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_第二十九章（1 / 1）

第二十九章

中午时分，我们的车子不慎陷入一条泥泞的道路，动弹不得。此地离乌迪内应该不远了，估计也就十公里。雨停了，我们听到飞机来袭的声音，一共来了三次，我看到飞机从我们上方飞过，飞向左前方广阔的地方，不久就飞远了。公路上传来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我们在曲折的小路上探索了很久，经过数次的摸索，我们竟然真的离乌迪内越来越近了。艾莫的车子从一条绝路上倒车时不幸陷入路边泥潭，而且越陷越深，前轮陷在软泥中，分速器箱也碰到地面。我们都下来帮忙。那两位上士看看情况，也许觉得一时半会儿很难将车子拉出来，一声不吭就要走。我很快追上他们，并让他们去砍一些树枝。两人不听我的话，坚持要走，我不得不命令他们留下，先去砍树枝。

“你又不是我们的上司，哪来的资格命令我们？或许等会儿连你们都要被敌人困住，寸步难行。对不起，我们要走了。”一个上士反唇相讥。

我再次发出命令，强烈要求他们去砍树枝。可他们非但不理睬，反而走得更快了。两人的行为彻底激怒了我，我开了一枪。听到枪声，他们撒腿就跑。三声枪响之后，一个上士倒下，另一个已经飞速钻过篱笆，越过田野。我继续开枪，可是发现手枪已经打不到他了。

“让我来吧！”博内罗说。

他接过我的手枪，走向那个倒地的上士，对准脑袋就是一枪。不过枪没响。我告诉他需要往上扳，他扳完之后连开两枪，可是都没响。他很生气，恨恨地骂了一句，接着一把抓起上士的两条腿，一直拖到路旁篱笆边。回来之后，他把手枪交给我。

“我们还是快点砍树枝吧，这才是当务之急！”我说。

“算另一个家伙运气好，跑远了，否则一块儿结果了他。”艾莫说。

我们搬出了车里的所有东西，并且做出分工：

博内罗负责挖车轮前的泥土，其他人都去砍树枝。等一切工作都准备就绪了，艾莫开始将车子发动。我和博内罗在后面推车，我们费了很大力气，车子仍然纹丝不动。只是枝条、泥土乱溅，车轮不停打转而已。

我建议艾莫把车子朝前朝后开。艾莫立即按照我说的去做了，可是车子好像中邪了一般，分速器碰地了，车轮在新挖的窟窿里打转，越陷越深。

这个方法失败了，我们只得又拿了一根绳子，把这辆车子和皮安尼以及艾莫的车子绑在一起，希望这两辆车子能将陷入泥土中的车子拖出来。可是这种尝试也以失败告终。

“算了，停下吧！”我说。

一行人都走了过来，问我该怎么办。

我满怀愧疚，是我带他们来这儿的。现在太阳都快要从云层里钻出来了，我们却还陷在这里。“我们再挖一次，往里面填些枝条，拿那个上士的军装上衣和披肩填里面。”

大家都很卖力，分头行动，可车子还是没有被拉上来。

“真是活见鬼了。”我说。

艾莫去车上取回自己的披肩，顺便又拿了干酪和两瓶酒，和博内罗一起上车了。

“让那两个女郎坐车子后面吧，她们也走不远。”皮安尼说。

我把后面的车门打开，让二人进去。她们爬进去，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并没有太关注刚才开枪的事情。安顿好两个女郎，我也走进皮安尼的车子，大家又出发了。在穿越一片农田的时候，我们的车子不幸陷入了烂泥中，完全动弹不得。这次我们只好彻底放弃了开车去乌迪内的想法，一起步行过去。

我们走上通往原来的公路的那条小道，我指给两位女郎看。我给两位女郎每人十里拉，让她们去那边，并告诉她们会碰到人的，不用害怕。二人似懂非懂，她们裹紧围巾，然后攥紧钞票，还不时回头惊恐地看看我

们，生怕我把钱再要回来。

博内罗也跟着起哄，问我会给他多少钱，如果他也去那边的话。他还说要是我给他两百里拉，就是让他去奥地利他都愿意。我告诉他这是为了女郎的安全，万一敌人追来，她们跟着我们会遭殃的。

送走了女郎，我们继续赶路。透过路旁的桑树，我看见那两部车还在田野里。皮安尼也看到了，他还说对方只有先修一条路才可能把车子拉出来。

“要是我们有自行车就好了。”皮安尼说。

“美国人也骑车吗？在这儿，有辆自行车真是太方便、太实用了。”艾莫说。

“放在以前，有人骑车的。”博内罗回应道。

“我都走不动了。仁慈的上帝啊，请赐给我们自行车吧！”博内罗祈祷。

我好像到了远方的枪声，艾莫不确定，皮安尼怀疑是骑兵。

“千万别让我们遇上骑兵，否则他们会一枪打死我们的。”博内罗说。

皮安尼问是谁向上士开的枪，博内罗说是他，还说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而且是个上士。

“哈，你是趁火打劫，他不动了你才开枪打死他，要是他在快跑，可就不一定了……”皮安尼笑了。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总之我杀了一个该死的上士，这件乐事我终生难忘。”

艾莫问他忏悔时要怎么说，博内罗诡秘一笑，“放心吧，我都想好了。到时候我就说，伟大的神甫啊，祝福我吧，我亲手结束了一个可恶的上士。”我们都哄笑起来。

我们又争论了一会儿，谁是无政府主义者，谁是社会主义者以及怎样成为社会主义者的。

大家边聊边走，前面有个转弯，往左看去有一座小山，山上被开辟成了苹果园，一堵石墙围在外面。上山了，我们也停止了交谈，大家一起阔步前行。对我们来说，时间愈发宝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