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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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江辰暮召来裴原等一干主将,商议了一晚上后给远在京城的江辰宇送去了一封信,询问江辰宇对于求和的态度。

不过几日,京城那边就传来了圣旨,派由专人前来准备议和事宜,然而消息传到北狄,北狄却始终不明确表态,两军默契地暂停了战事,却都没有撤军的意思。

北狄营内,萨满耶看着手里由大昭送来的求和书,默然不语。

不一会儿,江辰劭疾步掀开帐子进来,严肃的脸上瞬时挂上平和的面具,慢步走到萨满耶跟前。

“听说大昭来求议和了。”

萨满耶随手将求和书放在身旁,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你急了?”

江辰劭蹙眉,冷声道:“你想毁约不成。”

萨满耶哼笑一声,挑眉道:“我可没说这话。”

江辰劭闻言,稍稍松开眉头,侧身坐于旁边,拿起旁边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说:“想来王上也绝不会做出毁约这种事。”

萨满耶仍然只是笑,望向他说:“王爷何必着急。”

江辰劭垂眸望着杯中泛起涟漪的水,说:“夜长梦多,王上还是速战速决吧。”

萨满耶不回答,低头看了眼放在身旁的求和书。

……

“什么?他是这么说的?”江辰暮冷声道,眉头紧蹙地看向前来回禀的人。

回禀的士兵局促地低着头,不敢看向江辰暮,弱弱回道:“是的,来传话的那个北狄人说,他们北狄的王上指明了要,要……”说到这他紧张地抬起头向着晏慈的方向看去,接着道:“要王妃作为使者前去议和。”

江辰暮握了握拳,压下怒气,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人忙不迭告了退。

裴原坐在一旁也是面色微凝,说:“这个萨满耶还真是……”

晏慈倒是并不觉得意外和为难,她其实对此结果也有所预料,故而开口劝慰道:“不管怎么样,这至少说明他应该是有心议和的,至于点名让我去,或许只是因为我们还算熟识,你们不必太过忧虑。”

裴原不好开口,他隐隐知道一些晏慈和萨满耶之间的渊源,也知道她前不久才刚刚从萨满耶身边逃出来,此刻萨满耶点名让她去作为使者议和,难保不是存了私心,万一到时候反口扣留下晏慈,实在得不偿失。

江辰暮更不必说,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让晏慈再回到那人身边去。

晏慈见江辰暮锁眉不语,对着裴原使了个眼神,裴原会意,出了帐子留二人交谈。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如果我不去,他必然不会松口的。让我去试一试吧。”晏慈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轻声道。

江辰暮低头看她,眼里尽是心疼之色,说:“我不想冒着失去你的风险去求一个没有把握的结果。”

晏慈明白他的意思,更知晓他的情意,双手顺势环住他的腰,靠在他胸前道:“我不愿意再看这战争带来的生灵涂炭之景,也不想再有更多的人牺牲,我无法穿着军甲上那战场,亲自陪你固守家园,若能作为使者为这份和平求一个可能,我是愿意的。况且,你是大昭的王爷,而我是你的王妃,我有这个责任,为大昭的子民付出我的力量。”

江辰暮不语,低头抵在她的发上,落下一吻,淡淡地叹了口气。

次日,北狄派来拉塔木亲自在两方交界线上等候晏慈,按照约定,晏慈身边不能带任何大昭的人,需独自前往北狄军营,面见北狄的王,萨满耶。

晏慈在离开的那夜后,从未想过再见萨满耶,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掀开帐子走进去时,望着坐在首位的萨满耶,只觉得恍如隔世。

随着帐子掀起,她逆着光从外面走入,便直直对上萨满耶那双颇具侵略性的双眼,她顺着侍从的指引入了座,席间并没有太多人,唯萨满耶与他手下几个亲近将士和拉塔木。

拉塔木自是一如既然地不喜她,从方才在外接引她开始便一直没给她什么好眼色,没开口讽刺大抵还是受了萨满耶的警告,故而一进帐子便远远去了另一边坐下。

晏慈自然是不在意这些小事,待坐下后,便按着来之前的准备,将大昭议和的诚意摆出来,与萨满耶的对答之间,尽是一派公事公办的模样。

萨满耶倒也真就顺着她按部就班地说着这议和的事情,时不时就她提出的议和条件追问几句,看上去倒是颇有诚意想要议和的样子。

“大昭的诚意已然可见,两军交战,受苦的始终都是百姓,我们不愿意看着更多的百姓流离失所,希望王上可以好好考虑我们提出的这些条例,或者您还有别的欲求,只要您提的合理,我们都会尽量满足。”晏慈说着,俯身坐着行了个点头礼。

萨满耶把玩着酒盏的手忽而停下,抬头端详着晏慈此刻端坐着的模样。

这是他不曾见过的晏慈,谨慎克制,大气端庄。

“你们提的这些条件很诱人,但是还不足以完全打动我,毕竟,只要打下了大昭,你说的这些我们照样会得到。”

晏慈手指微微蜷起,,不着痕迹地勾着自己的衣服,说:“王上说得轻巧,但心里也明白,饿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大昭此时也并非强弩之弓,要打下大昭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萨满耶舌尖抵住上颚,别开眼看自己手里的酒:“关于议和的事情,今日便先到此吧。”说完,放下杯子,对着一侧的将士们摆摆手,众人会意,纷纷告退。

晏慈见状便要起身一齐退去,却被萨满耶唤住:“王妃留步,说完了正事,咱们再聊点私事。”

晏慈动作一顿,片刻后,又泰然地坐下,给自己斟了杯酒。

待人都退尽了,晏慈方开口:“王上留我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萨满耶放下自己的杯子,起身走下来,在晏慈的案前席地坐下,一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笑道:“旧人叙个旧罢了,何必紧张。”

晏慈抬眸看向他,说:“你并不想要大昭,对吗?”

萨满耶看着她,嘴角弧度一扬,说:“你以前总说你看不懂我,但其实,你该是最懂我的人。”

晏慈别开眼,自嘲道:“是你漫不经心的样子太过于明显了,并不是我懂你。”

萨满耶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强势地将她的脸转过来看向自己,轻笑道:“你心里明白,你说的不是真话。若你也不懂我,这世上没有人能懂我了。”

晏慈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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