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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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么一路回了梅居,到了府上天色早已暗了下来,方才在临月楼时外面还是阳光正好,等到了府上时,天上已是一片厚重的乌云,层层铺满了整片天,一时心情也跟着阴郁了。

“看来要下雨了”她跨过门槛,抬头望着这被屋檐所围现的四方天空。

“方才还听着有些闷雷声,或许是场雷雨。”鬼柒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说道。

晏慈原本还想着晚间去院子里喝些酒,看来是不行了。

出门前熬的汤这会应该差不多好了,琴漱大概还在那边看着火候。

晏慈想着,便向直接去厨房看看。一路走过去,还未到厨房,却瞧见院子里的小亭里,江辰宇正一个人坐着喝酒。

晏慈停了下来,看着他。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江辰宇抬起头,向这边望来,正好见着晏慈在看他。

既然对上了目光,晏慈也不躲闪,不失礼节地打了个招呼,正想走,却又想起了翎歌给自己的那封信。

她想了想,对鬼柒道:“你先过去吧,我同四王爷聊些事情。”

鬼柒点点头,便先下去了。晏慈则在他的目光下走到了亭子里。

晏慈看了眼他杯中的酒,余光却不小心瞧见了他未完全放入怀里的帕子。

那帕子只露出了一个角,晏慈却一眼认出那便是那日翎歌给了宫玖的那一块。

似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有些不自然地将帕子往怀里塞了塞。

“四王爷怎么今日一个人如此兴致在这喝酒?”晏慈站在他身前,问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喝罢了。”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又示意她坐下。

晏慈便在他对面坐下,顺势拿起一只空酒杯,为自己也斟了一杯酒。

“还是杏花村?”方才走近了便闻出了这是什么酒,但晏慈仍然问了道。

“嗯,就是前几日你们带回来的那些,你不介意吧。”

晏慈摇摇头,当然不会介意,一杯下肚,方才因为天气而低沉下来的心情稍稍回暖了一些。

酒,果然还是个好东西。

可驱寒可暖心人亦可忘忧。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闷雷,隐隐约约还闪过几道雷电,仿佛预示着一场大雨的到来。

“我那日游船,遇到了一个人。”一阵雷声过去,晏慈突然开口道。

江辰宇眸色闪了闪,没有说话,只是兀自又喝了一杯酒。

“那人真是奇怪,她站在一艘花船上,安安静静地,一双眼睛望过来,似水又似云。明明穿着一身火红色的衣裳,却无热情之色,全然只有一片恬静。”晏慈细细回忆着,缓缓道来。

“更奇怪的是,我们的画舫和她们的花船遇上时,她竟然一下子从那花船上跳到了我们的画舫上。你说这人是不是很大胆,又很奇怪。”晏慈看向他,有意无意地问道。

“的确很奇怪。”他淡淡开口道,让人猜不出他此刻究竟是个什么心情。

“但是,最奇怪的事,她竟然认得宫玖,也认得你。”晏慈一边说来,一边注视着江辰宇,“所以,四王爷认得她吗?”

他抬起头正视着晏慈,说道:“你想说什么?”

晏慈其实并没有别的意思,她甚至也讶异于自己言语间逼问的意味。

但是她仍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问道:“她是个哑巴,她告诉我她叫翎歌,你知道吗?”

话音刚落,外面又是一声惊雷,接着,便是阵阵雨声。

雨下得很大,雨点多而密,一时之间,从亭子里望出去,竟有些看不清看,似隔了一层厚厚的浓雾。

“认识。”他突然回道,短而有力地回道。

晏慈犹豫自己还要不要继续问下去,如果问下去,他愿意告诉自己吗?知道了一切后,又如何,对她来说,也不过是听了一场别人的故事罢了。既然无法弄清自己究竟为什么想知道,又何必去揭人伤口呢?

她拿起酒杯,又喝了一杯。

“第一次喝这杏花村,还是托了王爷的福。”她看着外面的雨,说道。

那一次,他们只是两个为了躲雨而意外相遇的过路人。

一个孤亭,一壶酒,一场雨,两个人。

如今,却是不知何种关系了。

说敌人,不至于,说朋友,算不上,盟友,又道不上。

无非,就是多了一些联系的熟人。

“酒仍是那日酒,人却非昨日人。”他低声说道。

晏慈不知他究竟是在说自己同他,还是说别人。

然而无论是谁,晏慈已然不打算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她抬头望了眼这场大雨,看着一时半刻还停不下来,然而这么继续坐在这,也实在无甚必要了,故而她站起身,便想唤人拿把伞过来。

“何必急着走,你不是还有事要问吗?”江辰宇放下酒,对着站起来的晏慈道。

“纵使我问了,四王爷便会回答吗?方才是我唐突了,还望王爷不要放在心上。”说完,便转身要走。

江辰宇轻轻地笑了一笑,有些释然般地叹了口气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若是想知道,便坐下聊聊吧。”

晏慈回过身看向他,不知道他这话里有几分真假。

“其实,我一向没有把你当做过敌人,你的身份的确特殊,但并不是因为萨满耶,对我来说,你并不算是我的绊脚石,也不会是什么隐患,若是你愿意,做个朋友并无妨。”

这一番话说来,着实让晏慈有些意外。虽说江辰宇对她的确一向没什么太大的戒心表现,但是突然这么说,还是让晏慈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他其实说的也没错,以晏慈的身份,对他来说,或许的确构不成什么威胁。

但是身份特殊这一点……

晏慈叹了口气,不想深想下去,便回到原先的位置坐下,替自己斟上酒。

“如此,愿闻其详。”

亭外的雨声不停,雷声间断,灰暗的天色给一切铺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光。

晏慈坐在江辰宇对面,看着他喝下一杯又一杯,却仍是毫无醉意模样。

终于,他开口道:“她,原是我身边的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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