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满长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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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好深,睁开眼睛后,刚打了个哈欠,就吃进了一口的沙。刚伸出来的手立刻缩回去,冻得哆哆嗦嗦。

绑着绷带的鼻梁隐隐作痛,针扎一般。

白如今用带着厚绒手套的手捂住鼻子,只留出一双骨碌碌的眼睛,哼哼唧唧的。“阿云阿云,到哪里了?”

真是没想到,刚从皇宫里出去,才不过几日的功夫,他,厉云,美沙亚就跑到了这滴水成冰的大漠里。

寻找坠星的计划失败了,宫内大部分的兵力又都在星神帝手里,他们复国的唯一希望,就是请求外援。

风之国与大荒十九浮族。

大荒十九浮族的人,飘忽不定,寻找该费些力气;而且,十九浮族出虽然有一个共同的统治者,各部之间却并无密切的往来,各地飘零,鲜少互见。那个被推选出来得统治者的话,他们究竟能听进去多少,还是未知。

更何况,大荒十九浮族的守护神,蝴蝶小姐也不肯相助。

冬天里的大漠能冻死人,干冷干冷的,风中似乎夹杂着冰凌子,割在脸上生生的痛。

呼啸的风声,搅乱了三人身后的驼铃声,却掩盖不住白如今的抱怨。

厉云依旧是黑色箭衣皮裘,从黑色的风帽里抬起眼来,冷冷得回了一句。“离于阗远了,快到死亡沙漠了。”

“死亡沙漠?!”骆驼上萎靡的人来了精神,惊喜地,“咱们去死亡沙漠罢,看看蝴蝶小姐,天照和射天!”

黑衣剑客只是回过头来,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如今倏然住口,却见厉云的目光径直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驼队。

这一次可不是空手而来,后面浩浩荡荡的驼队上,都背负着沉甸甸的金铢宝物——这是与大荒十九浮族合作的条件。

可是,却又到哪里去寻找那些飘忽不定,宛如盗跖的游牧民族?

很冷很冷了,他们却在这片沙漠上,日夜的徘徊不去。

阴霾的天空下,忽而就落了雪,扬扬洒洒的沾满了行人的肩膀。

大雪飘下来的时候,无数的人捧着瓦罐出来,承接纷纷扬扬的落雪。

放眼望去,这一片白草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毡房,宛如雨后冒出的大片蘑菇。毡房是特别的野牛皮缝制而成,在阴雪的日子里,就潮出一片冲鼻的霉味来。

穿着厚实的异族女人站在雪地里,用肩膀扛着灰黑色的瓦罐,仰起头来,带着笑意看落下的鹅毛大雪。而各家的男人却站在毡房的帐幕下,拿碧色的眼睛,百无聊赖的上下逡巡着。

可各人的腰上,都悬挂着包着牛皮的小刀,无论男女老幼。

毕竟是在大漠,又是飘忽不定的民族,他们总是把握一切机会贮藏淡水。而且,这里水的来源极少,除了绿洲之外,就只有雨雪水。地下水是不能喝的,又苦又涩。

雪中的宁静,忽而被一阵错乱的蹄声打破,所有人都抬起头来,遥望着蹄声传来的方向。

雪中有一匹骆驼冲来,搅起满地的黄沙厚雪,骆驼上大漠人的长刀不时被巅起,一下一下的拍打着来人的大腿。

毡房下的大漠男子走出来不少,皆扬着手里的裘皮披肩,口中发出粗狂的吆喝,远远的朝骑着骆驼奔来的同族人招呼。

来人滚鞍下骆,旁边就有妇人捧上一碗烈烈的驼奶酒,被他接过来一饮而尽。

喝完酒,胡乱的抹了一下嘴,来人的脸上却涨起一层赤红,急声,“族长呢?!”

“在毡房里,”旁边有人回应,却又急切地问,“玛尼!你有什么好消息吗?”

“叫族里的汉子们准备好家伙,肥羊来了!”叫玛尼的汉子一声长啸,分开众人,大踏步的朝饰金的毡房走去。

外面还是冷,那叫玛尼的汉子一掀金色的帐幔,却先被冲撞了一身潮热,落在肩膀和大氅外的雪登时化了,褐色的鬓发眉毛上也显出了微露。

汉子却皱了皱眉,不自意的扇了扇鼻前的空气,一抬头看见了一片苍灰。

他掀帐幕的一刹那,毡房里至少有十来对眼睛抬起来,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这一毡房,竟然是满满的沙漠狐狼,那些灰色的庞然大物抬起头来,一双碧色的眼睛宛如钻石,湿润的鼻子和锋利的嘴巴却翕合着,喷出一股股的腥气。

整个毡房里只是一股腥臊,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那一群沙漠狐狼的正中,却端然坐着一袭皮裘,正全神贯注的摆弄一架纺车。

大漠里鲜少见那纺车,正中的人用一双粗糙修长的手,仔细的摆弄。可那纺车上并没有线索,那个男子也不见得会使,只是一味的戳弄。

“族长。”叫玛尼的汉子犹豫了半天,终于行了个膝礼,叫出声来。却压到了一匹狐狼的尾巴,那狐狼登时恼了,起来就露出森白的齿,喉头里骨碌碌的低吼着。

这毡房里全是黑压压的狼,完全没有个落脚的地方。

“你起来,什么事?”当中坐的男子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手里却依旧在摆弄那架纺车,看来竟然是十分好奇。

他们上一次劫了一批从中州来的商贾,获了这一架纺车,可族中却不曾有一人知道这纺车如何使用,如何能织出宛如云霞的布匹来。

虽然身为大漠十九浮族之一,却依旧过着近乎茹毛饮血的生活。

“族长,外道上行来了一队商贾,我们看骆驼都被压得走不动,宝物肯定不少,咱们去劫一批吧!”那汉子应声回答,却下意识的往后倒了一步,不敢靠近那些龇牙咧嘴的狼群。

“有人看着吗?”他们的族长的兴趣似乎不在那上面,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好奇的摸了摸附在纺车上梭子。

“是,我留了一小队人在那里,用苍鹰传信,族长,族里的兄弟们可都摩拳擦掌了,就等您下令!”

当中坐着的男子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来,“让他们将商队引得远一些,等远离了死亡沙漠再动手。”说着,他终于拍打了一下身上落着的狼毛,起身,一手拎着那架纺车,叮嘱,“将这东西给云族的阿弥娅送去,就说是我送的,让她看一看怎么用。”

说着一扬手,将纺车掷给了门口的属下。

冬萨尼这一起身

,满毡房的狼都跟着站起来,抖落了一地的狼毛。既而,所有的狐狼都向两旁退去,为天族的族长,也是这整个浮云十九族的领袖让开一条路。

冬萨尼大踏步的往外走,顺手接下属下递上来的箭弩,一掀帘子站在了冰天雪地的。只一瞬间,那纷纷扬扬的雪就落满了他银色的弓弩,包裹了他铜褐色的手。

这族长往毡房外一站,就围上来一群短刀强弓的汉子,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人人的身上都有了积雪。

族中的女人穿蝶而来,捧过来滚烫的烈酒,身为族长的他率先举起一碗来,只是喝了一声,一饮而尽!

所有的族人都随着他喝一声,尽碗中烈酒,啸声穿云裂石。

天空中倏尔划过了一道尖利,一只巨大的苍鹰呼啸着盘旋而下,稳稳*的落在了冬萨尼右臂的钢铁护腕上,叮当一声响。

“上骆驼。”身为族长的他一声冷笑,一下子攀上了旁边的骆驼,胳膊一张,将那苍鹰放飞出去,遥遥的盘旋指引着路途。

在他一声令下,族人都齐刷刷的上骆驼,那些庞大的沙漠狐狼却呼啸一声,打了头阵奔跑开去,眨眼就冲出了营地。

所有的族人都抽出腰间明晃晃的刀,吆喝一声,随着他们的族长冲入茫茫大漠!

“阿云,到哪里了?”

纨绔公子又不耐烦了,第十六次的问。

其实这些路他都熟了,几日里兜转了四五圈,却依旧找不到那些沙漠上流浪的民族。

大荒十九浮族,他们竟然连一个也找不到。

白如今几乎将能玩的都玩遍了,隔着骆驼与小公主美沙亚猜骰子,猜拳,说笑话。趴在骆驼背上睡觉,吟诗,甚至唱歌。他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玩,却终于也玩遍了,玩腻了,百无聊赖起来,就逗厉云说话。

厉云不理会他,知道他是登鼻子上脸,索性由着他胡闹,等到他厌烦了,自然会停下。

见厉云不理睬,白如今终于叹了口气,仰面躺在骆驼背上,嘴里絮絮叨叨的念个不停,“我想小舒了,还有蝴蝶小姐,射天和天照,唔唔,还有水槛姐姐,青琉姐姐,还有青霜阁的桂花糕和桂花糖……哎呀哎呀,也想念我哥哥了,他在家该找我找疯了,一定骂死我了!”

厉云奇怪,“你竟然还有个哥哥么?怎么,却不记念你的父母。”

如今怔了一下,仰望着片片落雪的天空,忽而就笑了,“阿云,我的父母早就过世了呢。”

听得那句话,厉云倏然一惊,不可思议的回过头去,看着仰面躺在骆驼背上的纨绔公子。

他一直以为他是个不谙世事,不知深浅的纨绔,是个奢华**,一辈子不曾经历过风浪的富贵闲人,没想到……

“白如今,你……究竟是谁?”厉云觉得越来越看不懂他了,忍不住问。

纨绔公子笑了一声,翻身起来,“阿云你越来越奇怪了,为什么问了跟小舒一样的问题?我是白如今呀,白如今的白,白如今的……”

“闭嘴。”听对方又聒噪起来,厉云便有些后悔自己的发问,冷笑。“你是哪家的相国公子,还是哪家的纨绔富贵!”

纨绔公子眨巴眨巴眼,笑,“阿云,我家一不为官,二不为贾。你再猜!”

一不为官,二不为贾,怎么来的如此的奢华富贵!这纨绔公子八成又是在骗人了。厉云冷哼一声,不再过问,转了头继续走。

“美沙亚,美沙亚,”见厉云不再理会他,如今话锋一转,却伸出带着厚毡的手套来,“咱们划拳罢,我让你三局怎样?!”

两人当真就划起拳来,只是赌注儿戏了些——谁若输了,便脱了风帽手套,在风中呆上片刻。

这样滴水成冰的天气里,冻得都伸不出去手。如今却总是赢,幸灾乐祸的看美沙亚冻得鼻青脸红,几乎挂出鼻涕。

“如今哥哥,你怎么总是赢?”美沙亚冻得直吸鼻涕,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

这纨绔公子也着实奇怪,玩什么赢什么,从来不见他输。

“那是,”他得意洋洋的摸着鼻子上的绷带,“我可是在赌场里泡大的!”

然而,说到这里,却倏然沉默了。

正想着,前面却突然起了喧嚣,猛就听得厉云一声利斥,将海霜剑拔在了手里。

众人惶恐,只是抬眼望去,只见地平线的白色沙丘上,滚滚而来一片黑云。

忽而,脚下的土地就有了微微的抖动,骆驼群躁动起来,不安的踱动着四蹄。

如今伸长了脖子,眯着眼睛使劲看,却倏然大惊失色!

那黑压压的一片是什么,狼?!

如今一迭声的叫起来,却似乎是熟悉这些凶猛的野兽,怪叫之后只是感慨,“竟然又遇见沙漠狐狼了,阿云阿云,你可是招狼的命?!”

当初在死亡沙漠里跋涉的时候,就照面过沙漠狐狼,深知它们的厉害。

“拔出武器,围圈护住财物!”厉云不理会他的胡说八道,倏然下令。

随行的人连忙拽住惊恐的骆驼,环围成一圈,将小公主和财物护在了中心。

那群狼倏然而至,密密匝匝的围满了众人,粗略数去,竟然也有上百头!然而,它们竟然不曾攻击,只是虎视眈眈的与众人对峙!

所有的人都绷紧着神经,不敢妄动。

如今挤到厉云身边,低声的耳语,“这些狐狼似乎受过训练,倒不像是野生的!”

厉云的眸子震了一下:白如今竟然也看出来了。这样只怕更不好……怎么说对付单纯的狐狼可要比对付敌人简单一些。

“说不定,”略微沉吟了一下,如今陡喜,“咱们就能遇到大荒十九浮族的人!”

厉云一震,刚待回答,四面八方就射来了密如织网的箭雨!

众人早做好了准备,长刀长剑舞成箭扇,将那些袭来的利箭一一隔挡!一边阻挡一边向中心围挤,形成了一道密匝匝的人墙,紧紧护住了中心的小公主!

如今就在里面撒了欢的穿梭,却怎么也不肯帮人阻挡箭雨,只是一味的玩耍逃避。

“强盾!”厉云一声令下,众人便从骆驼的一侧卸下一面胡杨木的坚盾,护在身前形成一道屏

障。这次为了防止盗匪的掠夺,这一支随行队伍可算是装备精良。

只听得咄咄声密如暴雨,只一眨眼,那涂黑星形的盾牌上就插满了林立的羽箭。

外面的狼群在咆哮,箭雨射来的方向上踏尘而来一片骆驼,骆驼上众人的裘衣大氅各自飞扬。

只一瞬间,那群狼群外就密密匝匝的围上了一圈骆驼铁骑,寒光林立的箭头长刀照亮了落着雪的阴霾天空。

打头的冬萨尼冷眼一看,便挥手喝止了箭雨,冷声,“什么人,该不是商贾那么简单!”

怎么可能是单纯的商贾,装备如此精良,而且,那些盾牌上,还有星野国的国标。

“星野城的杂种狗,跑到这里来吃沙吗!”裘衣大氅的族长毫不留情,冷笑着说。周围登时起了一阵哄笑,尖利戛戛。

如今却压低了头,藏在厉云身后笑眯眯,“狼崽子不会说话,本少爷可不是星野城的!”

狼崽子?!冬萨尼的脸色蓦然一变,却忽而冷笑了一声,“刚才说话的是谁,出来。”

“我。”如今应了一声,却不探出头来,背过身去叽叽咕咕。惹得旁边的美沙亚一个劲的拽他,唬得一张脸苍白如雪。

冬萨尼看了一圈,只见有个白衣白裘的披发公子环着个红衣女孩子,背对着坐在骆驼上,便盯紧了他,再笑,“猴孩儿快出来,爷爷看见你了!”

“哇!”如今终于转过头来,却笑眯眯的,“爷爷,你怎么又从坟里跳出来了?”

旁边的玛尼早听不惯,猛然抬手,利箭破空而来!

“哇!”纨绔公子却也不挡,一闪身躲到黑衣厉云,口中兀自叫着,“阿云救我!”

那一箭落了空,众人只道是那纨绔公子贪生怕死,却只有厉云和冬萨尼了然——刚才那猝然而来的含恨一箭,竟然能被白如今如此从容躲过,他的功夫可是不低!

“别胡闹。”厉云终于看不惯,拎着如今的衣领将他拽出来。却抬了抬头,看这一群沙漠盗匪打出的旗帜——旗面上是一只鹰头狼身的怪物。

“可是大荒十九浮族的人?我们前来,有事商议!”厉云终于一震衣袖,高声。

然而,冬萨尼冷睨他一眼,冷笑着,“大荒十九浮族的人,不会跟星野国的狗杂种合作,而且我与他的事未了,你闪开!”

厉云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嘲讽,一下子就挡在如今面前,也冷笑,“想要说话,先问过了我的剑!”

“哇!”如今却故意在旁边打岔,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阿云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黑衣剑客神色俱厉,低声咒骂了一句,却一仗剑飞身扑去。

“杂种狗滚开!”冬萨尼一抖长刀错开*近的剑刃,却反扑身,朝躲在人群里的纨绔公子扑去。

“哪里走!”厉云一声长啸,半转身反手一剑削向异族族长后心!

嚓地一声铮鸣,一枝鹰羽镝箭*来,堪堪撞上了厉云的剑锋——却是玛尼心急护主,仗箭相助!

厉云却不躲,伸手一捞便抄羽箭在手,反手掷出,这偏了的一剑换个剑花,转瞬三剑又出!

玛尼的肩膀上挨了反箭,几乎摔下骆驼来,只一瞬间,殷红的血液就沾染了兽角的长弓。

冬萨尼已经扑到了如今面前,伸刀要砍。

纨绔公子却粲然一笑,忽而伸手,温柔的在他刀背上一抹。

异族族长只觉得刀背一沉,宛若千钧,刀锋就是一抖,擦着如今的臂膀掠过,却被他顺势一带,将刀锋牢牢的卡在肩臂里!

后心就是一冷,厉云的三剑转瞬即至,大氅已经被剑气裂开了一条尺长的口子!

镝鸣声又起,却是四五道破空而入,厉云如今陡觉心惊,瞬间收手撤剑,急速向两旁逸开!

然而,就那一迟疑,两人的袖口上就有了裂痕,利风擦着他们的袖子撕过,曾曾入地!

厉云望去,皑皑白雪上明显有四五道风痕,露出下面的滚滚黄沙,却始终不见箭羽!

无形之箭,竟然是无形之箭!

如今的脸色一喜,却又是一遑,茫然四顾。

两人相视,心里却都起了冷意。

“看刀!”见两人无故猝退,异族族长深知机会,手腕一翻先一刀削向纨绔公子。

然而,耳边只听镝鸣,颈子旁一缕秀发瞬飞,见那刀背反光上,只觉有一道利气自后而来,直*他的门目,冬萨尼反手一刀封住,只见那刀背上起了一串火花,陡炸宛如爆豆,一瞬间映花了他的眼。

冬萨尼急退,挣目一看,那宝刀的背上竟然留下了豆粒大小的一个坑,直穿分厚的刀背。

好……好凌厉的无形之箭?

难道竟然是蝴蝶小姐身边的射天大人发出的么?他们在这里的群斗打扰了蝴蝶小姐,才受到了对方这样的警示!

异族族长一时间只觉冷汗淋漓。

三人皆怔,相互对视着不敢妄动。忽而,如今就抬起眼来,四下乱看。

茫茫浩雪,风声尖利,除了他们,哪里还有人?

只一会儿,飘飘扬扬的落雪就散满了众人的双肩兵刃,冰冷宛如雕塑。

“族长!”终于有人喝了一声,却是玛尼抱着受伤的右臂,催动骆驼踉跄了一步。

冬萨尼略微定了定神,回目四看。

雪落无声。

“喂,你们!”异族族长终于一抬头,扬了扬手里的长刀,低声地咬牙切齿,“有什么事回我部落再说,你们走不走!”

如今转了转眼睛,连忙笑着一迭声回答,“要走要走,你们前面带路罢!”

冬萨尼犹豫了一下,终于还刀入鞘,忽而横举长刀,对一干部下族人示意。

呈环形包围的队伍立刻变阵,训练有素的重组成箭羽形快速前进,那一群沙漠狐狼就围跟在两翼,并且压住了厉云等人的队尾。

厚重的车轮行在积雪里,竟然是悄然无声的,雪面再次被践踏,露出一片狼藉来。

然而,那些跟在最后的沙漠狐狼,却拖动了宛如扫帚的灰色大尾,将一行人的足迹完全扫掩。

厉云和如今面面相觑,一瞬间却有了入虎穴狼窝的感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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