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莲花落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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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嵩山上辞别了顾念风,霍休半刻不敢耽搁,如今的他身怀易筋经上乘内功,脚下步履生风,加上临别前顾念风那一句:

“洛阳之事不单单是关乎于许姑娘,更是有着非比寻常的大事。”

他不清楚会有什么大事将在洛阳发生,但三弟的话绝不会错,于是,马不停蹄的向洛阳赶去,约莫两三天的功夫,便重新回到了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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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洛阳城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贵为东都自是热闹非凡,不同于上一次去天策府报信那般火急火燎,霍休今次再来洛阳步履缓慢的多,毕竟三弟说过,不得鲁莽,谨慎行事,这句话他记得牢,当下留心打量每一个来来往往的人,均是些寻常的贩夫走卒,也没什么寻常,究竟能有什么大事发生?

好在霍休从打扮上看去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穷汉子,扔到人群里着实不起眼,他在那儿张望来去也没什么人太过去注意他,憨头憨脑的乞丐小子到处乱逛,走了差不多个把时辰,也是没瞧出任何端倪,就连龙威镖局门口也风平浪静,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走了半天的路,着实是累了,他寻了个正好能瞧见龙威镖局大门口的阴凉处,倚着墙根坐了下去,可没一会儿,他这肚子便叫了起来,这几天没日没夜的赶路,除了山间野果饱腹,前天路过一处林子打了只野鸡加了顿饱餐外就没再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此刻肚子阵阵抗议,他这七尺高的汉子更是扛不住肚里没食,挠了挠头,无奈捡起自己的老本行,拾了根树枝,捡了块烂瓦,像模像样的唱起了爷爷教给自己的莲花落。

霍休从小同爷爷霍时荣在河北长大,抄着一口河北口音,唱的也是北方的大板落子,但别看霍休憨头憨脑,可却长了一副好嗓子,莲花落本是乞丐窝里自娱自乐讨点饭钱的小曲,讲不上什么技巧,多得是乞丐们自身悲惨遭遇而作,而莲花又是佛门象征,故而夹杂了不少对因果报应,拜求施舍的口彩,这门讨饭的本事在他嘴里唱的别有韵味,虽然比不上花楼风尘女子那般燕语莺声,但自有乡间穷苦百姓自娱自乐的朴素情调,饶是这段时间的风尘仆仆,霍休脚下的烂草鞋已经磨得就剩个底儿,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外加灰头土脸的可怜相,只是约莫一炷香,面前就多了不少的铜板。

霍休一面唱着曲子,一面瞧着地上的铜板,心里暗暗叫苦,琢磨按照这个收成,自己待会吃顿饭也就没剩下多少了,这还得多少时日才能请三弟喝上一顿酒啊……

心里一苦,正巧唱到莲花落子里《骨肉分离》的悲曲段子,这嘴上唱的小调也跟着悲了起来。

突然,面前赫然多了一张银票。

霍休只扫了一眼,差点没惊掉下巴,足足一百两啊……

他还以为是自己饿花了眼,揉了揉眼睛看去,银票还是那张银票,清清楚楚的一百两银票。

霍休眼睛一亮,好大的手笔,这样一来请酒的钱绰绰有余了啊……不过这可不成,自己这点本事哪里值得上一百两银子。

霍休这小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可他也是实在人,心里觉得受之有愧,怔怔看着地上的银票,刚准备伸手拿起来还给这位财神爷,这一抬头才发现面前站的是位中年妇人,身边还跟着一位打扮利落的公子哥。

要说惹眼的还是这位公子哥,身材小巧,长相着实秀气了些,樱桃小口,柳叶弯眉,一双杏仁眼生得很是漂亮,不过就是他那鼓囊囊的胸脯看上去总是有点不太对劲。

而那位中年妇人衣着华贵,浑身上下珠光宝气,光是手腕上戴的玉环就是了不得的东西,通体无色没半分杂质,如薄冰般透亮,别看霍休是个乞丐,但也瞧得出来这东西一定价值不菲,只是一结,这妇人脸色很是不好,此刻正期期艾艾的拿着一方绣着翠绿竹子的手帕正擦拭着眼泪。

霍休不知道她因何难过,还道是一时大方,钱给多了心疼,赧颜道,“这位夫人,您不必如此难过,这钱我还你便是。”

那妇人摆了摆手,叹息道,“孩子,你也是个苦命人,这钱你就拿着吧,吃点好的,置办点像样的衣服,年纪轻轻你还有大好的前程,不像我那苦命的儿子……”

霍休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挠挠头道,“夫人,这么多钱我受之有愧,您还是拿回去吧,要是真觉得我唱得好,您给两个铜板也就是了。”

“让你拿你就拿着,废什么话!”

身边那位公子哥开口喝道,随即搀着身边的夫人道,“娘,您别太难过了,爹请了那么多的郎中,大哥一定有办法救回来的,而且上次韩阁主将大哥送回来的时候也说过,大哥体内的蛊毒已经解了,清醒过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霍休更是糊涂了,韩阁主?韩昭?蛊毒?

“喂!臭乞丐!滚到一边要饭去!没看这是哪儿么?没长眼的敢在这儿哭丧!”

这时候,从龙威镖局里走出来两个大汉直奔霍休而来,嘴里嚷嚷着一脚将霍休踹倒在地,跟着将面前的烂瓦木棍连同铜板银票统统踢飞了出去。

不可鲁莽……

霍休倒在地上咬牙攥紧了拳头,心里寻思着三弟交代的事情,这口气还是得忍下来……

“放肆!”

那妇人放下手帕,看向那两个一脸横肉的大汉怒道。

那两位之前还耀武扬威,这一见面前的两人,立刻满脸如四月春风般笑开了花,谄媚道,“哎哟,夫人,公子,小的瞎了眼,没瞧见您二位,这青天白日的也不知是哪来的叫花子碍了您二位的眼,小的这就给他轰走。”

说话的这位随手就准备去拉霍休的衣领,刚要触及他的胸口,手腕猛然被人攥住,接着啪的一声脆响,这家伙右边脸颊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嘴巴。

“公……公子……”

那大汉捂着肉眼可见肿起来的腮帮子怔怔瞧着出手打人的公子哥,低头道。

那公子哥一脸怒容,喝道,“爹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走镖的最讲和气,最重义气,这位兄弟出身困苦靠本事讨些银钱何错之有,你们两个当年不也是落魄街头,怎的过上两天好日子便狗眼看人低了,滚回去令罚!”

那两位见主子发怒,夹着尾巴连连称是,扭头跑回了镖局,公子哥和那位妇人将霍休扶了起来,半点不嫌弃霍休身上肮脏,为他拍掉尘土,柔声说道,“小兄弟,刚刚那两个混账东西没打伤你吧?”

虽然龙威镖局的恶奴狗仗人势,但不得不说这两位心地还是好的,霍休从她们刚刚的对话也看得出来,这两位一定是陈龙威的亲人,既然出手相护,似他这般耿直自然对二人心生好感,于是,憨笑道,“没事,多谢两位了。”

妇人摆了摆手,叹气道,“不用谢,是我们得跟你道歉,是我们管教不严,让这两个混账如此无礼,你跟我们进来,让大夫瞧瞧有没有伤到哪儿,我让管家给你弄点吃食,就当给你赔礼了,也是……也是为清儿积些福报。”

“这……这怎么好意思……”

霍休挠头道。

“我娘让你进你就进,哪那么多废话!”

这位公子哥快人快语,说话也是半分不客气。

不过,霍休转念一想,既然在外面瞧不出端倪,若是进了龙威镖局兴许能找到些线索……

想到此处,霍休傻笑两声,躬身一辑道,“那就多多叨扰了。”

说罢,随着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龙威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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