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计划(1 / 1)
另一边。
被暴揍完的残阳委屈唧唧地收拾满地狼藉。
内心愤愤不平。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一天天累死累活,大半夜又看病又熬药,没一句夸奖感激的话就算了,还得挨顿揍。
此间苦楚谁能懂呜呜呜……
他怀着十分憋屈的心情把厨房打扫干净,把扫把放一边,倒茶喝。
茶杯抵着唇边,双唇刚分开,他不由得“嘶”了一声。
嘴角疼。
他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几乎刚碰到就瞬间拿开。
好疼!
指尖上有点点红色。
残阳望天,深深地叹了口气。
是的,这是他亲师姐,揍他要揍到见血。
水也不想喝了,折腾一夜累死了。他要回去拿衣服洗澡,洗完澡补觉。
沿着长廊向左,过一个拐角,再往前,是他们一行人的房间。
残阳双手枕在脑后,慢悠悠地走,视线略过乌秃秃啥也没有但地面滑溜溜摔一跤没人扶压根起不来的院子。
昨天忙到那么晚,这个时间估计那些随从应该吃完饭休息去了。
平日里看着是一群人嬉笑玩闹,喝酒逗趣,轮班当值的就那几个,实践地里还藏着不知道多少人。
能轻松一打十的高手们每天要费尽心思演游手好闲的普通手下,也是蛮心累的。
目光不经意一转,残阳见长廊尽头倒数第二间房开了门。
里面踉踉跄跄走出来一人,她半弓着腰,捂着胸口,十分难受的样子。她强忍着关上房门,转身扶墙欲走。
一步,两步……
扶墙的手臂一软,整个人没了支撑,站不住,沿墙滑倒在地上。
身子一顿一顿,垂着头,像在咳嗽。
残阳眯了眯眼。
那人是……
“师姐?!”
他三两个箭步冲过去,蹲守姜榆身边,看见地上那一大摊黑血,吓死了:“师姐,你怎么样?”
“没事。”
姜榆擦掉嘴角的血渍,心里直骂娘。
她活了两辈子,受过的伤大大小小不计其数,自认为已经相当不怕疼了。
哪成想天外有天,疼外有疼。
刚才在房间里,萧景渊咳得很难受,又生着病,怎么都睡不好,总是刚睡着没一会儿就醒。她想帮他,让他舒舒服服地睡着,忽然一下子想起来曾经在电视剧和小说里看到过的“内力疗伤”。
于是乎,她就试了试。
输内力那一小会儿,她只觉体内气息紊乱,经脉似要炸裂开来,有无数细针在身体各处不断狂扎。那种疼渗入全身上下每个细胞,深入骨髓,一处都不放过。
萧景渊是睡着了,她疼的也快不想活了。
残阳才不信她没事这种鬼话,抓着她的胳膊,指尖往手腕探去。
摸到了脉,不到三秒,他心里咯噔一声:“你动用内力了?”
“嗯。”
“你是不是疯了?!你不知道……”察觉自己声音大,残阳左右看了看,低声怒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你现在不能随便运功吗?你不要命了?!”
“说的那么严重干什么,不就吐点血吗,又死不了。”姜榆拍拍胸口,拧眉感受了一下,“你别说,吐出来还真好多了。”
残阳斜眼看她。
眼神在说,我信你个鬼。
“好啦,真没事,你要是不信,实在不行给我开点药吃?”
“我要知道吃什么药好的话早给你吃了。”
“那不就得了。你看,你不擅长解毒,但我擅长,这方面我最有发言权。所以你应该听我的话,相信我,我说没事就是没事,懂了不?”
残阳:“……”
说的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似的。
他把人扶起来,看着她,开口道:“师姐,你能不能别老管别人不顾自己?”
“我哪有?”
“你明知道自己中毒不能运功还强行外输内力帮渊王治疗咳疾,你明知道自己中毒却迟迟不肯炼制解药,强撑着要查案。就为了你接了圣旨答应了皇上,就为了不麻烦渊王,就为了黄州百姓,这些难道不是吗?!”
残阳不傻,姜榆运功干什么了猜都能猜出来。一向呆萌可爱的少年罕见发了火,语气认真又执拗,“皇上不重要,王爷不重要,案子不重要,百姓也不重要,他们通通都不重要。在我眼里,只要师姐最重要。师父和大师姐已经不在了,我只有师姐了……”
说到最后,他鼻子一酸,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眼底泛起水雾,渐渐红了。
他偏过头,男子汉要面子,倔强地不想让人看。
师姐看着冷冰冰,气场一来能吓死人,其实是个很善良温暖的人。
多少次拼命的查案,多少次奋不顾身的深入虎穴抓捕那些穷凶极恶之人,只为还百姓太平清明。
这一路走来,他最清楚师姐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别人不心疼,他还心疼呢。
姜榆最见不得残阳哭,看见他眼睛一红,心就化成了一滩水儿,赶紧抱抱摸摸毛:“放心,我真的没事。我又不傻,中毒了当然要早点解。只是炼制检测药液的药材有些难找,过程也比较麻烦,得慢慢来,不能着急。我不是答应过你,会一直保护你,陪在你身边,看你娶妻生子,幸福一生吗?我说话算话,绝不食言。况且你现在貌似才找到了钟意之人,但关系还没确定,媳妇什么的更是八字没一撇,我怎么可能那么早找师父和大师姐去。”
“呸呸呸呸,说什么呢,师姐会长命百岁的。”
“行,听你的,长命百岁。”姜榆伸手在他脸上摸摸捏捏揉揉,非常享受,笑道,“该说不说,你皮肤越来越好了,滑嫩嫩的。手感太好了,怎么摸都摸不够。”
脸蛋被捏圆搓扁的残阳:“……”
有一种人,她长着一张绝美的万年高冷脸,自带气场两米八,实际内心却是一个极其不正经的坏胚。
比如他师姐。
姜榆玩够了,手从脸蛋换到头顶,揉了一把:“行了,男子汉大豆腐的,老哭什么?”
残阳炸毛:“你大豆腐!你全家大豆腐!”
说完又觉得不对。
姜榆懒得理他,把人带到祁画的房前,敲门三声。
残阳想起自己刚被打了一顿,又被“蹂躏”,形象全无,转身就要跑。
腰带再一次被扯住。
祁画开门,见是姜榆,行了一礼:“大人可有什么事?”
“是这样,残阳煎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脸上都磕破了。我还有点事要办,暂时没时间管他,所以想麻烦你帮他上个药。”
说完,姜榆的胳膊一缩一甩,背对着要跑的人身形一转,转到了正面。
在看到残阳脸的那一瞬间,祁画有那么一小会儿的怔愣。
良好的家教和礼仪告诉她,不能笑,不能笑。
但有点忍不住。
闻声出来的呼延卓尔就笑的很不客气,眼泪都出来了:“你……你是摔到雷公电母家去了吗哈哈哈哈,头发跟被雷劈了似的,脸肿得像个猪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残阳黑脸,盯着姜榆,眼神幽怨。
两人纯意识交流:“你好意思说我自己摔的吗?好意思吗?!”
姜榆:“好意思。”
残阳:“……”
想闹,想发火,想打人。
祁画看残阳表情不好,努力绷住表情,把人拉进屋。
呼延卓尔擦掉笑出来的眼泪,看了看姜榆,又来笑她:“你也要管好你自己哦,气色那么差,看起来又黄又瘦的,跟我刚见到你那时候的样子差太远了。要不我用脂粉给你遮遮吧?遮住气色就好了。我跟你说我有一盒脂粉效果特别好,是我们西域独有的,这边都买不到的,我一般不给别人用的,它是由……”
姜榆:“你再巴巴一个字我让你变呼延赞佳你信不信?”
呼延卓尔:“……好走不送。”
啪!
呼啸的门风刮了姜榆一脸。
摸着差点被撞到的鼻梁,姜榆笑着摇摇头,转身走了。
——
姜榆下午都在补觉,醒了之后去找了红荛一趟。
“什么?你又给主子下药了?!”
姜榆嗯嗯点头:“小点声,你生怕别人听不见是不是?”
“不是,你,你怎么想的?主子还病着呢,”红荛简直不敢相信,“这要是耽误了医治,主子身体出了毛病怎么办?”
锟烁那次下药事件他也听说过,没想到如今还亲自见证了一回。
“放心,这药对王爷的身体并无害处,只是让他好好休息。期间残阳也会按时为他施针医治,不会出任何差错。”
“这不是医治不医治的问题,”红荛脑子都懵了,在屋里来回踱步,“主子陷入昏睡,无人作主,随后赶来的那些要如何安排如何让他们布阵对敌,还有现在手里掌握的证据要如何处理……哎呀,这下计划全乱了!你可知现在的黄州有多危险,稍有不慎——”
声音戛然而止。
红荛捂嘴。
完了,说漏了!
“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让我们这些人有性命之忧,”姜榆慢悠悠地把红荛的话说完,她坐在桌旁,单手撑着脑袋,看着红荛,笑道,
“所以,为了不让这样的情况出现,你得把王爷的计划和掌握的证据告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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