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1)
翌日一早,楚虞山回了楚宗,殷晚参和楚时朝并未与他同行,待离了明宗界内,两人就离开了。
无论如何,此时并不是他们现身的好时机。
回欲晓天两人路过团花岛时,殷晚参忽然想起一件事。
“师兄,咱们去趟岳门。”
楚时朝并未问原由,殷晚参如此做必然有他的道理。他只需要跟着便可。
“好。”
团花岛很繁华,也如其名,岛上鲜花数不胜数。
往日气派的岳门,如今被灭了门,没有灵力维护的迷阵也无用了。
一路深进,越靠近岳门,阴冷之气越重。葱葱郁郁的树变得枯黄,落在地上的花瓣蜷缩枯黄,到处一副残破之相。
“死气沉沉。”殷晚参深吸口气,不过一些时日,一个大门派就败落至此。
“岳天恒两人,道阻且长。”楚时朝道。
岳门只剩下岳天兰和岳天恒两人,其余弟子无一幸免全部死亡。仅凭他们二人,重振一个门派并不是件易事,更何况他们还未习得本门精学。
想起岳天恒,殷晚参嗤了声,他到不觉得。
“你记不得,”殷晚参拾级而上,避开一处又一处斑驳干涸的乌黑血迹,“欲晓天也曾有这副模样。”
楚时朝大概知晓殷晚参袭位并不容易,杀了无数有反心之人。
但那时他应该还未与阿殷相识。
“识得了,”殷晚参面朝楚时朝行走,“那时你在揽月洲和我打了一架,追着我去了欲晓天。”
他哼了声,抓住楚时朝伸出的手。
“那时不巧,有番主造次。我就把你关在门外,让你听我杀人。”殷晚参回想起当初荒诞的自己,不由的想给自己一巴掌,“你气坏了,说什么都要杀我。”
“就是现在这样,”殷晚参指指天又点点地,“你拿剑指着我,说我妄为人。”
楚时朝:“……”
他的确想不起来。
“后来呢。”他涩声问道。
“后来……”殷晚参停在最高一级台阶,俯视楚时朝,“我说你算什么东西,一不是我爹娘,二不是我道侣,有什么资格管我。”
道侣……
楚时朝低笑。
“果然呐……”殷晚参笑了,日光落在他身上,束着墨发的玉冠熠熠生辉,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满是亮光,“人不能把话说太满。”
“结契之后,你管的我可严了。”殷晚参近乎撒娇的说。
有那么段时间,他去哪儿楚时朝都要跟着。
楚时朝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抬首望着殷晚参,抬首捏了捏他耳垂上晶莹润泽的耳坠,“这是我送你的么。”
殷晚参愣了下,“当然。”
“扇子也是?”
“嗯。”
不是楚时朝送的,他才不用。
殷晚参眯起眼,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他俯身,轻声道:“不仅如此,这耳坠还是你亲自为我戴上的。”
“你当时怎么说来着……”
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故意不说。
“它在你身上,犹如我在你身边。”楚时朝慢慢道,“晚参,你永远不许忘。”
殷晚参怔住了,这句话竟然一字不差!眼中的光也从茫然扩散到了惊喜。
“你……”
“我想起一点。”楚时朝温柔看他,“晚参,快了。”
不等殷晚参笑出来,楚时朝先一步拉住他的手,“戴上之后,你再未使过暴虐手段,对么。”
头顶的日光忽然间不再那么滚烫,殷晚参眼眸半垂,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身为魔尊,在以实力为尊的魔界,有些事避免不了的。每次,避免楚时朝发现,他都有好好处理。
哪怕他知道楚时朝都知道。
没什么能瞒过他。
他错开视线,不敢去看楚时朝。眼下,就算他想说谎,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侧首时,耳垂的坠子晃了晃,随即有温热的指尖接住了它。又抵着殷晚参的下颌,让他正视自己。
“我并非责怪。”楚时朝仍旧温和,对于殷晚参的沉默他有说不出的心疼。他忘了之前是如何处理的,但总之一直让殷晚参提心吊胆,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殷晚参讷讷道。
“我知。”楚时朝手指灵活解那颗坠子,殷晚参立刻捏住他的手腕,力气之大竟让楚时朝有些疼。
“你干什么。”殷晚参眼里划过不加掩饰的恐慌,打开楚时朝的手,不让他靠近。
楚时朝的行为让他感到困惑,难不成……
“阿殷。”楚时朝跟上来,拿下他捂着耳朵的手,温柔解下了耳坠。
殷晚参气息不稳,清冷的脸难得有了浮动,他眼眶发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
“时朝。”
他想要拽住楚时朝的手臂,耳垂上又有了微小的重量,不断摇晃扯着他的耳垂。
这是……
他伸手一模,摸到了另一枚耳坠。
凭借手感和上面有利无害的阵法,他立刻猜到这是楚时朝亲手做的耳坠。
楚时朝望着挂在殷晚参左耳垂上,弧度圆润的红玉耳坠,很满意。
他俯身靠近,在那颗坠子上吻了下。
一道金光闪过,最真挚的祝福送入其中。
殷晚参双手扶着楚时朝的肩膀,心跳陡然加快。
“阿殷,”楚时朝将换下来的耳坠放到殷晚参手里,在他额头上弹了下,“抱歉。”
“从今以后,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楚时朝松了口气,理了理面前人乱了的鬓发,“以前的一切,全都作废。”
殷晚参直觉有什么变了,让人摸不着抓不住。
他只怕楚时朝离开他。
“日后你想做何事,”楚时朝轻而易举察觉到他的不安,“我都陪你。”
他话里有话,殷晚参一瞬间察觉到,这是楚时朝愿意放手让他去做想做的。
哪怕是当年欲晓天的事再现。
“阿殷,抱歉。”楚时朝沉而真挚,此前他察觉到阿殷时刻在意他,却不曾记得阿殷是否被他所束缚。
短短一炷□□夫,殷晚参心情大起大落,不争气的腿软了。
自己那番话被楚时朝看透,殷晚参垂眸靠进楚时朝怀里。心想楚时朝还是太聪明了,绕着弯都会被他揪回来。不过……
这也是楚时朝对他的信任。
“肉麻不肉麻,”他锤了楚时朝一下,“春秋听到都要起鸡皮疙瘩。”
楚时朝笑而不语。
殷晚参与他额头抵着额头,“你既然如此说了,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嗯。”
“殷回逐,我要杀。”殷晚参一一数来,“玉连天也要杀,明千远更不能放过。”
“好。”
殷晚参眼底闪过抹复杂,很快消失于无形,楚时朝都未来得及捕捉。
他松了口气,周围凝滞的气息也瞬间松快。
他摸了摸新耳坠,惊呼:“这是你亲手打磨的么。”
“嗯。”
殷晚参笑了,边走边道:“回去我要好好气气春秋,他道侣才不会给他做坠子。”
他走的不快,衣裳上的凤凰在日光下鲜艳如血。楚时朝望着,眸里温柔满溢,他并不后悔方才的承诺。
除了阿殷,一切都不重要。
殷晚参带楚时朝来岳门并非只是说这件事,他们再次来了岳门禁地。
上次来去匆匆,殷晚参只隐约记得禁地里有东西。
这次再看,果然不假。
禁地殿中,是本用阵法锁起来的功/法。
殷晚参轻而易举将它取出来,拿在手里翻看两眼,随即交给了楚时朝。
“它就是当初玉连天和老魔尊争夺的功/法。”殷晚参怪模怪样笑了下,“怪不得殷回逐要与玉连天说有蹊跷。”
“还真是有蹊跷。”
楚时朝垂眸翻看,也沉了脸色。
这本功/法,除了封皮有字,其余皆是白页。
“玉连天认为功/法在你手里。”楚时朝梳理,“实则岳鸿骗了所有人。”
殷晚参点头。
“既然如此,谁灭了岳门就可知了。”当初他猜测是殷回逐手下的人,现在看来还是玉连天。
“不过……为何不带走它呢。”
“一是玉连天看过之后觉得晦气不要了。”殷晚参伸出一根手指,“二是他不知道这是真假。”
“三是他拿到了功/法,放了假的在这儿。”楚时朝接道。
“又是他们。”殷晚参反应过来了。当日在幻境中见到的男人,恐怕不止是打探他的身份,也是为了这本功/法而来。
“岳天恒曾说殷回逐与岳鸿见过面,很有可能当时殷回逐带走了功/法。”殷晚参试着还原当时情况,“玉连天又派人放了本假的回来。”
殷晚参总觉得奇怪,不过这是眼下能想到的最贴合的想法。
“还有一种,这就是真功/法。”楚时朝道,“他放回来,是为了日后脱身。”
如果事发,这本功/法就是烫手山芋。
“若如此,又有何意义?无字天书,他真能看懂?”
殷晚参皱眉,殷回逐与岳鸿见面,岳门被灭,有玉宗人出现在岳门禁地,此刻还有无字功/法。
忽然,他灵光一闪,笑了。
楚时朝也想到了。
“殷回逐那个蠢货!”殷晚参笑骂,“被人耍了还不知情。”
“你说的没错,这本的确是玉连天放回来的假功/法。”
“但是,殷回逐带走的也是它!”
“嗯,”楚时朝望着殷晚参亮晶晶的眼眸,语气柔和,“玉连天早已取走了真功/法,并把无字功/法放在此处,且岳鸿知道此事。在殷回逐带走假本后,玉连天怕岳鸿泄密,借殷回逐之名杀了他。”
“还能顺手嫁祸给我。”殷晚参挑眉嗤笑,“一箭三雕,真是高。”
就在此时,折野宫中的众人终于结束了提心吊胆。
昏迷多日的玉连天醒了。
他清醒后,没见玉燕锦,也未见玉已星。
而是见了那名身份成迷的青衣男子。
*
“醒了。”
殷晚参将卷轴扔进展四方手里,模样要笑不笑,不知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谁?”展四方匆匆扫过卷轴,随后了然,“玉连天啊,我还以为他被凤凰伤过后能多昏两天。”
“就是,”秦五烈抱了一堆卷轴进来,正好听到展四方的话,“咱们尊主的凤凰天下无敌,挠一下就能要多少人的命。”
殷晚参瘫在不苦殿的宽大座椅上,望着那堆永远处理不完的公务,只想赶快解决完这些糟心事,和楚时朝继续游山玩水去。
他运了口气,认命拿起卷轴看着,随口问了句:“你们猜,玉已星会坐上尊主之位么。”
方才这道卷轴就是玉已星送来的,他现在俨然成了敌方阵营里的“叛徒”。
有他在,玉连天的所作所为大部分都会传到殷晚参手里。
“说不好。”展四方认真回应,他对玉已星了解不深,却知道另一件事。
“他与玉燕锦一起长大,感情甚笃。”他笑了下,“外面不都说玉燕锦是他养的狗么,玉连天都不行,只认他一个。”
“等过几日玉连天一死,玉已星和咱们之间的事必定会暴露,他就成了赤/裸裸的叛徒。”展四方撑着下巴,“狗生气了也会咬主人,玉燕锦生气未必不会恨玉已星。”
“越深的感情,遭到背叛之后越疯狂。”
秦五烈帮殷晚参在卷轴上盖印章,似懂非懂,“可我觉得他俩不对劲,更像……”
“想什么?”殷晚参随口问。
“以我掌握的情报,玉燕锦对玉已星更像那种心思。”秦五烈笑了两声,大拇指对在一起弯了弯。
殷晚参:“……”
这倒是他没想过的。
如此一看,玉燕锦的确对玉已星好的过分了。
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有的人也未必能做到如此地步。
“所以说,我觉得玉已星不会坐上宗主之位,”秦五烈用力盖上印章,“他会成为宗主夫人。”
殷晚参手腕一抖,在卷轴上留下一抹丑陋的划痕,“你都从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展四方笑得不能自已,笔都拿不稳。
“啊?”秦五烈不知自己又说了什么,“话本里面不都这样写?”
他看了无数话本,这种情节没少看!
“其实也并非没有道理,”展四方停下来想了想,“就算玉燕锦知道玉已星出卖了他父亲,只会用自己的法子折磨他。”
“尊主,您觉得呢?”
殷晚参停下笔,望着玉已星送来的卷轴。想起那日在玉宗与他说起玉燕锦时的神情。
温柔,温柔还是温柔。
那状态他再了解不过。
当年他确定对楚时朝的心意后,也是如此。
他有什么不明白的,当然能看懂玉已星对玉燕锦并非手足之情。
就看玉燕锦对他是何感情了。
“我认为……”殷晚参道,“他俩日后会成为修仙界所有人的饭后谈资,玉已星不会留在玉宗,玉燕锦会满天下的找他。”
“至于成不成,就看玉已星何时放过自己罢。”
展四方与秦五烈对视一眼,谁也没想到殷晚参一语成谶。
正热闹说着,殿外传来春秋的大嗓门,隔着老远都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其实根本不用猜,春秋不是在显摆道侣就是在显摆道侣的路上。
只不过,他这次是和楚时朝说的。
回欲晓天后,春秋不知怎的变了性,愿意和楚时朝说话了。即使说的都是殷晚参恨不得骂他三百句的话。
毕竟,那些都是楚时朝不知情的,殷晚参小时候的事。
“澄渊君。”展、秦二人喊了声。
“嗯。”楚时朝颔首,与春秋一同坐下了。
殷晚参看着春秋就来气,把手边的卷轴扔给他,“欲晓天不养闲人。”
春秋被砸了个正着,无奈叹了口气,竟然老老实实批起了卷轴。
看他闭嘴了,殷晚参好受了点,他快要被楚时朝眼里的笑意戳出窟窿了。
“这是玉已星送来的。”殷晚参手一挥,卷轴就出现在楚时朝手边。
楚时朝细细看过后,拧起了眉。
玉连天已醒,还多次与殷回逐密谈。玉燕锦去明宗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看来是准备行动了。
“我会让万千把岳天恒送来。”楚时朝道,“岳天兰那边随时会找上他。”
“好。”殷晚参点头,“四方,你接人。”
“是!”
岳天恒在他们手中,保住的证据就多了一个。现在玉连天是急红眼的兔子,保不准能做出什么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句话要做。
殷晚参吹干卷轴上湿润的墨迹,笔杆在秦五烈头上敲了一下,“过几日/你与春秋走一趟。”
“尊主吩咐。”秦五烈立刻望向他,怀里的小白鸟也露出了头,滴溜溜的黑眼睛盯着他。
“你与春秋前往曜迎宫,”殷晚参道,“把明山竹给我抓过来。”
春秋慢腾腾抬头,“嗯”了声,“抓他?到时他出现在我们手里,他们又该倒打一耙,说我们耍他们喽。”
毕竟修仙界众人都以为是魔界杀了明山竹。
就算明山竹出现在众人面前,也会觉得他们在玩把戏。
“那不重要,”殷晚参笑了,“重要的是明山竹在哪。”
春秋眼眸扫过楚时朝手里的卷轴,明白了。心道他们尊主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看乐子。
“明白。”春秋吊儿郎当点头,“我会和五烈把他送到他该去的地方。”
殷晚参很满意,楚时朝也没意义。展四方听懂了,春秋想法更多,只有秦五烈还懵着。
所以到底要把明山竹送到哪?!
“好了,你们继续。”殷晚参起身,将楚时朝带出了不苦殿。
三人目送他们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展四方有事先走,春秋急着回家用膳,秦五烈留在原地,看着成堆卷轴。手里举着印章,哭丧着脸,“怎么又是我批!”
小白鸟啾了声,也飞走了。
*
殷晚参带楚时朝离开了魔宫,去了另外一处宫殿。
这处宫殿冷冷清清,连侍奉的魔修也没几人。远远看到殷晚参的身影,忙不迭跪倒一片,身体发抖,根本不敢看他。
不用说,楚时朝已经猜到这是哪里了。
殷回逐的宫殿。
殷晚参目不斜视,如同进了自家后院般进了殷回逐的宫殿。
殿中精美华丽,与他的寝殿不相上下。
从这一点就可看出,他除了不喜欢殷回逐这个人,并未在其他方面苛待于他。
“殷回逐是我堂弟。”他道,“在老魔尊和……没死前,我们关系尚且不错。”
老魔尊楚时朝有印象,另一人却不知是谁。
他打量着殷回逐殿中的摆设,从书桌上拿起本书页已经泛黄的书,扉页用上古纂文写着两字——殷珀。
“殷珀是谁?”
殷晚参正倒在椅子上休息,并未敷衍,“你应当还记得,我与你说我家里有个总是欺负我的堂兄。”
楚时朝自然记得。
显而易见,殷珀就是那个堂兄。
殷晚参凑过来,下巴搁在楚时朝肩头,与他同看这本泛黄的书。
“我母妃死的早,我爹是个混球,小时候我就跟着殷珀。”殷晚参说的很慢,似乎那段记忆已经离他很远很远,远到他想不起来。
“他对我很冷淡,但是小孩儿嘛,总喜欢热脸贴冷屁股。”殷晚参垂眸,“我以为是他嫌弃我小,不喜欢我。”
“直到我听见,我爹对他说,‘不要总和殷晚参在一起,你是未来魔尊!’”
话尽于此,楚时朝懂了。
老魔尊并不喜欢殷晚参,甚至称得上是厌恶。哪怕魔尊之位落入侄子手中,也不想给自己亲儿子。
殷珀在这种思想下,自然而然会把阿殷当做敌人。
他不敢想,若是殷珀激进一些,阿殷是否能活下去。
“谁稀罕做魔尊。”殷晚参哼了声,“起码当初我是这样想的。”
“但后来……”他舔了舔后槽牙,“偏偏有人找死,我就不得不出手了。”
楚时朝反手摸向他,静静听着。
“他毁了我娘的坟墓。”殷晚参蹭了蹭楚时朝的掌心,转身在书架上放出灵力,打开了一处密道。
闻言,楚时朝狠狠皱起了眉。
他跟着殷晚参进了密道,密道通着一间并不大的屋子。里面空空****,只有一张桌子,上面架着一柄落满灰尘的灵剑。
不用殷晚参说,楚时朝已经从剑柄上的字认出了这是谁的剑。
殷珀。
“这柄剑是我从他坟里刨出来交给殷回逐的。”殷晚参并不觉得有什么,他永远记得当时殷回逐阴冷憎恨的神情。
但是他记不清当时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了。
好像是没什么反应。
以至于殷回逐说他是没感情的畜生。
那都不重要了。
殷晚参拿起灵剑,剑身依旧锋利。
泛着寒光的窄窄剑身映出他冰冷的眼睛,他再次想到了那夜被血映红了半边天的魔宫。
楚时朝察觉到他情绪不对,轻轻握住他的手,将剑推回了剑鞘。
殷晚参回神,转身搂住楚时朝。
精致的下巴在他颈窝蹭了蹭,近乎撒娇着说:“那是我第一次杀人。”
不止杀了殷珀,还有……
“都过去了。”楚时朝轻声安抚,“不必再想。”
他在殷晚参额头上吻了下。
“但愿如此。”
殷晚参笑了,想着殷珀的剑,心情诡异的不错。
时隔多年,这柄剑又有用武之地了。
他很期待殷回逐见到它时的神情。
与自己兄长死于同一剑下,殷回逐大概也会有归宿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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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叮咚!后面还有一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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