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换她性命（1 / 1）

片刻后，北周帝缓缓吐出一口长气，释然道：“朕虽不尽然赞同你所说之言，但尊重你的想法。洛昭然，可若有一日你真的忍无可忍，决定起兵抗争，朕一定会派兵支援你。”

洛昭然微微一笑，轻声说：“多谢陛下。”

“说起来还是你的面子大啊，诚然，你国皇帝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南晋终究还是有许多在意你性命的人，也难怪你愿意为了他们的安危，以命相护。”

北周帝如此说，看着洛昭然的目光之中不禁多了一分羡慕，他从书案左侧拿起一沓信纸，说道：“你先坐罢，这些日子里，朕收到了四封千里加急的文书，朕念给你听一听。”

洛昭然不明白北周帝想要做什么，却仍旧点了点头，走至一旁，撑着扶手坐下。

“第一封，自南晋而来，一共有一百七十四位大小官员联名签署了一份交换文书，其中还包括你亲手提携上来的七十一位女官，她们愿意自筹白银一千万两，粮食一千万石，以此用来交换你与使团一众的性命。”

“第二封，自岭南而来，岭南太守姜予乐和扬州节度使安微澜一道送来了岭南十万百姓签过字、画过押的万民请愿书，整整十万百姓啊，一个不少，他们都愿意捐出良田万亩、米面千石、家畜百头，只要求换你和使团一众的性命。”

“第三封，自京都而来，南晋左相齐子毓愿用齐氏百年的万卷藏书与齐氏一族上下全部财产，包括房屋、店铺、田地、皇庄、宅院、藏宝等等，甚至愿意以身替死，来换你与使团一众的性命。”

“第四封，自泽川而来，此人率一万兵马奔袭千里，于泽川对战南晋十六万军队，大战持续了两日三夜，他深入敌阵，一人一剑，斩杀万人，终得大获全胜，逼得南晋退兵百里，不敢再战。战后，他又扎营于南北边境交界之处，他说，只要有他活着一日，南晋铁蹄绝不会踏入北周一步，而他所求的，就是你的平安无事。”

这世上之人，大多都还是有心的。

当初，你救我一条性命，今日，你身陷死局，我便也愿拼尽全力，拉你一把。

读罢，北周帝走下御案，将四封沉甸甸的信件放在了洛昭然的手边，他笑道：“朕觉着，你这一生，值得了。”

洛昭然伸手，轻轻去碰那些信件，暖流自指尖起步，直达心底深处，两滴泪水飞速的划过脸颊，她忽地笑了出来，是啊，值得了。

人之一生究竟是否值得，从不应该用寿数多少来做衡量，只要能够活得心安理得，那便是值得。

“其实说实话，南晋夜袭北周的消息传来之时，朕的确对你动了杀心，你可怪朕？”北周帝笑着看她。

洛昭然微微一笑，摇头道：“王者之心，当如明镜，公正无私，以示天下。”

“你是个难得的明白人，若为帝王，南晋百姓便有福了，可惜啊......”北周帝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顾城守住了南北边境，你又为朕清除了太后一党，一事抵一事，洛昭然，咱们两清了，你和使团一众的性命都保了下来，但求娶云亦公主之事，朕不能答应了。”

洛昭然敛眸，犹豫了一瞬，“云亦公主，真的还存活于这个世上吗？”

闻言，北周帝猛地一震，目光中顿时充满了戒备，厉声质问：“你知道了什么？”

“陛下放心，该知道的，外臣都会知道，不该知道的，外臣一个字都不会知晓。”

北周帝死死盯着洛昭然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松开了袖袍之下的拳头，他将自己的声音更加压低了一些：“此事，事关我朝国本根基，还望你能，守口如瓶。”

洛昭然微微颔首，承诺道：“理当如此，陛下宽心。”

......

南晋使团驻扎地

沈九川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他坐于正堂之内喝茶，时不时的和陆归晚搭上两句话。

“我早前就听说过，早两年，南晋商行横空出世了一个名叫兼济堂的，生意五花八门，各行各业均有涉猎，说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何处有灾荒，那么何处便会有兼济堂的旗帜。”

陆归晚回话道：“兼济堂是殿下的，我只是掌事，代理事务。”

沈九川点了点头，“这我知晓，就是没成想，兼济堂竟然有实力将大三元都给盘下来。”

陆归晚正在仔细研究今早从早市了摊贩那里淘来的一个古玉镯子，听得沈九川这样说，便收了起来，转头说道：“自从你国太后一党倒台之后，大三元那样的销金窟便已经改头换面，它现在是收容孤儿寡老的济世阁。”

“洛昭然她赚钱，是为了救济更多的穷苦百姓，可天下穷苦之人何止百万，这辈子都救不过来的。”沈九川调转话头，又道：“陆姑娘，你不是为官之人，你是个商人，商人逐利，乃是天性。你怎会甘愿如此？”

闻言，陆归晚笑了笑，眼角微眯，“沈相，你这话听得好像是在挑拨离间呢？”

沈九川大笑两声，“陆掌柜多虑了，我纯粹就是好奇。”

陆归晚挑眉，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她道：“有何好好奇的？我家殿下，那是世间最好的人。没有她，便没有今日的我，所以，不管她要做什么，哪怕是登基当皇帝，我也会鼓掌叫好！”

这话刚说完，洛昭然便走了进来，檀华在她左侧扶着，只见她笑指着陆归晚，嗔道：“又在胡说。”

“殿下，你回来的好快......”

见到她来，陆归晚连忙把双脚从茶案上收了回来，站起身让出了主位，迎上前去，脸上带着笑意。

洛昭然掩嘴咳嗽了几声，面色愈发的苍白无力，她就近坐下，“不用让了，你就安心坐那里便是。”

“是。”

陆归晚应了一声，但看着洛昭然虚弱单薄的身子，心底更是忧心不已，“这每日里的汤药都是一碗不落的喝，怎的身子就是迟迟不见好呢？殿下，再让叶先生来给你瞧瞧吧。”

檀华也附和道：“是啊殿下，这样下去可是不成的，叶太医明明说夏日是最宜保养，但您这九日的劳心劳力，臣瞧着，比之冬日都尚且不如了。”

听他们二人如此说，沈九川也察觉到了洛昭然的确像是病的很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