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抱一下行不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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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导师?”执行导演的声音由远及近,叫醒了随祎。

随祎抬起头,脸色难得地失控,说:“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你觉得白宴同学可以进入你的组吗?”执行导演很客气地再次提示他。

随祎的表情恢复了,像过去每一次对着摄影机那样,微微地笑了笑:“我觉得白宴的声音很有特点,很适合这个主题。”

滴水不漏的评价,不管怎么剪都不会引战的回答,白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会表达得很好。”随祎停了一会,感受到白宴的眼神,又补充。

最后进入声乐草组的只有六个人,随祎对音色很挑剔,把几个很冷门的选手聚在了一起。

白宴满头雾水地变成了声乐草组的leader,茫然地接过执行导演的队长徽章。

同组的选手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站好,安静得像是路过的工作人员。

分组录制到尾声的时候,执行导演拿出几个小盒子,随祎如同颁奖一样给每个人递了一支笔。

“这是我最喜欢的笔,希望能给你们带来灵感。”随祎把笔放到白宴的手心里。

白宴垂下头看了看那支笔,没有像别的选手一样道谢,随祎眼睛下方的妆已经花了,一小块粉底有点斑驳,露出一点黑眼圈。

“好的,辛苦各位!”执行导演喊了一声。

白宴还愣在原地,手里抓着那支圆珠笔,很普通的款式,念书的时候学校里会一整盒一整盒地购买。

随祎整理了一下领子,被引导着往外走,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好像是一个电影慢镜头,远远地从白宴的视野里消失。

几个场务拎着热饮进房间,给大家发奶茶,一个总是跟在随祎身边的女生跟着场务一起递奶茶,和颜悦色地说辛苦了。

白宴手里被塞了一杯很烫的巧克力,场务的声音听起来很困倦:“随导师请大家喝奶茶,大家辛苦啦。”

“小易!”一起发奶茶的女生找到易圣卿,摸了几杯才找拿起一杯热饮:“喝这个。”

白宴不自觉地盯着他们看,易圣卿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一蹦一跳地过去找她:“陈老师。”

“还好吗?”小陈的目光变得慈爱,压低了声音又叮嘱了好几件事情。

白宴抓着巧克力站在原地,直到易圣卿朝那个女生指了指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个女生的目光有些复杂。

他还在纳闷,女生已经走到他面前,又递了一杯热饮,口气惴惴不安:“白老师,喝奶茶。”

“……我已经拿了,谢谢。”白宴有点纳闷,跟她点了点头。

“再喝一杯?”小陈听到他的回答,像是长舒一口气:“随导师送的。”

“谢谢。”白宴避开了她有些探究的眼神,转过身加入了手工的整理队伍中,假装忙碌。

随祎被赛制变动弄得心乱如麻,对于混乱状态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很难受,在过去的工作的时间里,他能够在很短的时间里适应各种变化,但这些都不关白宴。

他在休息室里坐了一会,执行导演进来过一次,小心翼翼地说半小时后安排采访。

节目化妆师很熟练地走过来,给他补好了眼妆和粉底,又悄无声息地推门出去。

室内忽然安静下来,随祎刚闭了一会眼睛,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又响了。

季珍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好几天没睡,背景音里还是热热闹闹的老家:“今天过去岛上了吗?”

“刚录完分组。”随祎抬手揉了揉僵硬的脖子。

季珍停了几秒,像是在组织语言:“我认真地看了一下新赛制,这个情况对小易还是比较危险的。”

“嗯。”随祎敷衍道,看见镜子里自己没什么血色的脸。

“决赛之前,你的only卡一定要留给小易,同公司舆论这一块,我会处理好的。”季珍强调,“这几天给他谈了不少后续的合作,他必须拿冠军。”

“……”随祎有点无奈,没回答她。

“还有你自己,这段时间的安排我都发到你邮箱里了,你自己看看,上点心,辣的冷的都别吃了,控制一下。”季珍说个不停,像是在宣泄什么。

“姐。”随祎倚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打断她,“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季珍的声音戛然而止,随祎听见她在电话那头粗重地喘了口几口气,然后说:“我先挂了。”

随祎抬手按了按眉心,酸胀中有点疼,他下意识地打开手机的收藏夹,深呼吸了两下,点开置顶的视频收藏夹。

一段用手机直拍的电子屏幕、收音很差的视频变成全屏。

没有磨皮的白宴对着镜头有些生硬地说:“请让我成为你的唯一吧。”

余光里随祎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看起来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他动了动手指,又播了一遍。

小陈拎着外套推开门的时候,白宴正好喊了十遍口号,随祎侧过头,很熟练地把手机屏幕关上。

“随老板,导演给的明天的流程,现在过吗还是?明天也一样,不过明天可能要先看三月份的剧本。”小陈愣了一下,继而颠三倒四地汇报起了工作。

白宴跟她说话的口气弄得她心里不太舒服,一副不认识她的表情。

随祎潦草地说:“随便。”

小陈很少见到他这副样子,无论是通宵拍戏还是熬夜录歌,随祎几乎没有过丧气的样子,在镜头里和幕后都像是在脑袋上栓了根永远不会松懈的线,忍不住问:“老板,你没事吧?”

“我没事。”随祎失笑,有种情绪难得放纵的快感。

“那还看吗?”小陈摇了摇手里的东西,“一会十点钟还要采访。”

随祎看她很紧张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忍,说:“过吧,晚上早点休息。”

节目后采的问题很常见,随祎几乎没有过脑子,事半功倍地提前结束。

执行导演三下五除二地把采访用的小道具收了起来,一边扒拉一边很有诚意地跟随祎道谢。

小陈笑嘻嘻地拿起随祎的包,准备收工。

“你车上等我。”随祎忽然说,“我一会过去。”

小陈幸福且忙乱的手顿在空中,想了一会还是拖着沉重的步伐先走了。

随祎觉得眼睛酸得要命,是被强光照久了的疼,又像是好几夜没睡着的疲倦,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调了个头往选手用的练习室走过去。

他很想见一下白宴,虽然几个小时前他们才见过,但他还是这么想着。

声乐组的练习室还亮着灯,监控的路线卡在门缝里,两三根黑色橡胶材质的管往房间走去。

他觉得自己有些荒谬地不理智了,但想要见白宴这个想法像是一颗落在肥沃泥土里的种子,刚被丢进去就疯狂地冒起了新芽,接连着枝繁叶茂,抵着他的喉咙让人呼吸不了。

随祎推开门,练习室空空****,墙脚有一个临时搭起来的更衣间,厚重的帘子晃晃悠悠的。

他犹豫了几秒,有点筋疲力尽,准备关门。

临时更衣间酒红色的帘子动了动,一只手伸出来,把幕布掀起来。

白宴坐在地上靠着墙,像是梦游一样地看着他,表情很麻木。

随祎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像是在彩票店里刮出幸运号码的顾客,兴奋而又艰难地确认事实:“你怎么在这里?”

“……宿舍很吵。”白宴好像没睡醒,像每次躲在练习室迷迷糊糊被编剧抓到的时候一样。

随祎感觉自己的手心开始发烫,脑子却麻木了一样。

白宴有点迷惑地看着他,挣扎着把眼睛完全睁开,盯着随祎不说话。

随祎觉得自己心里丁点大的愿望忽然像苍天大树一样蓬勃了,从练功镜里看见自己的眼神渐渐变了。

他推开门走进去,把身上品牌赞助的外套脱了下来,克制着心里起伏不定的波澜,稳稳地走到监控摄像头边上,哗地改住镜头。

白宴有点清醒了,但还是一声不吭。

“白宴。”随祎径直走到他面前坐了下来,声音压得很低。

他用推把白宴拢在身体和墙面之间,有种孤注一掷的任性。

白宴嗅到了遥远但熟悉的味道,脑子有点空白地往后仰了仰。

“抱一下行不行?”随祎开口,语气竟然有些委屈,垂下头看白宴的眼睛。

白宴沉默了一会,很冷静地说:“你怎么了,碰到什么事了?”

随祎觉得自己像是硬生生撞到了一堵墙上,表情有点难看,默不作声地坐了一会,一只手撑在地上想要站起来。

“你抱吧。”白宴忽然说,语气里有点视死如归的样子。

随祎撑到一半的力卸了,有点行将就木的味道,朝白宴靠过去,与其说是抱人不如说是压着人,下巴用力地抵着白宴的肩膀。

白宴被砸得眼花,苦笑一下。

随祎无声地靠了一会,侧过头吸了口气,用嘴唇贴着白宴的脖子。

白宴觉得心里又打了一小阵鼓,沉默地任由他像只巨型犬一样裹着自己。

随祎陷入了飘然的舒服里,一时间居然觉得像是在梦里一样,直到一句清脆的喊声把梦境打破:“白老师!”

无辜被当作抱枕的白宴全身僵硬,顿了好久才想起把身上的随祎推开,神色慌张地掀开了更衣间的一个角。

“白老师?”咕咚戴了一副新的黑框眼镜,站在练习室入口。

白宴只觉得惊悚,用脚踢了踢随祎,要把人往更深处的角落推。

随祎看了一眼白宴只穿了短袜的脚,忽然有种久违的旖念,顺从地往角落里滑了一段,收起有点长的腿,把自己藏得很严实。

“你在换衣服?”咕咚仔细地看了看白宴,觉得他脸色很古怪。

白宴把帘子拉紧,快步地走到咕咚面前:“怎么了?”

咕咚看了他好一会,才说:“想跟你说说后面的安排。”

“好。”白宴答应得很干脆,“我们去餐厅说吧。”

“啊?”咕咚愣了愣,“在这不就行了。”

“走吧走吧。”白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作势要把人送出门。

咕咚被推着转了个身,睁大了眼睛:“欸!这个是谁的外套?”

“……不知道。”白宴身上的汗毛竖了起来,不太流畅地回过头,看见监控摄像头上面挂着的外套。

咕咚站定脚步,扶了扶眼镜:“这个是随导师的吧?刚才录制的时候穿的。”

白宴咽了一下口水,没说话。

咕咚面色很严肃地看了一会,朝白宴招了招手:“白,你过来。”

“怎么了?”白宴故作镇静地问,余光瞥了眼纹丝不动的更衣间:“我们快走吧!”

“你过去,拿一下随祎的外套。”咕咚语气变得很急,直接喊了随祎的名字。

白宴顿住,不太理解地看着咕咚。

“快拿!”咕咚皱了皱眉,“拿起来往我这走一下就行。”

白宴头皮发麻,只好走过去拿起外套,外套很薄,几乎察觉不到重量。

咕咚从屁股兜里飞快地摸出手机,一边往前走一边拍了几张白宴拿着外套的照片,接着松了口气:“好了。”

“你在干嘛?”白宴像丢什么烫手山药一样把外套丢了回去。

“我想到新路子了!”咕咚表情很坚定,“一百西皮的一,可以是易圣卿的易,也可以是随祎的祎。”

白宴满脸震惊地看着她。

“我是主持人,我直接改!”咕咚自顾自地点点头,顺手点开了刚才照的、有些模糊的照片,虽然不清晰,但能看出来是白宴拿着品牌方赞助给随祎的外套。

“白老师,你等等,我发个贴。”咕咚把笔记本夹在咯吱窝里,极其熟练地打开论坛。

白宴面无表情,心里焦灼得不行,目光里看见咕咚飞快敲下的标题——《[吃瓜]i师生恋在吗,速速下注祎白!》。

咕咚面露红光地按下发送键,然后对上白宴很复杂的目光,乍然一笑:“没事,都是假的!别紧张!大家都知道是假的,但是嗑得开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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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听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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