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谭钺的决定(1 / 1)
雪依旧在下,冰片似的往脸上砸,谭钺手没在外边,抄着兜,烟在嘴里一吸一呼,尽是若有如无的白气。
大半夜的,赵万兴赶来时,这哥哥就这么半个屁股靠花坛边搞行为艺术,看了看表,已经半个来小时了。
跑得急,没戴帽子,他是真皮实肉地去拥抱冰雪啊,冻得说不出一句顺溜的话:“……能……不能,找,找……个地儿啊,冻……冻他妈……死……阿嚏!!”
这一个喷嚏,差点闪了腰。
赵万兴一股火往脑袋上冲,可抬眼一看谭钺满头满脸的冰茬子,鼻子底下都冻成冰柱了,顿时没了脾气。
杨皓成找他一定搞事情,而且还肯定搞大事,不然以他对这混小子的了解,不会雪地里这么站桩,说到底,还是他害得。
“想明白了。”啪地一声,这人重重拍了下大腿,起来了。
雪人一动,赵万兴小眼神就跟上去,急火火地往他跟前一站:“明白什么了?”他迫切想知道一切。
对方却把腕上的表摘了给他:“这个能卖什么价?”
赵万兴摸不着头脑地看了他半天才低下头,拿过来袖口蹭了蹭,说:“劳力士,游艇名仕型,自动机械,改盘改针,后镶钻,嗯……”对着哈了一口气,他又说:“八成新,多不过六万,当铺就算了,贼他妈黑,咸鱼都是穷逼,这数挂着也卖不动,也就我能给你倒腾出去……”
在媳妇的高压统治下,赵万兴一脑子的幺蛾子,搞点小钱不在话下。
“牛逼!”谭钺顺手在这颗积着雪的光头上捋了一把,拍西瓜似的拍了两下。
“哎?”赵万兴醒过味来了,推开他:“你干嘛?当什么表啊?”
对方没理他,把烟从嘴边掐走,手一揽,把这老货捞过来:“走,跟我回趟家,家里还好几块呢……”
赵万兴急了,一把抓了谭钺领子:“怎么回事?!那逼人到底跟你说什么了?!赶紧给我说!不说咱俩哪也别去。”
谭钺很平静:“他要大学城那块地,我给他了。”
一片寂静。
紧跟着就是树杈上的雪都往掉的吼叫,赵万兴一嗓子贯穿整条空无一人的街道:“你他妈疯了?!你脑袋有病??啊?!理他呢,干他啊!谁怂谁怕谁裤裆没货!”
“不有新雨么。”
烟掐了,谭钺咳了两嗓子,声音有点哑。
赵万兴像卡了嗓子,一下子就没音了,是啊,净蓝刚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还回去跟着折腾?
他抬起头,前面的人已经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留下一串延伸的足迹。
**
好几天了,报过来的财务数据怎么看都不对劲,应收账款和实际到账的比率高得惊人,又不是月末年关讨债季,怎么会这样?
夏新雨摸过来个计算器,啪啦啪啦地敲着,这时候从浴室传来喊声,也不让他拿个什么。
满脑子还被那些奇奇怪怪的数字占据着,夏新雨本能地拉开衣柜,拽出来件浴袍,心不在焉地往浴室走。
他敲了敲玻璃罩,开了,热腾腾的水蒸气一瞬扑了出来,伸出来的胳膊全是淋淋漓漓的水,夏新雨眼中空无一物,脑子还在外边没进来,就连移动喷头不慎淋了他一身也没大反应。
苏灼捋了把脸,睫毛凝着沉沉的水珠,对夏新雨说:“湿了,把衣服脱了。”
对方像获得指令的机器人,真的开始脱,在酒店他就穿一件T恤当睡衣,脱下来扔到一边,走时,被苏灼一根手指勾了**边。
“**。”
低头看,确实也湿了,夏新雨缓慢地点点头,开始脱,苏灼眼睛盯在他身上,关上水。
抽了条一次性**,没等穿,苏灼叫了声:“夏新雨。”
似乎有点恼,这人皱了皱眉,**递到苏灼面前,然后就是照规矩来,苏灼给他从里到外一件不落地穿,拿进来的浴袍也易了主,腰间打着漂亮蝴蝶结的夏新雨就那么若有所思地垂头站着。
苏灼碰了碰他的小腿,示意给他擦脚。
抬一只又抬一只,可拖鞋也湿了擦不干净,苏灼所幸一把揽了他腰坐上水台,弯下腰两只脚一起擦,全程窝在人家腿上的夏新雨跟着一摇一晃。
擦完,苏灼在他腿后一捞,抱起来,迈步向外走。
“有事?”走着,苏灼低头问他。
怀里,夏新雨抠着指甲,没答话。
好几天没在公司见着谭钺,不过柳媛媛告诉他谭总来的,就是来得比谁都早,打一晃就走了,晚上大家下班了才回来,问,就是贼忙,这种状态让夏新雨不得不猜测公司财报的异常与他有关。
深吸了口气,夏新雨一个抬头。
头低得久了,颈椎好痛,他一边捏着,一边转动脖子,**苏灼低着头玩手机,眼皮抬也不抬:“醒了?”
这什么话,夏新雨不明白,随意往身上一看,当时就惊了。
不但之前的睡衣变成了好像他拿去的那件浴袍,还不知什么时候倚在床头,正跟这哥哥一人一边。
“哎?”他起身四处看:“你把我抱上来的?我衣服呢?”
“你刚在浴室,一来就扑我身上又贴又蹭弄一下子水,还非得让我给你换,叫我抱你出来,不抱你就咬我。”苏灼没抬头,一口气说完。
“……你说这话不牙抻?”
苏灼抬头,说:“真的,没假话。”
“屁,”夏新雨有点粗野:“就你骚成这样我也骚不成这样。”
手机放下,苏灼专心跟他说:“你错了,其实你特别骚。”
夏新雨一挑眉尖。
“眼睛,鼻子,嘴,脖子,锁骨,”手上来,又在绕他那根断过的手指指根:“这里,也很骚。”
夏新雨眼眯成了一条缝,思忖着,不有些玩得花的有钱人就爱搞点另类的生活调剂品,像豢养个精致漂亮的小宠,男女不限,年岁不挑,又或者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嗜好,什么恋足,恋袜子,恋手指??
“你真不会……”他斟酌着用词:“有什么私人的,爱好吧?”
如果这样,足以解释为什么会对他这个貌不惊人也没什么趣味的人这么倒贴了。
“例如?”苏灼垂着眼睛,由摸变成暧昧地上下*弄。
“……性.癖。”
一根手指怎么被他玩得……
夏新雨看着,舔了舔嘴。
“嗯,有,”男人口气慵懒,哑哑的:“我想进入你,把你撞哭。”
唾沫没咽好直接呛人气管,夏新雨捂着嘴咳得弯下腰,尴尬得极力把头扭向一边。
要说真够荒唐的,苏灼对他的心思一直就摆在明面上,他也不是不知道,俩人偏偏还就睡一张床,尽管确实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在,但余下的不到四十天老这样也不行。
关键这事它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
这几天的哄睡都不怎么成功,哄是哄了,先睡着的却总是自己,等醒来苏灼就坐在写字桌那边,笼在窗外清晨的暖阳中冲他笑着说早安,只要问睡没睡,这人就会说睡了。
每回夏新雨都会去摸摸他那边的床铺,冰凉凉的。
睡眠进展如实报告给何医生,何枫那边收集他这里的数据,然后参考着,为苏灼制定入睡干预治疗,所谓入睡干预,夏新雨问了,是静脉挂水安定一类的药物,或者是精神催眠。
苏灼早期曾大量使用安眠药,经年累月变得就没那么**了,催眠虽然也有弊端,但总归比挂水安全一些。
哄睡不成功,自己变得可有可无,没等夏新雨多想,何枫就把他的路给封死了,告诉他没有实验是一顺到底的,受阻反复,螺旋式前进才是常态,终止不可取,还一个劲儿地给夏新雨戴高帽,说他是济世救人的观世音菩萨,这么个大活人愣是从十来岁就没怎么踏实睡过觉,多惨呐。
夏新雨听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思绪散得太厉害,把刚才苏灼那点不干不净忘得差不多了,拳头捶松枕头,夏新雨躺下来,揪了揪这个人的衣角,问怎么哄。
苏灼趴下来,还在看手机,只是撅了撅屁股。
夏新雨了然,一下一下规矩地拍着,突然振动一响,他伸脖子去看身侧的手机。
谭钺给他发来一条微信——
明天下班来家吃顿饭,咱俩聊聊。
头转回来,一眼就看到苏灼盯他的眼神,不满地往自己屁股上一瞟。
夏新雨赶紧又续上。
**
跟谭钺约的这天正好是周五,晚上要跟苏灼回星愿,夏新雨算着时间,一下班就往原来的家跑。
真是好佩服自己这种老妈子的作风,眼里容不得一点脏乱,走哪儿都得顺手清理了。
上次来还车,愣是把压车钥匙的脚垫刷了才走。
这回进来又开始整鞋柜,跟遭劫似的,东一只西一只,整到最后还有不成双的,夏新雨运了运气。
没等他直起腰,眼前出现一双差着样的拖鞋,顺着腿往上看,是腰上的围裙——
谭钺正拿着炒菜铲子,对着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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