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追寻快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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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追寻快乐

三、追寻快乐

天色已晚,聂天寒沉默着走进家中,聂父刚从工地上回来,两只袖口上沾满了水泥浆子,此时正坐在昏黄的电灯下吸着烟。“爸,我回来了。”聂天寒将书包扔在沙发上道。

聂父抬起头,放下烟嘴问:“天寒!怎么没有到周末就回来了,学校放假了吗?”聂天寒坐说:“没有,头有点痛,课程也都上完了,在学校实在熬不住,所以想回来几天。”

聂母从厨房里出来,脸上带着笑着说:“回来也好,家里农活正忙,你爸最近身体不好,出不起力,烧火的煤也用完了,明日就和我们一起背些。”

聂父原是个有知识的军人,后来因遇**和家庭的变故失去了工作,为了挑起这个家,他学会了犁田拖地不说,让人想象不到的是前几年竟然干起了建筑这行。在聂天寒家所住的圆石村,大多都是王氏连枝家族,至于他的本家,由于相隔百里,俗话说:“远水解不了近渴。”除了大事外,两地来往甚少。相反,王氏家族和穆繁荣,做什么都仗势欺人,聂父一家做事故然是处处小心,怕得罪了那群黄蜂似的同族人。

聂父很注重教育,他常说知识就是财富,再苦也不能苦孩子。再穷也不能穷教育,要想出人头地唯一的途径就是抚孩子读书。晃晃十几个春秋过去了,聂父有点失望,虽然聂天寒的姐姐聂青青已上了大学,但却是所学费较高的专科学校。聂父整日埋头干活,对孩子们从不说长道短,然而聂母却常常埋怨,看别人的孩子出门打工挣了钱,眼睛不免红了起来,每当家里经济困难时便骂自己的孩子不如别人养的,读翻了家底也是没出息的孬货。

聂天寒这时没理母亲,双眼直望着聂父乱如棕丝似的头发。“爸!你今年有多少岁了?”他突然问。

聂父想了一下,淡淡地回答:“五十一了吧!”

聂天寒心里酸酸的,这刻他才意识到父亲老了,再也不是从前他眼中那座有力的靠山。望了父亲后,他又暗自算了一回自己的岁数,“十八岁”他想:“应该是自立的时候,也许妈妈说得对,我真的是个没出息的歪货,父亲已经半百了,聂天寒哪!聂天寒,难道你还忍心让他继续在黄土这个‘岗位’上‘工作’吗?”

“爸!这次模考成绩下来了。”

“考得还好吗?”

“差不多,如果是正式考试的话,重点线也差不了多少了。”聂天寒认真地说。除此之外,他无法找到什么来安慰聂父。聂父听罢,布满皱纹的面上浮起一丝微笑。“天寒,加油!如果考上大学的话,爸就再苦十年,供你上学。”

“说得好听,像你这样的身体,还能苦十年吗?现在天寒还没上大学家里就穷成了这样。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不可能让青青退学让天寒吧!男孩子家就算不读书干什么都行,女孩子除了读书谋求生路外还能干啥?”站在一旁捡菜的聂母回头对聂伯说。

聂天寒听在耳里,母亲对姐姐青青的溺爱他自然比谁都清楚,打小以来,姐姐要星星月亮母亲就给她星星月亮,甚至送她去读高费学校也不心疼手中红通通的票子。

聂父对聂天寒说:“天寒,甭听你妈的话,在校好好学,爸爸早些年在部队里训练过,虽然上了年纪,但身体还算结实,苦到七十岁也没问题。”

聂天寒什么也没说,背地里偷偷流泪,肩上的伤一直疼到心里。这晚,他连电视也没看,吃了晚餐便悄悄地睡了。翌日,细雨如丝。春日里的雨就是这样,不下就不下,一下便是十几天的去了。聂天寒早早地起了床,趁聂父聂母还没有起来。于是对着镜子费了好会儿功夫才挽上了新药纱,然后进厨房弄好了早餐,待双亲洗了脸后,一起坐下用了。暂且无话。

到了午时过后,雨丝初断,太阳在云层里晃了几下又不见了,聂母出门看了一下,回头说:“天寒,今天你爸他们也停了工,借这时候,咱们正好去将煤碳弄来,箩筐昨晚我已找好了。”

天寒不着声,聂父对聂母说:“天寒刚回来,头又痛,过两个月就要面临高考,你让他在家复习工课,休息一会就不行吗?灶后还有好些木柴,你就凑合着用几日,煤碳的事以后再说。”

聂母怒了起来,冲聂父道:“柴,就只知道用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薰得受得了吗?”

“妈,我真的不舒服,改天再背吧!”聂天寒说。

聂母大声道:“娇生惯养!我看读书读呆了,不舒服不会买药吃?你看邻里与你一起长大的孩子干农活谁不干得热火朝天的?不为了你们上学老娘不会过这种日子……”

聂天寒实在听不下去,含着泪水进了自己的房间,屋内,聂父与聂母还在吵着。过了几个小时,聂天寒出来了,他背上书包,红着眼向聂父说:“爸,能给我两百元钱吗?”

聂母立刻板着脸问他:“拿钱干什么?”

“我想将自己写的小说复印一份寄到杂志社去。”

“寄去做什么?没事找事做,你这个败家子,你姐打电话来要两千元去学驾驶,你爸好不容易凑足,你又要伸手向你爸要钱,那是什么?是树叶?说起简单,你为何不去挣挣试?”聂母口若悬河地将聂天寒骂个狗血喷头。

“够了,不给就不给,我自己想办法,爸!好好休养身体,别累坏了,我这就回学校去,珍重!”聂天寒说完,大步奔入雨中。身后,聂父还在喊着他。

雨雾里,聂天寒发疯似的飞跑,肩上的伤口渗出了点点血渍,额上,雨水汇聚成小珠滚滚而下,流在口中,咸咸的。站在原野上,他笑了起来,自语道:“读书,真他妈的,不读不行吗?‘读书苦,读书累,读书还要交学费。’我为何要忍受这种鸟气?”聂天寒一路疯疯癫癫地返回学校,当晚,正巧他姐姐打电话到了他的寝室,聂天寒接了电话,聂青青对他道:“阿寒,最近学习情况怎么样?”

聂天寒冷冷道:“姐,好好学,弟弟这生是考不上什么学校了。”不等聂青青说什么,他便挂了电话。下晚自习后,花明月亲自来到聂天寒的宿舍,“哥们儿,你果真回来了。今晚是我的生日,一起开心开心如何?花明月问聂天寒,意图是叫他请叶妃霞一块儿去,聂天寒毫不犹豫地说:“可以!在哪儿?”

花明月道:“我家,现在我那些兄弟都已等在外面了,你的伤愈合了没有?”

“不碍事了,你不怕你的家人?”

花明月道:“我的家人全在厂里,老家没人,怎么玩都可以,如果你喜欢。还可以带上马子一道去。”

聂天寒笑道:“那倒不必了,我们这就出发吧!”花明月与聂天寒出来,钟玉波三人迎面问道:“天寒,你去哪儿?现在不早了,呆会儿学校要关铁门了。”

聂天寒笑道:“管它呢!”

罗永华道:“这么说今晚你不回来了?”

聂天寒点了点头。便去了,罗永华向钟玉波问道:“聂天寒怎么了?以前他对花明月等人一向是‘深恶而痛绝之’的。”

钟玉波摇头道:“人都是会变的,或许,天寒有他的苦衷也不一定。”花明月两人经过女生宿舍楼时,聂天寒愣了一下,花明月说:“能不能叫上叶妃霞到我家?”

听到叶妃霞这三个字,聂天寒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成语为“爱屋及乌”,意思是说:因为爱一个人而连带喜爱和他有关系的人或事物,但不知这成语的逆命题“恨屋及乌”是否成立,如果成立,那么正好可以用在此时的聂天寒身上,因为他疾恨楚江涛,听到叶妃霞心里自然是不爽的了。

“怎么样?”花明月再次问道。

聂天寒见自己失了态,忙说:“妃霞她身体不好,这几日需要休息,晚上不益熬夜,就算了吧!”

花明月倒也是个明理之人,听聂天寒这样说心里虽不服不信,但表面上仍摆着君子之风,心不在焉地说:“既然如此,我们就不管她了,自己玩!”说完,领着聂天寒阔步出了校门。夜里,仍然飘着牛毛细雨,铁逐等人等不及了,老远就招起手来。花明月两人加快脚步过去,上了摩托车,花明月说:“从这儿到我家至少有十余里路程,我们来个赛车游戏如何?”

众人吼道:“太棒了!”吼闹声中,聂天寒才发觉,原来铁逐等兄弟后面也都坐了个女的,像妖精一般和着他等发疯似的**笑,听得他浑身好不自在。花明月率先驶去,众人那甘示弱,纷纷争先恐后地飞驰起来,刺耳的车声引得许多街民们开门巡视。花明月一马当先,其后三丈之处,也有几个兄弟并驾齐驱的。聂天寒坐在花明月身后,整个人如堕五里雾中,脑中空白一片,不知自己是在干什么。雨珠沾在他的睫毛上,迷住了他的双眼,很多的东西在他的眼上愈来愈淡,偶尔,耳畔还会响起黑空夜鸟传来的悲鸣。公路两边,碧麦青青,聂天寒眨了眨眼,往事便一桩桩地从脑海里浮现出来。记得那也是个惠风和谐的春天,春风推逐起阵阵麦浪,圆石村四周的油菜花正开得紧,满天飞舞着各式各样的彩蝶,一切都处在安静与祥和中。就那一段令人心醉的日子,聂天寒永远也忘不了,不是因为它如诗如画的美,而是因为聂天寒本人失去了一个朋友——邻里的王梦依。

王梦依何许人也?怎的让聂天寒好生生的想起她来?原来那王梦依与聂天寒是同日里生的,两家只距一射之地,二人常在一起玩耍,落得村里有些水平的人送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么个词儿来形容。十多年前,自从聂父被他亲哥哥拢嫂子的娘家打得吐血后,小天寒便被聂父压迫着读书,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小天寒遭了殃,失去了快乐的童年,幸而眼前就有个梦依。因梦依爹娘羡慕小天寒的成绩,没事的时候便遣梦依过来与他共同学习,小天寒宛如宝玉得了林妹妹一般欢喜得不得了,无聊的日子总算出现了新鲜的东西,倘若聂父聂母不在家,两人便在书桌上扮起家家酒来。如此五载有余,到了前叙的那春日里,好端端的梦依忽得了个怪病,打针输液皆不见效,眼看着消瘦下去,不久便魂归了西方。天寒因此也哭个死去活来,断然无用,也因梦依的离去,天寒时常精神恍惚,读书也没先前那样用功了,聂父没办法,只有给天寒买些小说,让他闷来时看,但终不肯让小天寒出去与其他孩子玩,聂父之心非司马懿之心一类,旁人自不能知。

与王梦依相处的日子,点点滴滴的锁事聂天寒都记得很清楚,就像一块平凡的玉石打碎后,看着一地的璀璨,更觉得可贵了。

一阵颠簸使聂天寒从过去唯一值得回忆的往事中回来,原来摩托车已从一座石拱桥上转入了一条山沟,山沟在黑夜中显得无比幽深。仿佛在苍穹的边缘,零星地点缀着十几处灯火。不多时,车子便停了下来,花明月满头大汗地下了车,然后向后面高喊道:“兄弟们,速度放快点。”

“到了没有?”聂天寒伸了个懒腰问。

花明月手指灯火处,“从小路上去,十来分钟就到了。”正说着,铁逐等人纷纷到来,其中跟在卷毛后面的女生娇嗔道:“大哥,你骑得好快,害我们追你都追得怕了起来,以后可不许再玩这种飞车了,怪吓人的。”

花明月笑道:“一定一定!”遂又命兄弟取了车箱里的生日用品,抄小路直往家里去。

花明月的老家在山顶上,若大一栋房子,阒无一人。花明月自己开了门,众人也爬累了,进屋后一脑儿便坐在客厅的沙发椅上一动不动。聂天寒四下打量,暗想:不愧是暴发户的家,就连这平日里空着的老家都如此豪华。“但见屋顶彩灯数百、星罗棋布,彩灯上下,全裹了金色散光纸,各种灯光相互渗融,映在天花板上,金壁辉煌。屋内家俱摆设也自与它处不同,其程度可与城里的那些经过装饰公司设计出来的住房相譬比了。聂天寒看得呆了,忽然想起书本上的一句话来:“当一种美,美得让我们无所适从时,我们就会意识到自身的局限。”想着想着,真个顾影自怜起来,心烦意乱地坐着,两面毫无半点喜色。

这时,轻关着的门被人推开,一个半百的老头将上半身伸进来,吓得几个疯女孩叫出了声。花明月此时正在找碟子唱卡拉OK,闻声后往外一看,然后笑道:“原是大伯,大伯,进来坐吧!”

老人用炯炯有神的眼睛回扫了一圈所有的东西,什么都不说,似乎很不顺心地退了回去。“大哥,这人是谁?我们这样玩会不会……?”花明月身边的一名红衣男孩问。

花明月满不在乎地说:“他是我亲大伯,在我爸办厂的时候两兄弟闹了点矛盾。大伯是个肚量不大的人,虽然我爸三翻五次请他回厂里共同职管,可他说什么也不肯去。没办法,我爸只好请他看守一下我这老家,顺便每月给他几百元钱,至于我,怎么玩他从不过问,所以大家不必怕他。”聂天寒还是那样坐着,和花明月等人在一起,说话自然是不投缘的。正孤单时,一个素不相识的女生走着时装步过来,“聂大才子,怎的不说话?有什么心思说出来心里会比较轻松,”那女人尚未坐下,聂天寒就已闻到一股浓香,其香之烈度竟不在樟脑之下,几乎让蛆虫闻了就想自杀,色狼闻了,宛如猫儿见腥一样,流连忘返。

聂天寒爱搭不理地说:“没有。”

“出来玩的,还装什么正经嘛?”那女生娇嗔道。一边坐了下来,与聂天寒挤在一起。

“你还是学生吗?”聂天寒不冷不热地问,足见他是个武林高手——一般高手在出招前都是很镇定的,实则不然,看破红尘的和尚也如此。

女生笑道:“是啊!初三年级的,你看我不像吗?”她这么说,言外之意是让聂天寒好好看她。聂天寒也正顺了她之意,回头用一双冷眼在她浑身上下横竖看了一会。但见她生得倒也干净,有着东方女性的修长身材,西方女性的浓长的睫毛,虽不能用冯梦龙描写杜十娘那段绝词妙句来形容,但也可稍借一句加以描述,“可怜一片无瑕玉,误落风尘花柳中。”不过,现在是自由社会,完全提倡自愿,“误”字应改为“愿”字方妥。

“不像。”聂天寒摇头说。

“那像什么?”

“像青楼女子。”聂天寒刚说完,女孩粉面的怒色让他知道自己道错了话。忙又说:“像《警世通言》中青楼里的杜十娘一般美丽,之所以,过于早熟了点,倒像是有职位的女子了。”这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果真有效,那女孩见聂天寒如此夸她,怒色全消,沾沾自喜,遂问聂天寒,“你谈过恋爱没有?”

聂天寒答道:“没有,你呢?”

“当然谈过,而且不只一次。”听她的口气,仿佛中学生谈恋爱也是件光荣且自豪的事。女孩见聂天寒沉默不语,又说:“什么时代了,听说美国的小学生谈恋爱的就很多。人家还不是照样发达。”

聂天寒道:“难怪有人说:“社会主义好,处处……!”话没说完,他忽然就像汽车驶到断崖时猛然将后面的“处女少”三字刹住,聂天寒暗自庆幸,好在刹话不像刹车那样有惯性。

“哦!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聂天寒转移了女孩的注意力。

“我叫封惠,叫我阿惠好了。”封惠刚说完,只见花明月与两个兄弟抬着一个特大的蛋糕姗姗而来,她“哇塞!”地叫了一声便上去帮忙。聂天寒看着封惠,心里暗讨:“别人都能够活得开心,我为什么就不能?拿破仑布希还说什么‘人活着,只要你认为自己不开心,你便永远也开心不起来,只要你常对自己说我开心,不停地说,你就会快乐。’屁话!空话,我为什么试了几百次都不见效?”聂天寒思绪腾飞,心潮澎湃,铁逐将他拉去,拍着他的肩,兴奋地说:“兄弟,现在坐在这儿的都是一家人了,不要顾忌什么,该吃的就吃。该玩的就玩,想泡马子,就泡。”铁逐的话让在坐的全笑起来。卷发阿三不甘寂寞,顺口也想来句,他笑着说道:“读书有什么好的,我们哥儿十几个要不是家里人逼得紧的话,真他妈早走了。”阿三道完,心里还不满意,随继吟声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读书故,天地一飘飘。”众人拍手叫绝。

阿三的女友阿敏更是赞不绝口,“阿三,和你混了这么段时日,没想到你还有此特长,以后得写几首送给我。”阿三洋洋得意,连连点头。经众人这一劝一闹,聂天寒心里暧呼呼的,心想在家他的娘老子也没对他这般的好。当晚,他完全轰出去了,开了啤酒,几人相互泼洒,又唱歌又跳舞,嘴里还叨了根极品香烟,聂父给他的诫条“根根柱柱抽抽扔扔手手人民币,丝丝缕缕吸吸吐吐口口尼古丁,”在这兴头上早已忘在了九宵云外。有些动物若被人困久了,一但获得自由就会一去不回,聂天寒也是如此,他的笼子便是家庭给他的压力。如今,这个罩在他肩上的笼子已逐渐被花明月等人拆除,他自然也就像脱了缰的野马那般疯狂,正如那晚叶妃霞说的那样,青春是个轻狂的人生驿站,有的人不经意间一失足成千古恨,聂天寒的路又是对是错呢?

狂欢一场,到了午夜,几个兄弟早已醉去了,光滑的地板上狼藉一片,尽是些果皮蛋糕之类的东西。

花明月搂着两个小妞似醉非醉地说:“知道砍你的人是谁吗?”

聂天寒略有醉意,苦笑道:“知道又能怎样?人家是混黑社会的,那晚幸亏你赶到,要不然……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要被别人砍的?”

铁逐答道:“大哥在剧场里见有不明之人进来,于是便用手机与我几人联络,原本以为是冲着我们兄弟来的。”

“后来,我仔细看观察,发现那龟儿子一直盯着叶妃霞和兄弟你,初步料定他来的目的,联欢晚会散后,叶妃霞安然无恙地站在宿舍楼前的棕树下,从她那里知道兄弟你到西街送人去了,所以我们便快马加鞭地赶了去,”花明月接着说道。

卷毛摆架子道:“兄弟,此仇不报非君子,说出来,我们一起去替你出这口气。”

聂天寒进退两难,思索片刻之后说:“算了,没多久就要考试了,如果被学校处分的话,我怕连毕业证都难混到。”

铁逐冷吭道:“高中毕业证顶屁用,用来擦屁股都闲硬,现在,在大城市里大学生扫城市扫厕所的比比皆是,所以,这书是越来越没有读法了。现在正搞西部大开发,国家兴办企业,只要有初中水平的人微微一动脑筋便能谋个老板什么的,大学生还不是照样在他手底下打工?比如,花大哥的爸爸就是个初中生,现在还不是很混得开。大哥,你说是不是?”铁逐酒量大,喝了两瓶二锅头也未倒下,说起话来语调清楚,感情丰富,色彩分明。

花明月笑道:“哪里哪里!不过是他老人家走运而已。”

铁逐又往肚里灌了几口酒,悻悻然道:“甭谈学事,今晚真他妈的太高兴了,那几个哥们儿一人分一个妞去睡了,真他妈的!没见到咱们这里有四人?”

花明月哈哈一笑道:“兄弟莫生气,女人是衣服,没了可以再买,倒是兄弟难觅,所以别为了女人而伤了兄弟间的和气。今晚,我不想做那事,你和天寒老弟尽情去玩吧!”

“不!不……我……”聂天寒羞得满面通红,他万万没有想到,表面上看上去都很学生型的女孩竟然会与这些人渣做些**荡之事。一时间,恨不能作几篇文章来讽刺讽刺当今的女性,将全世界不道德的女性抨个无地自容。

卷毛看着聂天寒,嘿嘿地笑起来,方便面似的头发无风自动,“天寒老弟啊,恐怕早有梦中女孩子了,否则,天下哪有不吃腥的猫?”

花明月道:“这世上难得有兄弟这样的真心人,不知是哪位幸运女子偷去了我这兄弟的心?”

铁逐追问,“不错!天寒老弟才华横溢,想必目中女子也非寻常,说出来让我们哥儿几个见识一番,好不好?”

天寒见他等如此热情,借着酒兴一下子便将白雨欣的芳名给抖了出来,听得花明月三人目瞪口呆,“你怎么会喜欢那样的人?”三人异口同声地说。

天寒茫然道:“怎么了?有何不对之处?”

花明月左手捏着下巴道:“身材与相貌都很正点,不过发起脾气来够辣的,兄弟你得当心点才是!”花明月话没说完卷毛阿三便已迫不及待了,“实不相瞒,去年我还追过她,结果,碰了一鼻子的灰,自那时起,她对我可说是恨之入骨,横眉冷对。真他妈的我就不明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保守,一点都不成熟。兄弟,我们哥儿几个支持你,将她搞定,好好耍耍她,看她还逞不逞凶!”

聂天寒笑而不答,回头看了一下躺在沙发上的封惠,心想幸亏她不是白雨欣否则非将自己气得跑到少林寺出家不可。

几人边喝边谈笑着,渐渐的也醉了。花明月初中时成绩不错,花父还给他请了个精通诗文的老师,巴不得立即让自己的儿子飞黄腾达。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那饱读诗文的老师摇头晃脑地混了几年,有的诗花明月虽不解其意,但也能朗朗诵出。这时,卷毛的阿三的一句“但愿长醉不复醒”就像导火线一样将他的诗兴引发,随后便咏出郭沫若的一首天狗来:

天狗

我剥我的皮

我食我的肉

我吸我的血

我啮我的心肝

我在我的神经上飞跑

我在我的脑筋上飞跑

……

此诗一出,花明月自醉道;“人生就是这样,要活得有个性,你们知道这是谁的诗?”

聂天寒醉眼蒙胧地答道:“是郭沫若写的,我在那个叫什么……《论中国文学》上看到的,还有一首叫《凤凰涅磐》:

我们更生了

我们更生了

一的一切,更生了

一切的一,更生了

我们便是他,他们便是我

我中也有你,你中也有我

我便是你,

你便是我

……

后面的我记不得了,反正是郭老前辈的没错,主要是思想是围绕什么民族什么精神,是五四时的新诗。”

花明月大笑。同时骂道:“屁话!不懂装懂,我初中时天天背诗,不信你问铁逐。”花明月摇了几下铁逐,见他睡得像死猪一样,两边的女生又睡了,他只好转向卷毛阿三,“卷毛,你说是不是?”

卷毛拍马屁道:“我大哥说得对,他不但能背诗,而且,还能作诗呢!”卷毛这一个马屁是拍响了,不过是拍到了马嘴上。

聂天寒憨笑道:“大哥何不就现场作首来呢?我正好可以替大哥给叶妃霞送去。”

花明月装作没听见,只顾着解释前两首诗。一经解释,郭沫若成了欧洲的人文主义之父,他说:“文艺复兴运动嘛!我是知道的,人文主义就是指天大地大老子我最大,可不!诗中说:‘我剥我的皮,我食我的血’一句话,就是讲明老子我想干什么别人管不着,神,他妈的,也不关他鸟事。所以是但丁写的无疑。

“还是你说得对,什么民族自我批判、自我忏悔、自我更新,全是屁话了,批判了又怎样?忏悔了又如何?好人不要你说他知道他该怎么做,坏人你在他面前磨破嘴皮子他照样只把它当耳边风。谈贡献,做雷锋,人人都想,可是这么个世界,有句话怎么来着?学习雷锋……”聂天寒一时想不起来。卷毛补充道:“学习雷锋上大当!”

“不错,就这话,世上的人越来越狡猾,往往吃亏的还不是老实人。再说贡献,自己的温饱没有解决,谁向谁贡献?他妈的为什么没有人向我贡献贡献?花兄有理,还是个人主义好。”聂天寒兴奋地说,几杯酒下肚,话也多了起来。

花明月见聂天寒赞同了他的意见,高兴得手舞足蹈,遂又道:“享乐主义也好,前几天我先前的马子死了,好像得了什么怪病。可怜呐!才十七岁,夫妻间最幸福的洞房花烛夜都没福消享啊。”

“大哥不是让她尝到了吗?”卷毛**笑道。

花明月得意地说:“这算是我人生的一大善事。有诗云:‘人生若朝露,行乐须及时。’人生在世,死后也就是黄土一堆,尘埃一缕,有什么意思?”

聂天寒说:“刚才那首诗我想最适我们哥几个,‘我中也有你,你中也有我,我便是你,你便是我。’”

花明月一甩长发拍手道:“妙极妙极!”

“不如我们来个‘桃园三结义’如何?”卷毛提议道。

花明月喜上眉梢,“桃园三结义,好是好,不过要滴血于酒中,我怕疼!”

聂天寒道:“用鸡血也可。”

花明月站起来,对他二人说:“我大伯在我家后院养了十几只,你们等着,我分分钟就给你们弄来。”说完,提着切蛋羔的小刀去了,弄得鸡飞狗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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