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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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晏慈从梦里醒来。

因着前两天下了雨,河水涨了一些,行船不如往日那么平稳,晏慈辗转反侧了许久才睡着,没想到没睡多久,便一梦惊醒。

方才她做了个梦,梦里江辰暮一脸冷漠地看着自己,然后转身走向一片黑暗,晏慈想要喊他,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一低头,却看到自己的喉咙处插着一只箭矢,而江辰暮手上正拿着一副弓。她一只手伸向他,上面沾满了她自己的血,她眼前突然就只剩下了一片血红,然后她便惊醒了过来。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并没有伤口,又看着眼前黑暗的环境,松了口气,原来只是梦。她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一点点地让方才那份恐惧感消下去。

也不知是夜里几时了,晏慈偏过头想看看身旁的翎歌,却发现旁边是空的。

这么晚了,她去哪了?

晏慈摸了摸旁边空的床板,是凉的,看来出去了有一会儿了。她掀开被褥下了床,从一旁拿了件袍子披上,便出了房门。

刚走上甲板,晏慈便瞧见了前面站着两个人,因为背着光,晏慈有些看不清他们的脸,她稍稍往前靠了一些,方看清原来是翎歌同江辰宇。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却一直没人说话。

翎歌自然是因为无法说话,而江辰宇,则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久,江辰宇不知道同她说了句什么,隔得有些远,河边风声也大,故而晏慈并未听清,就见翎歌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想要拉住他,而他却侧过身,让翎歌的手落了空。

她看着翎歌的手就那么悬在那,仿佛看到了她眼中的失落。

晏慈叹了口气,入秋的夜里风有些凉,她拢了拢外袍,便要转身回去。

谁知一转身,便瞧见了江辰暮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晏慈一惊,迅速抬手捂住了嘴,没让自己喊出声来。

他有些歉意地轻声道:“我吓着你了吗?”

晏慈放下手,摇了摇头,又转身看了眼甲板上的两个人。

还未回头,便发现江辰暮拉住了自己的手。而那边两个人则像是说完了打算离开。

江辰暮拉着晏慈几步回到了他的房间里。

屋里点了一盏煤灯,火光有些弱。

江辰暮松开她的手,一时又突然安静起来,屋里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和煤油灯是不是发出的“滋滋”声。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止住,一时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晏慈清了清嗓子,问:“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江辰暮正要回话,便见晏慈突然皱起眉头追问道:“是又疼了吗?”

她言语间有些急,晏慈自己意识到时以来不及收回,只好微微低头装作不在意。

江辰暮心下一暖,知道她还在担心自己的身体,故而回道:“没,只是睡不着,就想着出来走走。”

晏慈收好情绪抬头看着他。

仍然是那张脸。

同梦里一模一样的脸。

但又不一样。梦里的江辰暮浑身散发着冷意,眼中皆是冷漠,而眼前的他,却从未对晏慈有过那样的神情。他对着她总是笑着的,温柔地用那双干净的眼睛注视她。

她抬起手又一次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手指有些冰凉,碰到脖子时她微微瑟缩了一下。

“冷吗?”他走到旁边的衣架边,拿下上面一件厚袍子,走到晏慈身边,替她盖上。

晏慈婉拒的话还未出口,那袍子已经盖在了自己身上。

“多谢八王爷。”

听到她唤他八王爷,他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面上却不显太多。

“阿慈唤我辰暮就好,不必……”

“那样不合礼数。”晏慈打断道,心里却只能默默叹气。

江辰暮没再纠结这个称呼,转而问道:“睡不好吗?这么晚了怎么也没睡?”

“睡了,只是做了个梦,又醒了。”

“什么梦?”

晏慈看着他,心里有一种冲动涌上来,一瞬间,刚才那些掩饰都随着这句话一下子变得不再重要。

她不知道为什么,方才梦里的那种冰凉感又席卷了她,她感觉到一阵窒息感涌上来,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哽在了自己的喉咙里。

血液好像从全身齐齐涌上来她的喉咙,如同梦里般要喷涌而出,溅落她的全身。

她的鼻子微微一酸,眼眶不知不觉带了点湿润。

有多久没有流泪了。

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流泪是何时了,她觉得很诧异,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此刻会如此。是在恐惧,在后怕什么。

江辰暮见她这般也愣了愣,待她眼角的泪落下,他突然有些慌了,不知所措地上前,抬手轻轻地替她抚去那一滴泪。另一只手迟疑地拉过她到自己的怀里。

“怎么了,阿慈,这是怎么了?”他小心翼翼地拍着她的背,就像是在哄一个受了伤的孩子。

晏慈把脸靠在他胸膛上,想起那一次她被他拉到身上时,他落在自己额间的吻。

她此时此刻,迫切地渴求着他的温度。

她抬手搭上他的肩膀,微微垫脚,寻找那份熟悉的温柔。

这一次不像之前的那样,浅尝辄止,不知道是不是夜晚让人意识变得薄弱,她朦朦胧胧之间,觉得自己不受控制般地想要去探求和索取更多的东西。

江辰暮起初完全是愣住了,就那么站着任由她靠近自己,待反应过来,他的手搭上她的腰,将她紧紧地拉到身前,然后回应着她的索求。

煤油灯的灯芯上的火摇曳着,火光映射出两人的影子。

这一夜,是迷惑的,是不以言语解释的,是热情的,是忘却一切的。

“对不起。”唇齿分离的间隙,她低声呢喃着这三个字。

“你说什么?”他似是听见了又似是没有听见。

“没有,没有。”她眼神迷离,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觉得意识变成了一条河,蜿蜒地向前流动。

接着是更加炽烈的吻,像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被隐去,眼中心中,仅仅只有一个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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