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被“人”看到了（1 / 1）

宋南对上他的眼，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勾住他的衣角的指尖也蜷得更紧，几乎将他的衣角拽出。

霍里尔感受到这细微的变化，嘴角不由微微勾起，随即专心于前方事务，想尽快把工作做完，带宋南离开这里。

宋南安静跟在他身后，手臂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霍里尔知晓他在后方，默默放慢脚步，放轻动作弧度，确保他能跟上他的节奏。

“哗啦啦~乒~”

锁链相互碰撞的声音接连响起。

宋南脚步悬停于半空，听声音不再出现才安心迈下。然而脚掌刚与地面接触，链条声便再次响起，且这次声音出现的方位极其的近，就像在他身边，像他就站在牢笼中一样。

忽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撞上脚踝，紧接着那东西猛地绷直，和另一条与之在他鞋前交错的一起，有意为之地将其绊倒。

“！”

宋南瞳孔骤缩，连忙捏紧指尖的布料，下一秒，温热的手覆上手臂，只轻微用力就让他的稳心重新落回原地。

霍里尔一言不发，只扶稳他，而后低下身捡起那两条锁链。

“咔嚓。哗啦啦~砰！”

锁链连着重物应声坠地，力道大得仿佛整个楼层震了三震。

宋南踉跄一步，被霍里尔扶住。他愣怔，不自觉偏头查看外侧，却发现视野豁然明亮起来。他瞳孔细缩成针线，蓝色竖瞳和瑰丽耳鳍抑制不住地显现出来。

他张口，露出尖尖的犬齿，不知所措望向霍里尔：“霍……”

霍里尔蹙眉，在他声音完全吐出前捂住他的嘴：“亮了？别忘记我说的话。”

宋南神色凝重。从楼层明亮开始，强烈的惧意便油然而生，连带他的灵魂也跟着颤栗起来，仿佛这灯光不是光，而是某种“视线”，终于注意到他的存在，开始监视他的来意，稍有不慎就会被判以极刑，永远留在这里。

他手指无助颤抖，脑袋因惊恐变得浑浑噩噩，什么也忆不起来，只知要抓紧前方人，绝对不能松开。

宋南额间溢出冷汗，艰难眨眼。明明身体僵硬无比，却仍忍不住心中好奇，不自主地偏头观察牢笼。

锈迹斑斑的巨大铁笼，数不清的锁链从栏杆中延伸出来连接地面惊惧蜷缩的赤裸人类。

他双眼微眯，仔细查看如有重影的栏杆，惊觉这栏杆并不是实体存在，只是由一圈圈枷锁叠加而成。它们随着铁链晃动微微颤抖，仿佛只要再用力一点便可从中挣脱……

他环视一圈，发现所有人皆似婴儿般埋头坐立。如若不是锁链带来的颤意，真可能觉得他们只是效仿新生儿的姿势沉睡而已。

宋南眉头紧蹙，一瞥牢笼前树立的写有“人类”的木牌，重新将视线落回霍里尔身上。

他正挑拣锁链，不知用何种方法检查锁链尽头的人类，把一些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的“人”丢出牢笼。

“呲呲……”

一部分“人”一落地，皮肤灼烧的声音便骤然响起，紧接着他们皮肤开始卷曲，整个人不知是在下潜还是融化一样胡乱朝牢笼扑腾游来，直至两秒后面目狰狞地化为一滩黑水，在同样漆黑的地面反射出些许水色。

另一部分“人”则于触及地面时惊悚张嘴，弧度大得嘴角径直裂开，但在惊声尖叫溢出之前就被地面涌起的水色包裹，包成木乃伊拖入地底消失不见。

宋南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听着细密的灼烧声，视线默默定格在霍里尔身上，心无旁骛地盯着他。

只是看着看着，他感觉余光中多了什么。

他颦眉，企图驱散这点莫名的好奇心，可那一小撮好奇心却不知为何骤然放大，刺激得他心跳加速，非自主地瞪大眼僵硬转动眼球，望向霍里尔右后方蜷缩坐立的人。

那人似乎察觉到什么，缓慢抬起头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只是下一秒，他额头的皮肤蓦然出现一条条不长的红线，紧接着红线粗暴撕裂，露出红彤彤的肌肉。肌肉慢慢鼓起，随后迅速转动，宛如沸腾了一样在皮肤下移动，最后猛地停滞，再度撕开一层皮，形成一个球形的深色肉块，似瞳孔一样与他对视。

“！”宋南咬紧下唇。血腥味悄悄于口腔弥散，唇瓣带来的剧烈疼痛终于使他收敛些许心神，强迫着闭上干涩的眼。

血液顺着唇瓣滑下，他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能抓紧手中的布料无声哭泣。

温热覆于脸颊，下巴被轻轻抬起，手帕柔软的质感触及皮肤，小心翼翼擦拭掉流下的猩甜。

“没事了。”霍里尔疼惜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宋南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不知何时来到的空地，含在眼眶中的泪终于得以释放，缓解些许胀痛。他吸吸鼻，伸手抱住霍里尔，毛茸茸的脑袋抵在他胸膛蹭了蹭，一言不发。

霍里尔揉揉他的脑袋，放轻声音：“这里已经筛选完毕，会有一段休息时间，可以安心说话。”

“嗯。”宋南依旧抱着他，不过身体放松了不少。

霍里尔见此暗自松口气，拍拍他的脊背，轻声开口：“他们是奴隶，也是商品。为了商品的完整性，要把那些被侵蚀的商品处理掉。这是筛选。不进行筛选，船上的游客都有被侵蚀的可能性。”

宋南垂眸。他知道这些奴隶的由来——人群中有赌场里玩家的面孔。尤其是那个把血甩到他身上，染脏他衣服的玩家……即使他的双手被修复的完好无损，也不难认出他是那个人。

“接下来要筛选产品的地方不适合你去。你先在这里休息，等我回来。”

宋南颦眉，抓紧他的手，抬头同他对视，语气严肃：“我不能松开你。就算是你的要求也不行。”

霍里尔顿住，随即无奈一笑：“这次是特例。你要是进入那里，无需引诱，直接会被侵蚀。这里是目前唯一安全的地方。只要不出去你就是绝对安全的。听话，我很快回来。”

宋南沉默，抓住他的手丝毫没有松懈。过了一会儿，他仰起头，对上那双蓝灰色的眼：“水族箱？”

霍里尔直勾勾盯着他的眼：“是。”

宋南抿紧下唇，神情相当苦恼：“那边确实不适合我去，但是我还是不能放开你。在离开这里之前，我是不会放开你的。”

霍里尔见他眼神坚定，无奈叹出一口气，伸手于内袋中拿出一个熟悉的金色怀表递给他：“拿好。我十分钟内处理完回来。如果十分钟结束我还没出现，你就直接往前抓，我会在的。”

他看着宋南凝视怀表的模样，微微皱起眉：“一定要计算好时间。还有，眼见不一定为实，但跟着时间走就绝对不会出错。”

宋南见他神色严峻，不自觉咽了口唾沫。他牢牢抓紧怀表，凝重点头，随即目送他转身离去。

他将怀表用双手捧住，视线黏在转动的指针上计算时间。因怕出现意外，他还特地吩咐484在脑海进行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