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认准了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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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开席后,梅子衿就一直在宴席间找寻水卿卿的身影,却一直不见她,心里不免担心起来。

宴席过半,梅子衿再也坐不住,让三石出殿去三皇子府其他地方寻她。

不一会儿三石回来,告诉梅子衿,水卿卿已经离开三皇子府走了。

听闻她已离开,如此,梅子衿也没有心思再留在宴席上,随便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席走了。

一出王府大门,梅子衿就问三石:“她去了哪里?为何宴席间一直没有见到她?”

三石回道:“三殿下安排表小姐在后殿的暖阁里陪武宁公主去了……”

闻言,梅子衿脚下步子微微一滞,心里不觉划过异样——

无端端的,李宥为什么要安排对京城权贵圈一片陌生的水卿卿,去接识那个深居简出、不问世事的武宁公主?

他不相信李宥此举没有其他深意。

蓦然,梅子衿心里想起,武宁公主,正是二十年前,拥有陈皇后所赠黄金盒中的其中一人。

心里闪过震惊,梅子衿停步回头,眸光深晦不明的看着眼前的三皇子府,心里暗忖,难道,三皇子李宥对她的身份也有所怀疑?所以故意将她往武宁公主面前引?

难道,她真正的身份,竟是与那武宁公主有关么?

想到先前三皇子李宥对水卿卿的刻意接近,梅子衿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眉头不觉拧紧。

梅子衿继而想到方才白浩清也在中途离席,心里顿时涌上不好的预感,蹙眉冷冷又道:“既是让她去陪武宁公主,为何这么早就离席走了——暖阁那边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三石一边跟上他的步子疾步离开,一边道:“不知为何,宴席开始后不久,暖阁那边就传来武宁公主心疾发作的事,表小姐她们就先行离开了……”

心疾发作?

梅子衿心里又是一沉,“好端端。公主她为什么会心疾发作?”

三石也是一脸不解,“这个属下也不知。只是听说,这个武宁公主下嫁到白府后,只不过几年的光景,就又搬回武靖王府去了,这么多年来,很少出来过,更不管外面的事,不知道今年怎么来这三皇子府上赴宴来了……”

听了三石的话,梅子衿更是料定了心中的猜测,心中震惊不已——

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水卿卿的身世离武宁公主有关,那么,她与白凌薇和金嬷嬷之间仇恨,又是因何而来?

梅子衿心思慎密,只是单单听到,三皇子李宥让水卿卿去伴陪武宁公主,心里已是猜测到许多事情。

只是,这些到底只是他心中的猜测,尚有许多不解的地方让他『迷』『惑』。

譬如,他从未听说过武宁公主有过孩子,如果水卿卿不是她的女儿,她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还有,如果她的身世真的与白家、与武宁公主有关,她为什么会替代盛瑜做侯府的冲喜娘子?为什么会解西漠的寒痹之毒……

越来越多的『迷』雾在梅子衿的心里升起,他很想去找水卿卿问清楚一切真相,可是他也知道她的『性』格,但凡是她自己不愿意说的,那怕杀了她,也得不到结果……

就在梅子衿准备上马车回侯府时,赶车的车夫却禀告他,说是表小姐约他在回味楼一见……

马车一路急驶,毫不停歇的往回味楼而去。

马车里,三石一脸好奇的问面『色』凝重的梅子衿:“侯爷,表小姐突然约你相见,是为了什么事?”

昨日发生在翡翠庄贵宾间里的事,除了梅子衿与水卿卿两人,再无第三人知道。

所以,心思慎密的梅子心知肚明,不仅猜到了水卿卿约自己相见是为了什么,更是连见面后,她会同自己说什么,都已料到……

心口仿佛被大石重重压住,梅子衿第一次无措起来。

下一刻,他出声让马车停下,不顾外面的肆意的风雪,连三石给他撑的伞也推掉,冒着风雪,一步一步往回味楼而去。

彼时,马车刚出三皇子府地界不远,到长街上的回味楼,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可梅子衿却执意步行走过去。

三石无法,只得让车夫驶着马车先回侯府,自己也扔下伞,冒着风雪陪他一起走。

一路上,风雪交加,寒意袭人,却比不过梅子衿眉眼间的冰寒之意。

而他浑身上下,不仅裹满雪霜,更是弥漫着一层淡淡的哀伤,步子异常的沉重,越走越慢……

另一边,回味楼二间临窗的清幽雅间里,水卿卿同样不顾外面风雪的严寒,命小喜将窗户打开半扇,任由寒风灌进来,吹消心头的苦闷。

她眸光切切的看着下面的来路,等着梅子衿所乘的檀木马车出现。

面前的酒壶空了大半,若不是小喜拦着,只怕这一壶酒都要被她灌下去了。

水卿卿不由想起,八岁那年第一次随养父下井,她看着黑漆漆的井底和那一根细细的垂下去的麻绳,心里害怕,养父将酒囊递给她,道:“喝一口就不怕了!”

养父说,酒是一样好东西,能解忧,能壮胆,遇到害怕的事,烦心的事,喝喝酒就过去了。

那是她第一次跟养父学喝酒,还是喝割得嗓子痛的烈酒。

最后,她果然有了胆子,沿着细细的麻绳下到漆黑幽深的井里,却醉倒了在井底,还是养父将她背出来的……

后来,等她再大一些,开始跟养父学宰杀生畜,猪马羊牛,甚至是凶猛的野狗沙狼,只要人家出价,她都要提刀冲上去,因为,养父年岁老了,已没有体力与那些禽畜周旋搏斗,什么都得靠她……

她清楚的记得,她第一次提刀时,也喝了酒……

所以,喝酒壮胆,成了她的习惯。

可今日,她都喝下大半壶酒了,她还是胆怯啊……

久等梅子衿不来,水卿卿很绝望,也很烦『乱』,正要再给自己倒酒,眼角的余光却是看看远处街道上走来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身上皆是裹满白雪,正是梅子衿主仆二人。

心口一震,水卿卿没想到他竟是冒雪步行而来,一面让小二开始上菜,一面将酒壶里的酒重新温热,静等梅子衿到来。

这一等,又仿佛过了一个季节那么漫长,门口终是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水卿卿按住心头的慌『乱』,对小喜轻声道:“你暂且先退出去罢!”

小喜什么也不多问,乖巧的点头从小门内退下去。

下一刻,房门打开,梅子衿携着满身风雪与寒冷之气徐徐踏步进来。

水卿卿坐在桌前并未起身,而是执壶给对面的空位上倒满热酒,轻声道:“侯爷携风雪而来,先喝杯热酒温温身子。”

梅子衿脱下身上的大氅,交由三石,同样吩咐他退出屋内。

从进屋那一刻开始,梅子衿深邃的眸子就一直落在正襟危坐的水卿卿身上,看着她脸颊上染上的酡红酒『色』,以及屋内淡淡涌动的酒香,他的眸『色』越发的深沉,一言不发的在她对面坐下,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

一时间,清幽的厢房里归寂平静,耳边只剩下窗外偶尔响起的鞭炮声,还有风雪刮过窗棂屋檐的声响。

时光,在这一刻,似乎归于安详……

从昨日发生翡翠庄那样的事后,水卿卿一宿没睡,想到昀儿,想到盛家之人对梅子衿的仇怨,想到将来要发生的事,她觉得自己必须跟他,将原不该有的感情纠葛做个了结。

而在等他来的这漫长时光里,她在心里将要对他说的话,默念了上百遍。可是,临到跟前,他坐到了她的面前,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她不开口,梅子衿也不置言,自顾自的酌酒喝着,发间积下的雪花,进屋后渐渐融化,沿着鬓角滴滴掉落。

水卿卿几次想掏出手绢给他擦擦,又收手忍住……

小二上完菜也退了下去,水卿卿眸光木然的盯着面前的菜,鼓起勇气咬牙开口:“侯爷,我有话要同你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冷冷打断她的话,梅子衿抬头定定的看向她,深邃漆黑的眸光里闪着奇异的亮光,顺手挟起一块鱼肉放进碗里,一边将鱼刺抽出,一边反问道:“你可想知道,我最后是如何回答三皇子的话的?”

水卿卿心口一紧,不由抬眸怔怔的看向他。

先前,梅子衿恼怒三皇子李宥当众拉她的手,不由出言斥责。而三皇子却反问他,假若有一日遇到真爱女子,而此女子又恰恰与他是五伦关系,他是寻求真爱违背伦常,还是为了声誉抛弃所爱?

当时,听到三皇子的反诘后,水卿卿落荒而逃,潜意识里,她不敢去听梅子衿的答案。

没想到,如今他却是再次在她面前提起。

迎着她惶然无措的眸光,梅子衿眸光坚定,一字一句道:“男未婚女未嫁,我梅子衿爱得坦然,也无所畏惧,更不会因为世人的误解和碎语闲言,抛弃真爱!”

水卿卿神情一震,没想到梅子衿竟会如此直面无畏的回答三皇子。

悲苦的心里涌上感动,更是痛苦不舍。

她苦涩笑道:“侯爷,可许多事情,说起来容易,真正去面对承受时,却远远比我们想象中的困难……我不想拖累侯爷,侯爷只能是受万民敬仰的不败战神,却不能成为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话,不值得……”

睿智机敏如梅子衿,从听到她相约在这里见面开始,就明白了她要干什么,更加明白她心里的顾虑和担心。

闻言,他眸光深沉的看着她,神『色』凝重沉声道:“你心中的一切顾虑我都知道,但人是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别人,我们又何需去在乎别人的误解和眼光?”

“侯爷当然可以不在乎,因为最后被指责,被唾骂的,不是侯爷,只会是我。”

按下心头的伤痛,水卿卿凉凉笑道:“侯爷可知道,我出嫁来侯府那日,坐在花轿中沿路都听到了什么?”

“人人都等着看我笑话,看我进府后会如何继续纠缠于你。更是等着大公子病逝后,寡嫂与小叔子之间会干出什么伦理不轨的丑事来……侯爷,我感念你对我的情意,但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为什么要做?就像侯爷领兵征战沙场一般,明知前途是末路,侯爷还会带着将士们冲上去吗?”

鼓起勇气说出这些话,水卿卿身子微微战栗着,声音不可抑止的尖锐失控起来,因酒醉酒而飞起红晕的脸颊再次变得苍白。

她要劝服梅子衿对自己放手,对这份尚未萌牙的感情放手……

看着她急切无措的样子,梅子衿冷峻的面容越发的阴郁,心里更是生出一丝心痛,眸不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咬牙冷声道:“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是因为嫌恶我而排斥这份感情,还真的只是担心世人的眼光而不愿意接受我?”

这一问,却是将水卿卿问住了。

扪心自问,她并不是嫌恶他,她只是想到后面自己要带走昀儿,与侯府决裂,才不愿意与他在这份感情里越陷越深……

她端起面前的酒一口喝完,硬着脖子回答:“两者皆是!”

虽然早已预料她会这样说,但亲耳听到这一刻,梅子衿心口还是疼痛窒息起来。

下一刻,他突然起身来到她身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着水卿卿再也无法逃离他的眸光,一字一句恨声道:“你若是真的嫌恶我,为什么要瞒着面具刺客,偷偷给我送解『药』救我『性』命?!”

“而你若是真的在乎世人的眼光,当初你在听到满街的闲言碎语时,就不会披麻戴孝走进侯府了。”

“你何时畏惧过什么!从我在灵堂里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你与其他的女人皆是不同——在你的眼中,只有你想做的事,从不会因别人的目光而活着。所以,你方才所说的一切,都是你的借口。”

“本侯可以明确告诉你,不论你是谁,也不论你心中抱着何目的,本侯心意已决!”

说罢,梅子衿猿臂一伸,将水卿卿重重揽进怀里,咬牙坚定道:“本侯认准了你,那怕前途是末路,我也要带着你一起闯过去。”

重重撞进他胸怀的那一刻,水卿卿全身猛然一震,心口更是被他的这番霸道坚厉的话震得发麻。

水卿卿脑子一片空白,好不容易筑起的心理防线,非但没有阻止他的继续进入,反而因为他的坚定话语,溃不成军,更加深陷其中……

梅子衿拥着她久久没有松手,水卿卿拼着最后一丝理智从他怀里挣扎开来,红着眼睛颤声道:“天下女子那般多,侯爷为何偏偏看上我?!我不希望侯爷将一时的新鲜希奇当成爱情,错以为自己爱上我……其实并不然,这并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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