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花问柳(1 / 1)
“大夫!”沈平玉急道。
大夫忙重新搭脉诊治, 他静诊了片刻, 突然哀声道:“三皇子殿下, 皇子妃殿下这胎恐怕……保不住了啊!”
“什么?!”沈平玉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席昭儿泪盈于睫, 低低抽泣。
沈世涟见状, 道:“刚刚在得知三皇嫂有孕后, 我已派人进宫禀报父皇, 想来父皇拨派的太医就在路上了,三哥先别急。”
沈平玉沉声道:“多谢四弟。”
接下来也没有站在这里看好戏的必要了,沈世涟最先告辞, 沈宜越看了一眼沈云琛,沈云琛点点头,沈宜越便也替他一并告辞了。
出了三皇子府, 沈宁安气道:“我看分明是三皇嫂自己不小心从哪儿惹了麝香害了自己, 偏偏还想往六皇嫂身上推。只不过看三皇嫂已经那样了,谁还能跟她争论呢……”
沈云琛、顾时欢与沈宜越均笑了笑, 沈宁安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沈宜越道:“我回去后, 会上禀父皇这件事的详细经过, 便是一件意外, 也不能让弟妹枉担了罪责。”
“多谢五哥。”这件事由沈宜越上禀比由他出面合适多了。
他们各府的马车已在三皇子府门口预备着, 他们说了两句便别过了, 沈宜越先送沈宁安回公主府,而沈云琛则与顾时欢回六皇子府。
回府的马车上,顾时欢便忍不住了, 将心里的话一咕噜地说了出来:“阿琛, 你说今天的事到底怎么回事?我瞧着吧,沈平玉、席昭儿还有他们府邸的那个大夫分明是在演戏,目的就是想将席昭儿流胎的罪责归结到我身上来。但若是这样,也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席昭儿怀了孩子,那绝对是大喜的事儿,怎么可能为了陷害我而去流掉这个孩子呢?可是看他们的表现,他们也分明事先知道席昭儿怀了孕,不可能是误打误撞将计就计。而且,席昭儿怀有身孕这件事,无论最后能不能保住胎儿,父皇是一定会知道的,所以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会在席昭儿怀孕这件事上欺瞒……那他们怎么不想着好好保胎,反而宁可不要这孩子,也要陷害我呢?”
“你不是已经分析得很透彻了?”沈云琛点了点她的额头,“只是钻了牛角尖。”
顾时欢歪头问:“什么意思?”
“你换一种思考的方式,如果不是他们不想保胎,而是这个胎儿——”沈云琛一字一句道,“原本就保不住呢。”
顾时欢:“???”
沈云琛继续说道:“正如你所言,席昭儿怀了皇家血脉,非不可抗的情况,沈平玉一定会竭尽全力保住的,只有在保不住的情况下,他才会利用这个孩子最后的一丝价值。上次因为私生子之事,父皇将他禁足在府,而这段时间,父皇又对我额外器重。这时候席昭儿怀了一胎注定保不住的胎儿,那么将胎儿的死诬赖到你身上,既能以此打击我,又能给自己博取父皇的怜惜之情,正是一箭双雕之利了。——如果这样想,他们的举动是否都解释得通了?”
顾时欢愕然,好像、好像有点道理……
“那我还是吃亏了。”顾时欢颇有些郁闷,“虽然由他们前后矛盾的话可以证明麝香绝不是我故意下在茶里的,但是他们一口咬定是意外的话,那么到底是席昭儿心粗沾上了麝香还是我心粗沾上了麝香,便根本说不清楚了。我们便是知道是席昭儿自己所为,也没办法指认他们,只能认栽了。”
“那倒未必。”沈云琛道,“一般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流胎,流胎多因母体不健或者胎儿先天不足所致,但席昭儿平素不是体弱多病之人,他们的头胎也没有不足之症,因此这二胎难以保住必有隐情,如果从这条线索调查下去,或许会有意外发现。”
顾时欢道:“你的意思是,你要查下去?”
“当然。”沈云琛冷笑,“沈平玉既然先对你下手了,我岂能不回敬一二。”
“嗯嗯。”若真能查出什么来也好,顾时欢小鸡啄米地点头,“这就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沈云琛淡笑。
回府之后,顾时欢便去梳洗沐浴了,沈云琛却返至前院,唤来手下,命他们乔装打扮分成两队,一队速返三皇子府,潜入府内秘密埋伏,待太医走后,若内医也随之离开,则于府外抓住内医,若内医仍留在府内,则静观其变,一旦三皇子对内医下手,务必拦截下来,将内医活捉带回。另一队则马上前往内医的家里,将内医的家眷也先抓回来看守。
这件事的缘由要从沈平玉与席昭儿之处查探自然不好下手,但是他们要做这次谋划,少不得一个人的参与,那就是给席昭儿诊治的内医。从他身上开始调查,便简单很多了。而此事之后,保不准沈平玉为了保守秘密而杀人灭口,所以要趁着他还没下手之前,先发制人。
晚间,从三皇子府传来消息,席昭儿腹中的孩子终究没救下来。
沈顺和悲恸,派人送去很多珍宝和补品以示慰问。至于最后那麝香一说,因寻不着源头是谁,而且无论是谁也终究不是有意,他便没有怪罪于顾时欢,自然,更没有去怪罪痛失孩子的席昭儿。
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了,因此并不觉诧异,顾时欢只是感慨了一番,便撑不住困意,窝在沈云琛怀里沉沉睡去了。
沈云琛等她睡熟了,才轻轻将她挪开,给她仔细盖好了被子,才披衣来到前院,问梁齐派出去的人回来了没有。
梁齐回道:“内医家眷已经抓回来了,暂时看守在前院侧边厢房内,抓内医的那边还没传来消息。”
“看时间也快了。”沈云琛道,“对了,内医的亲眷好生招待着,祸不及家人。”
“好嘞。”梁齐应了一声,便下去传达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候,派出去的人终于带着三皇子府的内医回来复命了。
原来在太医告辞时,这内医也想一并离开的,却被沈平玉留了下来,说让他今晚就住府里随时待命,还派人给内医奉茶。他们察觉不对,当下没有耽搁,便现身劫走了内医,在与三皇子府的人缠斗中负伤不少。
“诸位辛苦了。”沈云琛颔首,让他们各去领赏,负伤者赏金翻倍,暂休养伤。
“梁齐,”他接着吩咐,“带内医去看一眼他的亲眷,然后带他来见我。”
*****
“六皇子殿下,我什么都招!”三皇子府的内医刚被梁齐带到沈云琛面前,便噗通一声跪下磕头。
沈云琛让梁齐出去,扶起了内医:“大夫怎么称呼?”
内医战战兢兢地垂着头:“草民贱姓程。”
“程大夫,你别担心。”沈云琛让他坐下,“罪不及家人,我之所以将你的家眷接过来,也是为了你着想,万一三哥想杀人灭口,少不得斩草除根,连同你的亲眷一起除去,为了以防万一,我才自作主张,将你的家眷暂接府中保护,并非为了威胁你。换言之,你若是不肯招供,我也只对着你来,不会伤及你的家眷,你可放心。”
程大夫双股战战,勉力笑道:“谢六皇子殿下恩德。草民愿招供一切。”
他哪里还能分辨沈云琛所谓不伤及他的亲眷是真是假,不过已落入此番境地,他便是不招也不行。
他在五年前就做了三皇子府的内医,一直算得上是三皇子可信任的心腹之一,因此便是在知道三皇子染病、三皇子妃腹中胎儿因此受影响、三皇子想出一计让他配合等一系列事情之后,他还是觉得自己可安然无虞,便欣然从命,配合演了一出戏。
谁知道费力演了一场戏却被无情戳破后,他心里便有了不详的预感,于是趁着太医们诊毕离去,他也赶紧告辞归家。
然而,三皇子却留下了他,还命人给他奉茶。
那一刻,他终于确信,三皇子不能留他了……
既然如此,他便是替三皇子死守了这秘密,回去也只能面临一死,或许家人也难逃厄运。
而此刻,六皇子派人将他抓了来,势必已经知道其中有鬼,他再死撑着不说,也是徒劳。再说了,六皇子嘴上说罪不及家眷,未必会如此做,他还是得识相点……
“六皇子殿下,草民什么都招!”程大夫又噗通跪了下来,“草民自知难逃一死,但求六皇子殿下护我妻儿,让他们远远离开京城,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
第二天早朝后,百官尽散。
沈顺和回正清殿处理事务,长福公公禀报,六皇子殿下求见。
这一见便是一个时辰,长福守在宫门口,期间按沈顺和的旨意传唤了好几人进宫,包括三皇子夫妇和昨晚给三皇子妃会诊的太医们,还有一个据说是三皇子府内医的大夫,也是昨晚会诊的大夫之一。
听着里面不断传来沈顺和暴怒的声音,长福听得心惊胆战,守了不知多久,终于有人先走了出来。
先走出来的是最迟被传唤进去的太医们,他们面色凝重,平时总是结伴谈笑而行的人这次相互之间却没有任何耳语交谈,似乎对什么讳莫如深。
过了不久,三皇子夫妇才走出来,他们面容灰败难看,三皇子还捂着心口,似乎很难受的样子,这两人也形同陌路,一起走出来却隔得老远。
长福计算着,还有六皇子和三皇子府的内医没出来。
正想着,他便听到沈顺和召他进去,他无暇再细想什么,连忙进去服侍。
但见六皇子站立在一侧,内医则跪在沈顺和面前。
沈顺和疲惫地揉着额角,指着下跪的人:“将这个人拉下去秘密处理了。”
“是!”长福不敢耽搁,连忙唤来人将这个内医拖了下去,这个内医倒是像早就知道了死讯,不吵不闹地由他们拖走了。
*****
沈云琛回到府中,途经前院时吩咐了梁齐几句,而后才快步跨入后院。
顾时欢还在巴巴地等着他回来用膳,这会儿终于看到人影了,连忙一蹦而起,笑着迎了上来:“你今天什么时辰去上朝的?往常你去上朝我虽然睡着也有点感应,但是今天竟是毫无知觉,你肯定起得比往日早!今天怎么下朝下得这么迟,又被父皇留下了?”
沈云琛握住她的手,两人相携走去膳厅,他说:“这次不是父皇留下我,而是我在下朝后去找了父皇。”
顾时欢突然有了预感:“是不是因为席昭儿的事?这么快就查出结果了?我以为还要好些日子呢!”
沈云琛轻笑:“有时候必须趁热打铁,迟了反倒难办。”
“这么说,是真的有结果了?!”顾时欢蓦地停下脚步,挽着他的胳膊摇啊摇,“什么情况啊,你快告诉我!”
“先吃饭吧,”沈云琛拉着她继续走,“别饿坏了。”
顾时欢气愤地嘟囔:“你专吊我胃口,先给我说说嘛。”
沈云琛幽怨道:“夫人,我饿了。”
顾时欢:“……好吧,先吃饭。”
饭后,沈云琛便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说给了顾时欢听。
原来沈平玉这个好.色之徒不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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