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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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凭着楚宗弟子身份,畅通无阻进了曜迎宫。

与外面看到的巍峨相同,曜迎宫里恢弘富丽,比欲晓天有过之而无不及。看过这里,就会觉得折野宫不过行宫,苍璧峰更是朴素的不入眼。

“有意思。”殷晚参收回眺望正殿的目光,对楚时朝小声说,“看来这么多年,明宗银子没少赚。”

明宗界中多大山大河,物资富饶,秘境众多,光是每年各城奉上来的银子就不是小数目,更何况明千远名下还有数不清的产业。

可以说,他这个人,除了墙头草修为低,在经商方面是个天才。

殷晚参暗暗想着,心里有了许多想法。

“三宗之内,明宗秘境最多。”楚时朝回他,“以秘境规模大小换银子,并不亏损。”

两人低声说着,带他们前往楚虞山寝殿的明宗弟子浑然不觉。

“你们来了。”楚虞山正在殿中处理公事,见到陌生的皮囊,淡淡看了一眼,就知是谁了。

明宗弟子退出去,识眼色的关上了门。门缝合拢时,他听到里面隐隐有人喊了声“师父”。

他没有多想,回去待命了。

殷晚参三人相对而坐,每人各守一角,颇有三方会谈的架势。

殷晚参抬手轻点,给殿门下了层禁锢,以防内部声音传出去。

“我以为你们会快些。”楚虞山头也不抬,这些日子楚时朝不在宗里,堆积的公事颇多,他又不在宗里,处理起来麻烦不少。

“不急,”殷晚参斜倚桌沿,漫不经心拨弄香炉飘起的烟,“急什么。”

这件事的确急不得,既然明千远和玉连天联手,就不会让别人轻易抓到把柄。

未死的明山竹,也不一定会露面。

“后日一早我就要回宗,你们只有一天时间。”楚虞山说话时下巴上的胡子抖了抖,也不知是不是被殷晚参的无所谓气着了。

“师父放心,”楚时朝恭敬道,“我与晚参一路来并未见异常。”

明宗界内繁华依旧,围剿欲晓天之事,只不过是他们饭后闲谈。

“你的信为师已经看过了。”

楚虞山终于放下笔,眉间浮现郁色,“若真如此……”

他看向殷晚参,“就要请殷尊主出手了。”

殷晚参清冷的模样没有变化,闻言轻轻挑眉,问了一句前几日问玉已星的话:“楚宗主可要想好了,一旦本尊插手,你要如何自处。”

此刻他不是楚虞山大弟子楚时朝的道侣,而是称霸魔境,受万魔朝拜的欲晓天魔尊。

正邪不两立,今日楚虞山能说出这番话,殷晚参是有震惊和敬佩在心中的。

他无论怎样都会对玉、明两宗出手,可楚虞山清清楚楚明白,他出手是为了欲晓天和楚时朝,并不为正道,亦或者修仙界。

楚虞山要的,是把欲晓天和楚宗绑在一条船上,共进退。

向前可以清玉、明二宗。

后退尚有盟友关系,谨防欲晓天对楚宗下手。

有楚时朝在,按理楚虞山不会有此想法。但他深知,魔道之人性情多变,诡谲难测,他不得不为余下的楚宗弟子着想。

至于自己……

楚虞山并未多想,他只要楚宗平安。

“师父,晚参不会。”

楚时朝坚定,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保全之法。他知晓殷晚参并不会对楚宗出手,旁人心知肚明却不信。

这也让他再次察觉到众人心中难以改变对殷晚参的成见。

他望向殷晚参,殷晚参勾唇笑了下。

殷晚参不愿为难楚时朝,况且他也有自己的思量。

楚宗是三宗之首,仙门之首,有他的协同,事情只会顺利。

这件事一旦成功,楚宗可以稳固地位,欲晓天虽可能被一些仇恨正道修士的魔修抨击,却也能稳固他在魔界的地位。

他残暴之名远扬,借此也可挽回一点,虽然他不在意。

更重要的一点是,事成之后,楚时朝将有机会再次重回楚宗。

不是作为叛逃的罪人,而是揪出幕后黑手,游/走正邪两道之间的英雄。

思及此,殷晚参颇为愉悦。

“空口无凭,”他伸出手,“击掌为誓。”

楚虞山没有犹豫,两人掌心一触即分,乳白色光在三人面前大盛,随即分成两股钻进了两人眉心。

誓约一旦结成,后悔之人就会遭到反噬。

“好了,”殷晚参察觉到楚时朝的僵硬,转开了话头,“明山竹的下落,你可有眉头?”

“有。”

楚虞山将一幅地图在两人面前展开,指着其中一处漂浮的宫殿,“此处蹊跷。”

他手里的是明总地图,每一处宫殿都有详细描述,楚虞山指着的正是除明千远以外,无人能进的内书阁。

“地图不错。”殷晚参弹了弹悬浮在地图上宫殿模样的水墨画,偏头对楚时朝一笑,“怎么做到的。”

“宗里一法,”楚时朝眸中微软,“日后我教你。”

“好!”

楚虞山咳了声,“明夜明千远会为我摆宴送行,你们速战速决。”

“他醒了?”殷晚参嗤了声,眉眼染上几分瑰丽的笑意,“看来比玉连天强。”

被他涅槃凤凰重伤的玉连天至今未醒。

楚虞山没话再说,还得赶着处理公事,殷晚参两人便离开了。

去楚宗弟子别院路上,楚时朝一直沉默不言。

“想什么呢。”殷晚参扯了扯他袖子,心知方才的事,定然让他往心里去了。

“你……”楚时朝停下脚步,垂眸定定望着他,“大可不必与师父签订契约。有我在,楚宗绝不会对欲晓天出手。”

两人声音不大,除去他们谁也听不到。

“你对我多好,我自然知晓。”殷晚参笑了,墨发随风扬起,“也正因此,我不能让你置身困境。”

“契约不过是形式,不碍事。”

殷晚参心头暖成一片,若不是在明宗,他定要抱住楚时朝亲一下。

“我说过,”楚时朝抚上他的侧脸,“不要总是为我。”

“你应有只为自己的私心。”

失忆前他记不得,失忆后的每件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晓殷晚参为了他都做过什么。

他庆幸遇见殷晚参,可更期望殷晚参对他自己好些。

殷晚参是万人之上的尊主,修为手腕俱是第一,理应活的放肆潇洒。

“私心?”殷晚参佯装迟疑,“可是我的私心都在你身上。”

他上前,将楚时朝抵在他与墙之间,一手撑在他身侧,“你不要总觉得我活的不自/由。”

“与你在一起,在哪都辽阔。”

“阿殷……”

“时朝。”殷晚参抬眸,坚定望进楚时朝眼里,没有半分戏谑,“是你,是你先给了我私心。”

他轻轻按在楚时朝胸膛上,感受着皮囊下有力的跳动,倍感安心。

他不信天,不信命,却在此刻愿意向它们低片刻头,感谢他们守护住了这个温热的人。

“现在,我不过是用你守护我的方法护着你。”殷晚参深吸口气,“没有你,就没有今日的我。”

当年殷晚参初登魔位,魔道向来以强为尊。

殷晚参杀了一个又一个,欲晓天的地牢中终日布满血腥与哀嚎。那种被阴魂缠身的日子,他足足过了两年。

血液浸透他的衣衫,白骨成为他的利剑,哀嚎化成满天乌云。

一步步踩着数不尽的尸体,殷晚参高高坐在了无人触及的魔尊宝位上。

欲晓天冰封千年,连日光都无法穿透。殷晚参时常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是冷的。

直到他在揽月洲遇到楚时朝,月夜中仍如曜日般的楚时朝。

殷晚参颤了下,按下楚时朝的脖颈与他额头相抵,“你忘了,我不怨。你记不起来,我不恨。但我不能让你……不能让你心有愧疚。”

他微微阖眸,轻声道:“时朝,是你先站在我身边的。”

楚时朝静了一瞬,双臂用力,将殷晚参搂进怀里,头一次没有直着身,而是将额头埋进他温热的颈间。

阿殷,

他的阿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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