禁地缩颈后退。
十余遍后,伍封不再施令,只是在一旁教他如何使气力循环,如何借日头火光耀敌双目,如何借风造出声势。
不一会,这套斧法鲍兴颇为熟悉,自行使动了多遍,忽觉脑中灵光闪过,全盘了然于胸,忽地大喝一声,斧法为之一变,劲力比先前大出了一倍,他口中喝呼助力,身步齐进,力道爽脆而不失循环,一招将尽,一式随生,手起劲发,劲至斧到,刚劲剽悍之极。
使了七八遍后,鲍兴停下了斧,喘息道:“公子,小人虽用了‘断水之诀’,气力循环,可还是力不能支。”
伍封笑道:“这种斧法最为凶猛,你学斧时费了些力,看来能一口气使出九遍,这已经相当不错了,出乎我的意料,若非你学过法师老丈人的妙诀,这斧法你便使不了,就算勉力使出来,只怕三遍也支持不下来。”
楚月儿叹道:“这种斧法小兴儿最合适不过,虽然费力,不过小兴儿用法师的妙诀调息,过一柱香时又可以使动了。”
妙公主大为惊奇,问道:“夫君,为何这套斧法之中未见格挡遮拦,进也是攻,退也是攻?”伍封得意地道:“这就是斧法中的妙处,小兴儿力大无穷,练了法师的妙诀后,力气更增,这把斧子重三十六斤,又是精铁所铸,以小兴儿的牛力双手挥斧,硬碰硬、实打实,谁能抵挡?你想,无论对手的兵器如何攻来,小兴儿就这么一斧下去,以攻代守,对方力大的便被他挡住了,力小的不免剑断人亡,哪里用得上格挡退避?如果有人能躲得过小兴儿九九八十一斧,那就是少见的高手了,小兴儿遇到这种人,使完九路就非退下去不可,逃走为上。”
叶柔叹道:“这种斧法虽然简单,却是无从反击。
若是小兴儿在我面前动斧,柔儿只好小心躲闪,等他使完九路之后再取攻势。”
楚月儿道:“我看夫君这斧法还有妙处,小兴儿若将斧柄的铁管抽出变成长斧,仍可用这套斧法。”
伍封笑道:“正是,长斧短斧都这么着,也免得又要为小兴儿再想套斧法出来。”
他语中甚是得意,对自己新想出的这套斧法也极为满意。
叶柔想了想,赞道:“小兴儿若用长斧,使动起来足以临敌破阵,充任先锋。
小兴儿熟用此斧,就算说是公子的徒儿,也不会丢了公子的脸。”
这鲍兴大乐,闻言爬在地上向伍封叩了个头,笑道:“公子师父,徒儿有礼。”
伍封咄了一声,笑道:“我何时说了要收你为徒?”鲍兴摇头晃脑地,说了一片道理出来:“小人早看得明白,大凡柔夫人说话,公子总是说‘柔儿言之有理’,适才公子虽未说出来,心里定是这么想着。
既然公子认为柔夫人言之有理,那便是愿意收小人为徒了。
小人只不过抢在前面叩头而已。”
伍封大笑道:“这小子是个见竿子就爬的主儿,看在柔儿面上,就这么着吧,马马虎虎说是我的徒儿也没有什么。”
鲍兴乐不可支,站起身来,忽有搔头道:“日后小人见了公子和各位夫人,是称呼‘公子’‘夫人’还是‘师父’‘师娘’?”妙公主笑道:“那也不用改了,真是改了叫法,听在耳中定是不惯。”
鲍兴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道:“公主言之有理。”
楚月儿失声笑道:“小兴儿怎将夫君的口气学了去?”众人忍不住好笑,叶柔深情地看着伍封,道:“小兴儿力气不小,资质却平常,公子竟能专为他想出这么一套斧法,使小兴儿的武技能与平兄和平爷相抗手。
公子若是专心收徒,只怕门下弟子到任何一国都可成国士,为一军之勇将,那剑中圣人支离益只怕也不如公子的教徒本事。”
伍封大笑,道:“其实我适才悟了不少妙诀,用于我的戟法,只怕要厉害了不少。”
叶柔笑道:“公子和月儿的武技又有了长进,可喜可贺。”
楚月儿笑道:“夫君是武技有了长进,月儿又有何长进之处?”叶柔笑道:“我自识得月儿以来,见月儿的武技日有所进,这是极奇怪的一件事情,天下练武之人多矣,只怕再无一人有月儿增进之速。
柔儿细思其中道理,想是有三个原因。”
伍封大感兴趣,问道:“是什么原因?”叶柔道:“第一个原因,是月儿的天赋与众不同,公子也是如此,这是天生的禀性,旁人无法师学。
第二个原因仍与天赋有关,便是公子与月儿善脐息的吐纳妙术,这种本事旁人就算学会也练之不成,还反生大害。”
楚月儿笑道:“柔姊姊的意思,夫君和月儿都是怪物了?”叶柔笑道:“这是没有法子解释的事了,譬如学乐之人,用同样的时间精神,有人能成大师,有人最多只是乐匠,甚或有人连乐匠也当不上,一事无成。
就好象公主能一心二用,同时能使剑术和刀术一样,公子就算再厉害,只怕也学不会。”
妙公主嘻嘻笑道:“是么?原来夫君也有不如我的地方。”
伍封问道:“月儿武技长进的确快捷,柔儿你说第三个原因又是什么?”叶柔笑道:“第三个原因最简单不过了,向来是由月儿陪公子练武,你们二人的天资相若,都会吐纳,对方技艺有所增进,对练数日,另一方便能跟得上来,也大有益处。
虽然公子在练剑时让着月儿,月儿仍能不断增进,是以公子见了月儿的剑法,便能以此打败朱平漫,又练成‘刑天剑法’;公子剑术一成,月儿的剑术便大有精进,挤身高手之列。
其后公子练成了‘行天剑术’,月儿又能跟上来,练出一套‘御风剑术’来。”
她这么说着,众人都佩服不已,伍封和楚月儿不住点头。
妙公主笑道:“原来如此,这就简单了,自明日起我也陪夫君练剑,想来能大增武技,也成为天下高手。”
叶柔笑着摇头道:“公子力大无穷,剑术又厉害,平爷、小鹿儿、小兴儿虽然力大,剑术却比公子差得太远,没法子陪公子练剑。
柔儿虽然能免力一试,力气又不及公子一成,也只能看着。
月儿便不同了,不仅力气越来越大,剑术又极为高明,家中唯有她能陪公子练剑,公主是没法陪公子练剑的了。”
妙公主见她说得有理,也不甚在意,道:“柔姊姊说得是。”
叶柔道:“我被颜不疑废了剑术,随子剑师父多年,却只能练成左手剑术的基本招式。
幸好月儿每日陪我练剑,又有玄菟法师的养颜增力之术相助,剑术渐渐又练了回来,虽比不上以前的剑术,但再过一两年间,必可回复旧日的剑术,说不定还会大有提高。”
伍封点头道:“柔儿以前的剑术,只怕当得上今日的月儿,否则怎能成为越军之师?虽然剑术废了,勾践还想娶你为妃,可见这天下三大奇女子之说,大有道理。
柔儿,你眼看便要嫁给我,如果被越王勾践知道,会否嫉妒呢?”妙公主格格笑道:“勾践肯定是要嫉妒的了,哪用得上问?说不定还会找夫君打架,来个横刀夺爱,不过他怎会是夫君的对手?”叶柔白了他们一眼,道:“勾践的矛法相当高明,不可小觑。”
伍封大感愕然,楚月儿点头道:“我听赵大小姐说过,天下矛法之中,排在第一的当数越王一族的‘万兽矛法’,若有机会,月儿定要与他比试比试。”
伍封“哈哈”一笑,道:“此刻我有一条妙计,兵不血刃便可助吴对越,我们便可以早早地回齐国去了。”
众人闻言大喜,齐声问道:“什么妙计?”伍封正色道:“明日我派人给勾践送个口讯,就说下月我在府中大办喜事,与柔儿完婚,请他来观礼。
这人对柔儿垂涎已久,见美人儿落入了我的手中,多半会气得喷血。
勾践年纪不小了,怎当得气恼?自然是一命呜呼。
勾践一死,越国便不怎么可怕了,岂非解吴之祸?”众人面面相觑,想不到这人言之凿凿,原来是胡言乱语一通,忍不住失声大笑。
不料秋风这丫头十分娇憨,信以为真,道:“公子这计谋只怕还行得,就怕那勾践一下子死不了。”
伍封忍笑道:“那也不妨,我这计中有计。
你想,勾践收到了口讯,定然心中不忿,便拿条矛来与我争夺美人。”
秋风倒不担心,愣愣地道:“那也不用怕,勾践怎打得过公子?”伍封强忍住笑,道:“我怎会跟他打架?其实我的口讯说是下月,实则今晚便与柔儿洞房,勾践辛辛苦苦跑来,怎知美人儿早已在我怀中了,上了个大当,说不好会当众气死。”
这时秋风也知道他是说笑,忍不住格格地笑起来。
叶柔见好端端说着话,却被伍封三年两语扯到她身上来,飞红了脸,狠狠地瞪了伍封一眼。
妙公主笑了老半天,道:“不成了,我可肚饿得紧,快去用饭吧。”
她不说则已,一说出来,众人都觉得肚饿起来,伍封叫上鲍兴三人,一起去用饭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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