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今日告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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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脑有些呆滞，眸子掠过芸娘泪流满面的精致脸庞，双鬓已经斑白，啊！美美的娘亲因何事衰老的如此迅速？什么？昏睡已整整一个月？无双倏地想坐起身来，但是，只是微微的欠了一下上身，有颓然的倒下。

“乖双儿，你才醒，身上没劲，有什么事告诉娘，娘去为你做。”芸娘慌忙按住无双的香肩，不让无双乱动。

“皇上的灵柩？”半响后，无双艰难的问出最挂心的事情。

“南宫月和太后的灵柩入皇陵，双儿不用忧心，葬仪非常隆重，也没出一点差池。”回答无双话的是听到殿内声讯而进来的天绝老人。

众人闪开了身子，让天绝直接走到无双的床边，没有征求无双的首肯，天绝径直搭上了无双的脉搏。

“老头子，你又清瘦了，再这样下去，一点都不可爱了。”无双望着银发飘逸的清瘦老人，心头闪过一丝酸楚，自从收下自己这不省心的徒弟，天绝就没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虽然此刻仙风道骨模样，却哪里有原来的弥勒般肥硕可爱。

“你好好养身体，不要让老夫挂心，老夫还愁不长肉？”天绝冷哼着反驳着无双的话。

眼眶顿时发热，泪水已经充盈着双眸，张了张口，无双却发不出声音。

“你才醒来，身子还很羸弱，不要多说话，会伤精力。”放下无双的手腕，天绝退后一步：“大家也都散了吧，不要打扰双儿歇息。”

“子轩，为双儿熬点稀一点的白粥！”天绝驱散着心疼关切的人群。

留恋的再望无双一眼，子轩迅速消失在众人的眼眸。

无双焦急的想呼喊住被天绝驱赶的众人，最少留下一个为爷解惑啊，一个多月呢，发生了什么，现在南燕是什么样的状况，都不得而知，自己如何能睡得着嘛。

“老前辈，晚辈有话对双儿说，一会就好。”一道清润熟悉的声音响起，只是，为何他的声音也有些沙哑暗淡。

犹豫的望一眼无助又渴望的无双，再看向眼前这位傲梅清骨，清润绝尘的男子，天绝微垂了下眸，闪过了身。用身体语言为纳兰烨放行，并驱赶着其他的人。

清润的淡笑，纳兰烨从容走向无双，没看到后面一道道意味不明的眼神，其中有有九穆皇后端木依兰的幽怨和大秦太子李承允的嫉妒，还有其他人的复杂难测。

无双静静望着这个寒梅傲雪的男人，短短一个月而已，自己的一场没有记忆的梦，为何这如玉的男人头发似月，双鬓如娘亲一样斑白？为什么温润的笑脸这般清瘦？为什么深邃的眼神闪烁着心痛，是受了什么委屈还是经受着病痛？

病榻上，无双挣扎着将消瘦如柴的手从厚厚的寝被中伸出，在暴露于空气的刹那间，被纳兰烨生满厚茧的大掌紧紧包裹，贴在他俊逸的面颊上。

病榻的人两颊消瘦，衬托的一双眸子出奇的大，看得纳兰烨眼眶发红，心不住的抽搐。

握住柔荑的手不住的轻颤，惨惨的别过脸，不想让她见着自己眼里的痛和脆弱，勉强扯起唇角：“双儿，闭上眼睛，不要说话，不要用力，听阿郎为你解惑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

目光掠过那消瘦的皮包骨头的脸，无双心里陡然一酸，艰难的移动着自己的手指，触着他的唇，他的鼻梁，还有冷情的眸，苍白的柔唇蠕动：“阿郎，你谪仙的面庞早已镌刻于双儿的心底。”

伸手将无双的眸子盖在自己的手掌下，伊朗的心抽痛不已：“双儿，不要睁眼，不要发问，阿郎来告诉你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

无双听话的闭上了双眸，眉睫轻颤，眼角流下的泪水打湿了纳兰烨的掌心，灼痛了纳兰烨的心。

举起无双的小手，纳兰烨将自己凉薄的唇印在上面，温润的低声响起，从纳兰烨的叙述中，无双了解到，自己昏睡后，整个南燕朝廷慌乱了，各种势力蠢蠢欲动，无双门和神通教再次联手，以雷霆之势掌控了整个上京，当然，这里司马的云的功劳也非同小可，一直坚定不移告诉王公大臣，皇后必然会醒来，太子定然会无恙！现在，太后和皇上下葬后，三品以上的官员每天都按时来到冷月宫，在外殿等待，一起祈祷无双的早日醒来。说到这里的时候，纳兰烨声音颤抖，握着无双的大掌也不由的跟着颤抖，片刻后才压抑下来....．

“双儿，答应我，任何时候，要保护好自己，你的身体，你的情绪牵挂着太多的人，你还有娘亲，有父亲，有即将出生的孩子，求你，一定一定保护好自己.....”纳兰烨的声音哽咽了，这是从无双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在无双面前这么软弱无助，想到无双一直毫无生机的躺着，想到天绝都暗淡的眼神，那时候的自己悲仓欲绝，做好了打算，若是无双一旦油尽灯灭，自己定然黄泉路上相依相伴，双儿怕孤单，怎能让双儿一人仓皇上路？什么责任，什么国家，没有了无双，这一切还有任何意义吗？

这一个月来，哪天不是从午夜惊醒，抹了把冰凉的脸，全是冰凉的**，从**一跃而起，仓皇来到寝宫无双的病榻前，手指搭上无双的脉门，依然是若有若无一丝不明的气息在流转，这一个月来，一直是这股不明的气息让众人不放弃心中的希翼，芸娘更是运用了无双门的小隼招来神秘的姬家神医姬无影....．

感觉到无双的柔唇又在蠕动，纳兰烨抑制住自己的激动，接着道：“双儿听我接着说，天绝前辈一直在为太上皇调养，不住的安慰他说你一定会好，所以，双儿放心，太上皇的身子暂时无恙，还有杏棠宫的那位，赵逸凡安排保护的很好，身子也调养的差不多了，现在可以下床行走了.....”

滚烫的眼泪还是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他擦不完，也擦不尽，心疼，又无可奈何。

“阿郎，阿郎.....无双心底放声呐喊，眼前飞速掠过今生的种种，从初到异世的惶恐，到现在躺在病榻上，差点的消殒，阿郎一直在用他的方式相陪着，那个最了解自己的人，还是阿郎，只是如今，弹指一挥间，所有的喜怒哀乐还有人和事物都如过眼云烟....．

阻止不了无双的眼泪，纳兰烨无奈的点上无双的香甜穴，如今解除无双心中最大的担忧，就让她好好的睡一觉吧。

子轩端着清粥进寝宫的时候，见到的是皮包骨的纳兰烨站在皮包骨的无双病榻前，痴痴望着无双的睡眼...．

“伊朗，主子她会好的，你也要多保重身体啊！”子轩动容的对着这个原来的主子轻劝道。

再望一眼那苍白如纸，飘渺虚幻，给人的感觉恍若不在人间的小脸。心剧烈的抽痛着，深深的无力感爬上了眉梢眼角....．

人生百年弹指一挥间，暮然回首，倘若感情空白的如一张纸，那该是一件多么的憾事！虽然遇到了称心的人，虽然找到了心的方向，却要生生错过，存着侥幸再次起航，就能遇到更称心的？

唇边溢出丝苦涩。即便是遇到了更称心的又如何，如何能保证他的心就能忘了她，能不带着遗憾度过余生？想到忘记她，纳兰烨心中再次抽痛，宁愿遗憾，也要将她镌刻在心底！

艰难的转身，如月胜霜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子轩的眼前，傲然而绝世，孤独又清冷.....．

眸子从如雪似兰的背影消失出收回，转向病榻上的主子，子轩轻叹：“造物弄人，为何以这种身份让两人相识，相遇，相爱.....．

再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无双的精神比前一天好了许多，由芸娘亲自喂下小半碗白粥，无双躺在病榻上，头下多放了一个软枕，无双虚弱的笑着接受众人的关切目光，天绝搭脉后宣布：“无双已度过难关，身体在平稳的恢复中，胎儿也安然无恙，只是，还是需要多静养，少说话.....”

“啊！太好了，太好了....”芷若欢跳着打断天绝的话，冲到无双的病榻前，蹲下握着无双的小手，再次泪眼婆娑：“我就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双儿，你不会有事的，人家都说，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你若是都有事了，这世上还有祸害嘛......”

“咳咳.....”端王上前一步，拉起胡言乱语的芷若：“别打扰皇后歇息了。我们明天再来探望。”

无双惊异的发现，不羁的芷若居然乖乖的站起，为无双掖了下被角：“双儿，多睡觉，养好精神，我明天再来看你。”说完后恋恋不舍的跟着端王离开了。

见无双惊异的眸光，芸娘笑道：“真是对欢喜冤家。皇上这婚还真指对了！”

芸娘这么一说，站在殿内始终没有啃声的林惊华快速看了睿王一眼，却见消瘦萧索的睿王双目正锁在病榻上的无双颜上，那眸中闪烁的心疼让林惊华心抽痛不已。

众人一一和无双打了声招呼，再轻手轻脚的离开内殿，屋里只剩下李承允，芸娘和无双的时候，李承允上前，对着无双温柔笑道：“安心养病，什么都别挂念。”

无双水眸凝视着这张消瘦的不亚于纳兰烨的俊颜，开口轻道：“谢谢你，维护住了南燕的平稳。”

李承允眼眶一热，渴望的声音终于听到了，却是那么的沙哑干涩。

不顾芸娘在旁边，李承允俯身对着无双的额头轻轻一吻：“永远不要对我说谢谢，好了安心歇息，我就在外面，你不会孤单。”语未完，似乎逃避一般快速的走出内殿。

纳兰烨今日并没有来看无双，端木依兰是在芷若之后第一个和无双道别的人，脸上的犹豫和挣扎还有眸子中闪过的心痛让无双微微闪了眼。

“娘亲，为何不见姬无影？”无双艰难的张嘴询问着昨日从伊朗口中听到的名字。

“他.....他为你输送精气疲乏了，娘亲下令让他不复原不得来探望你。”沉吟了下，芸娘含笑回答。

殿外传来一阵欢呼声：“太好了，太好了，皇后无恙了....”

芸娘和无双对视，这应该是刚才的人，将无双身体好转的消息告诉了在外殿等候的文武百官，这冷月宫迥然成了可让大臣们行走的南书房。

“娘亲，我想见司马云。”无双缓慢开口。

“不行，想早日整顿南燕，就要先养好身子！”芸娘断然拒绝。

见无双又想开口，芸娘率先说话阻挡住无双为出口的语言：“你放心好了，有赵逸凡和太子李承允共同接手，司马云又极力配合，南燕出不了乱子，到时你，想尽责就先将身子养好，否则免谈！”

无双心中流过一股暖流，噙着安然的微笑，无双颌上双眸，进入睡眠。

这样过了整整半个月，无双已经能坐起，后背上被垫置了厚厚的柔软的靠背，无双被抬着来到了外殿，坐在病榻上见了文武百官。

“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激动万分，心悦诚服的跪倒在地，恭迎无双的到来。

“爱卿都起来吧，即日起，废除跪地叩拜制度，实施弯腰鞠躬之礼，也不用称呼本宫万岁千岁，直接喊皇后就可以了。”无双微笑着下令。

地下片刻呆滞，从古到今，对君王皆行跪拜之礼，以示君于天地等同，皇后娘娘初掌南燕皇权，不是更该以形式巩固自己的地位嘛，万没想到，这病后一个半月，初次见臣，居然颁发这么一个命令。

“怎么啦，都傻了？”无双微笑着巡视着跪地王公大臣们，却发现几张令人意外的面孔。

“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鸿恩浩荡！”群臣在司马云的率领下，最后一次磕头深表感激。然后站起了身子。

无

双见队列井然有序，看来这各司任职人员已经拟定，就需要自己的认可便算完成了最后一道程序。

噙着微笑，无双柔和道：“司马云，看来各司人员已经任命？”

“这.....”皇后娘娘身体尚未大愈，多么不忍心让她现在就开始操劳。

“皇后娘娘，这是群臣共拟的人员任职名单，请皇后过目。”司马云还是上前，恭敬的奉上奏章程。

子轩接了过来，再转手递给无双。

无双粗略的看了一眼，吏部，户部和刑部是自己任命司马云兼职的，礼部的尚书是司徒华，兵部尚书居然是在冀州战争中表现突出的无双门王杰，而工部的尚书却是神通教的百里追。

无双心中沉吟，这既是司马云的意思，也是自己昏迷这一个多月的斗争结果，不过，这两人的任命却是比较妥当的，王杰的军事才能在那场战争中完全展示出来，稍加培养，便会是一只遨游天空的雄鹰。而百里追却是天下闻名的七巧灵工，以无双和他交谈沟通来看，此人学识渊博，进退适度，由他坐镇工部最是合适不过，只是，这样以来，神通教的势力便会渗入南燕朝政，这李承允在打什么主意？

脑子一阵纷繁眩晕，无双放弃了这个问题，纵然他天大的胆子，我林无双又有何惧，暂时，就让他待着吧，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继续看下去，都察院的首席是上官习，太医院是萧玉郎，宗人府是果亲王，内务府是赵逸凡还有钦天监，翰林院，国子监，大理寺.....也都一一做了安排，人员的选用也都比较合适。

满意的点了点头，无双清润道：“嗯，不错，人员的任用还是比较公平公正的，暂时就这样，今秋的开举考试继续，欢迎天下有识之士，共振南燕！”

群臣膛目结舌，此举玩大了，这样可是不分国界，会不会引来其他诸国的忌惮？不过，看那半躺在病榻上娇弱的身躯，却莫名的给了大家无上的力量。

“是，今日微臣就将此消息公布天下。”司马云激动万分，娇弱的无双比邪肆的南宫月更加的霸气！群臣也沸腾起来，大家眼前似乎看到了辉煌的明天。

“皇后娘娘，还请保重凤体。”司马云感受到群臣的沸腾，担心大家心情一激荡，这本是一场皇后让大家宽心的见面，却演变成讨论国事的朝堂。

“嗯，今日就到这里吧，爱卿可以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阐述出来，做总结后在内阁会议上共同商讨！”无双柔和的结束了今日的朝见。

弯腰鞠躬，退出冷月宫的大臣们摩拳擦掌，皇后圣明，给了大家极大的发展空间，激起了群臣们隐藏内心的抱负，这南燕将来会是一片怎样的浩瀚的蓝天！

“双儿.....”群臣们走后，芸娘领着一群人进来，无双的眸光闪了闪，这半月来似有似无躲避着自己的纳兰烨也来到了无双的病榻前，身形依然清瘦挺拔，只是光彩却比自己才醒的时候增添了许多，更加的风华绝代。

“双儿，你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纳兰皇帝和端木皇后也该回国了，刚商议后来向你辞别。”芸娘向无双阐述了俩人的来意。

无双微微垂眸，俩人本是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却遭遇如此变故，这一呆几近两个月，再加上路上的行程，所废时间甚为浩大，而九穆却是刚刚收复。只是此刻来辞别，是临时起意，还是别有深意？

“这.....”略一沉吟，无双开口道：“今晚我设宴为大家践行，明日便出发。”

“不用了，今日便启程，马车已备好了。”出口拒绝的居然是纳兰烨，双眸紧紧锁住无双稍稍长肉了的小脸，似乎要将这依然清瘦娇弱的玉颜再镌刻一遍。

无双也细细的描绘着纳兰烨的容颜，鼻子，眉睫，薄唇，还有那清瘦的脸和刺目的双鬓银白，口子艰难回答：“那好吧，皇上皇后一路走好，无双就不相送了。”

微垂着眸，端木身形稍稍颤抖，上前一步，挡住无双的视线：“双儿一定要保重身子，血肉相连，皇上和我都会时刻惦念。”

柔柔的一句话，身形震动的何止是无双，意欲不明的深凝了端木依兰一眼：“告辞了”清音温润孤傲，似浩雪落冰弦，飞过玉盏，在空中斩落芳菲风雅，却依旧雪落无痕。

如雪似兰的衣袂摩擦间，寒梅清骨，清雅风绝的背影已消失在众人的眼底，端木依兰深深凝视了无双一眼，对着芸娘微一躬身，追寻那飘落眼底风情落落的雪色衣袂而去。

眼底升起气雾，那雪衫如兰，似魔如妖，在无双的心底纠缠徘徊。

大殿内空气似凝固了般，心抽一般痛的人又何止一个，无双抑制的含泪水眸闪过的却是绝望的痴恋啊....．

“双儿....”芷若上前握住无双的小手，在无双的掌心轻轻一掐，将无双的思绪从沉痛中拉回，抬起眸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芸娘担忧，心痛和悲凉的脸，无双心中顿时一惊，对芷若展开一个强扯的笑意，感激她的提醒。

垂头，眨巴眨巴眼睛，收拾整理下心情，扬起头来，无双浅笑：“娘亲，快坐下，大家都坐下。”

望了眼依然呆滞的太子和睿王，端王李承弼上前一步，抱拳躬身道：“见过皇后娘娘，大秦已发来数道催返的函，我等今日也来辞行。”

虽然心中早已做好了准备，无双还是不由仓皇，走了，都要走了，这一别，和自己的娘亲何时再见。

深深凝望来了不到两个月的芸娘，却似度过二十年一般，才到时候，风华正茂，如二十几岁的姐姐，回归时却已双鬓斑白，形态也清瘦萧索了许多。

“双儿好好保重身子，天绝老前辈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娘亲也放心了。”上前一步，芸娘握住无双清瘦的小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