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到底还是孽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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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冉不蠢,骨笛和金蛇锥也不假,只是经历了太多人间凄苦,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单纯到不懂人情世故的小丫头了。

她苏醒后,略带警惕的看着面前这为了救她而晕倒在地的高大男人。

十年的变化太大,无论是她还是小乞丐,都早就不是当年的样子,可见了骨笛和那枚与自己身上藏了十年的金钗一般无二的金蛇锥时,她还是动容了。

等到这男人醒转之后,她惊讶的发现这苗人的汉话很好,自称乌苏,是五仙教的左护法,在这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对五仙教的事情除了那枚金蛇锥外一无所知,虽然近些年南疆和中原交好,但由于五仙教的神秘诡谲,中原武林还是与他们交往甚少,关于他们的故事更是少之又少,除了听乌苏不厌其烦的介绍外,她能了解到的东西着实有限。

乌苏自打第一眼瞧见苏念冉便迷失在了她的那双秋水眸子里,年过三十的他从未有过这般的莫名悸动,苗家男子认定了一个姑娘,那便今生今世都只要你一人,他如此想,便也如此做了,哪怕知道苏念冉好似为了一个人而孤身来的南疆,可那又如何,南疆之大,百姓何止千万,或许她想找的那个所谓小乞丐早就已经死在回南疆的路上了……

要说乌苏以前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善于心计的人,但人嘛,总是会变的,尤其是掺杂了爱情和女人之后,当苏念冉小心翼翼的问了两句他就猜出了八九不离十,他太爱这个女人了,不假思索便编造了一番说辞,先是一口咬定自己不记得儿时的事情,然后谎称自己受了重伤,醒来的时候被五仙教教主所救,对于童年的事情已经不记得了,但却对苏念冉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再加下乌苏也略懂一些笛音,虽然做不到像小乞丐那般好,但既然是失忆,好像也说得通,毕竟他身上有骨笛和金蛇锥为凭。

一个有心问,一个诚心骗,苏念冉并不单纯,但却难敌乌苏的狡猾,更何况这是在人家的地盘,说什么话,做什么事,由不得自己。

造化弄人,乌苏并不知道她要找的人就是南宫月,而那时的南宫月又刚好在蚩尤宫闭关研究如何改良蛊术,阴差阳错,这两个真命之人近在咫尺却这么生生错过了。

从那儿之后,乌苏和苏念冉过了一段时间勉强称得上快活的日子,但也只是乌苏这么觉得,苏念冉心中的失望还是有的,眼前的人和当初的小乞丐变化太大了,每每想到此处,不禁哑然失笑——

自己何尝不是啊,十年时间,她从当年的富家千金,摇身一变成了武林上的天下四圣,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小乞丐还是当年的小乞丐呢?……

只要是他不就好了。

苏念冉欣然而笑。

就这么在五仙教过了半年,乌苏如期订下了大婚之日,苏念冉欣然接受,好巧不巧,她下山采买时听到了一个从中原来行商的商队带来了一个消息。

江南来了一个高丽琴师,名叫金浩然。

如雷贯耳!

苏念冉平静了十年的心再生涟漪,这股子没来由的仇恨陡然而生,当年的事情她不清楚,但是对于这个名字不知多少次出现在她的梦境里。

要不是这高丽人,爹爹就不会输掉那场比试,也就不会锒铛入狱,更不会冤死狱中!

她不是个沉迷仇恨的人,但是被她视作神灵的爹爹当年丢的脸面她必须要拿回来!

这是她为冤死的父亲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也是为了她们苏家守护作为大唐最杰出琴师的尊严。

她毅然决然的将自己要回一趟中原的事情告诉了乌苏,但隐瞒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从不会违拗自己的想法,这次也不例外,只不过自己从未向乌苏透露过自己会武功的一件事,可路途遥远,乌苏并不放心她一人前往中原,正巧自打来了五仙教从未见过的教主南宫月此时出关,要去中原传教,他便恳求好兄弟南宫月带着新媳妇一同前往中原,做个保护。

苏念冉一心想着报仇,对这教主南宫月并不看重,只要能回到中原为父亲雪耻,她不在乎谁跟自己同去,刚刚出关的南宫月就不一样了,自己心里有人不着急,听打了这么久光棍的好大哥总算是解决了终身大事正替他高兴着呢,照顾嫂子去中原自然是义不容辞。

他兴高采烈的来到祭祀台准备瞧瞧嫂子是何方仙女,可这一眼,他恍惚了,这嫂子怎么这么像当年的小丫头……

苏念冉并没什么过大的反应,毕竟当年的小乞丐是个十三岁面黄肌瘦的落魄小子,而现在的南宫月是个二十多岁丰神俊朗的高大男人,更何况她早就认定了乌苏才是那个小乞丐,出于妇道礼仪,她也不便对南宫月多瞧。

南宫月很快收回了自己有点不大合适的眼神,料想自己是思她心切,嫂子只是碰巧有几分像罢了,当下收回心神,客套了两句,这两人便向江南出发了。

天底下的事儿都逃不过一个缘字,这两位有情人还是这么阴差阳错的碰面了,乌苏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苏念冉苦心寻找的小乞丐竟然这么巧就是自己的好兄弟南宫月。

不知道这该说是好心办坏事,还是坏心办好事,总之这次一别,他怎么也没想到竟成了他们之间这几十年来见的最后一面。

南疆到江南何止千里,这一路上两人不可能不说话,不聊天,既然当初有故事,就算苏念冉不提,南宫月心里总是有那么一个疙瘩,有心无心就会问一问,他知面前这姑娘是嫂子,问的问题尴尬,听上去也是驴唇不对马嘴,苏念冉自然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接话,如果故事这么误会下去也许只是对南宫月残忍一些,但说不定也就不会出现如今这些乱事,可偏偏天底下就没那么多顺利的事儿,毕竟人家两个才是正主。

夜深人静,百无聊赖,南宫月掏出了笛子。

笛音一响,之后的故事也就不必多言了。

纵使事情过去了十年,相貌可以变,声音可以变,地位可以变,可南宫月每每月下独奏的笛音是不会变的,更何况,他所吹的曲子正是当年两人在西湖畔琴笛合奏,唤鸟唱歌的曲子,苏念冉找了这么久怎能不识?……

情人见面,也就意味了乌苏的谎言戳穿,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孽缘也就开始了。

…………

晚风吹动衣摆,苏念冉一袭白纱衣仙气飘飘,却早就没了半点灵气。

故事讲到这儿,她也乏了,几十年的恩恩怨怨,是该有个说法了。

她凝视颓唐在地上的乌苏一眼,又看向了虚弱不堪的南宫月,依旧是那么古井无波,平平淡淡。

只不过,她讲完这本该多少会让情绪有些波动的故事,可她那对好看眸子里,没半点流光溢彩,取而代之的是平淡到让人瞧不出该属于人的情感。

就好像这些事情并不属于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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