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钓天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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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雪节竟然也在不知不觉中远了,淡了,仿佛一幅被雨水洗刷过的油彩,现在细细想来,却只剩下一些斑斓的色彩。

起码,对纨绔公子来说,的确是这样的——对于像他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是铁定不会记住那些纷芜的过往。

渐渐的,中州的腊八过了,喝过各色杂粮熬成的甜腻的腊八粥,也扫了尘,扑打了晦气,迎来了财神,过了小年。日子在忙忙碌碌里,就转到了年关。

白如今一直在蝴蝶堡里穿插戏耍,看一群群忙碌的白衣下人,面带微笑的准备着年关。

对于大漠人来说,年关却甚至比不上末雪节,可对于这些在中州生存过的人来说,年关无疑是最盛大的节日。

转过年,就要到春了。

纨绔公子是第一次在外地过年,也是第一次在蝴蝶堡过年,心中却是充满了新奇美好。

按照惯例,虽然大荒十九浮族的人不曾亲来贺岁,却也献上了丰厚的贡品,甚至包括着成百上千只肥美的牛羊野味。

蝴蝶堡里悬挂的帐蔓都换成了绯色,堡内池塘边上生满了一丛丛摇曳的水仙,将一池子绿水越发衬的清澈温润。

湖面上依旧落满了各色飞蝶,白虎跑过的时候,就能惊动起一片纷飞如叶。偶尔的,四季常青的草地上,还会极快的掠过几只灰兔跳鹿,甚至还有懒散着缓慢溜过的斑斓彩蛇。

如今这才知道,蝴蝶堡的小型丛林里,究竟栖息着多少种动物,它们在地热和温泉的影响下,即是寒冬也会出来活动。因此,他便有了消磨时间的好去处,整日里只和熟识的动物玩耍,要不就去和射天比武,跟着天照学习占卜,随着蝴蝶小姐逛园子。

天气好的时候,甚至就搬一张软榻出来,在丛林里呼呼的睡大觉。睡饱了晚上就和天照射天猜拳赌骰子。

终于这一天,到了除夕。

照惯例,吃过了年夜饭,一行人便开始守岁。待新春的那一刻,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赌谁吃到了最多的好运和金钱。

午夜的时候,蝴蝶堡四周同时燃放起各色斑斓异彩的焰火,将一片夜幕烧得宛若流霞,所有的人都在火树银花里,挂上各种绯色的灯笼,然后向每一个遇到的人问候致意,相互交换口袋里的点心。

白如今站在蝴蝶堡的顶端,瞪大了眼睛看满天的星火。

旁边桌子上的水晶球,一直在反射着漫天宛如流星的焰火。一向寡言而面无表情的射天,嘴角也有了依稀的笑。

天照却一直在招呼一行人吃糕点,摆满了各色点心美酒的桌子四周围上了一圈花焰,将所有人的脸都照的纤毫毕现。

蝴蝶小姐一直坐在白如今身边的软榻上,含着笑抚摸白虎柔软的皮毛。然而,一直凝视楼下烟火的女子,却倏然转过头来,看着纨绔公子淡淡的说。

“明日,我让射天带你去见他。”

焰火和鞭炮的鸣声,却遮不住金袍银发女子委婉的声音。如今在焰火里笑着转过头来,眸子里反射着火树的色彩。

“他在阿尔科泽山的天镜,你便去劝服他罢——早晚有一日,你和厉云,自会相逢。”

蝴蝶小姐颔首,微笑着缓缓补充。

第二日动身的时候,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昨夜烟火的味道。那么深邃且喜庆,带着让人迷醉的芬芳。

湖边的水仙花开的正好,星袍女子笑着摘下一束来,别在了如今的衣襟。

“那个人脾气怪得很,简直是狂人一个。给你的蝴蝶令还留着罢?”天照不放心的叮嘱,近乎春日的风不断掠动着她星子的幻术长袍。

“小天天放心啦,像我这样的美少年,他不会忍心伤害的,而且我留着蝴蝶令!”白如今恬不知耻,嬉笑着说。

“厚颜无耻!”女子果然无奈的摇了摇头,啐他。天照却还是放心不下,语重心长的警告,“他可不是厉云,你别太放肆了,惹恼了他,我们可真救不了你!”

“哎?”他皱了个眉,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却将天照逗笑了,使劲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了。”一直在旁默然站着的射天,终于抬起头来慢慢的提醒。

如今嬉笑着翻身上了骆驼,却乖乖的扯出一方黑巾,蒙住了眼睛。天照凑过来,在两匹骆驼上划下了个圆弧形的符咒,低低的念出了一串梵语。

射天这才对她点点头,随如今一齐慢慢的出了大门。

“他叫什么来着?”行出了十数步,骆驼上的纨绔公子却倏然回首,下意识的面向大门的方向,笑着问。

天照一笑,扬了扬声音,“水渔阳——记得了,别太放肆,没什么用——!”天照似是有先知先觉,只是一味的提醒。

水鱼羊?这么奇奇怪怪的名字,难怪让人记不住,又是鱼又是羊的,不就是畜牲么!

在骆驼背上的纨绔公子砸着嘴,这样下意识的想。

出了死亡沙漠之后,如今就除掉了面上的黑巾,随着射天一起赶路。

也不知道临走之时,天照到底在骆驼身上下了什么咒语,这普通畜牲竟然有了遁地之能,虽然在骆驼背上显不出移动,可他们的确正以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前进。

周围的风景就像残梦里快速流失的图案,不停的在两人眼前掠过,茫茫大漠却不再显得枯燥,隔一段时间,就有或积着雪的沙地,或新成绿的草地从他们身侧掠过,惊讶的纨绔公子一直哇哇大叫,可声音刚响起,人已经在几里之外。

白如今天生不认路,而且又是满地萧索雷同的大漠,只一会儿,便觉得似乎连方向都模糊了,两人两驼只是朝着满眼雪域的地平线上奔驰,弄得他不断涌起睡意。

跑着跑着,一望无际的大漠里,却陡然突起了一顶白帽,也像极那曾经瞻仰过的,冰雪女神的侧影。于是,看起来漫无目的的奔跑有了方向,两匹骆驼撒开了四蹄,急速的朝那雪山奔去。

“前面就是阿尔科泽山了。”射天慢慢出了口气,缓声提醒身侧的如今,却久久得不到对方的回应,射天犹疑看去,却见他早已经俯倒在骆驼背上,香梦沉酣。

他些微的皱了皱眉,却有些担心——自从挨了那一剑,他的身体和精力便明显不及从前了,每日里都有些昏昏沉沉。

他知道,白如今只是缺少了休养,只要静下心来休养,那个伤势根本不算什么——可在蝴蝶堡待的这近一个月里,他竟然还不曾恢复过来?

骆驼已经沿着山路攀爬向上了,射天扶着摇摇欲坠的他,防止他跌下山崖,却在犹豫着,该不该叫醒他。

日色已经近半空了,雪域上却依旧是冷,高山晶莹雪折射着太阳的光芒,明晃晃的扎眼。雪山上的温度骤降,呵出的气都能冻成冰晶。

周围的景色也似乎在急剧变幻着,仿佛这山上的林子里存在着奇怪的阵法,只走几步,就完全的面目全非。

可这两匹行进的骆驼却

不曾受到丝毫的阻拦,还不待那景色变幻,两匹骆驼已经远去了。

射天望了望林中的冰冷,犹豫了一下,慢慢的退了自己的灰色大氅,合在了熟睡少年的肩膀。

这个人,似乎比第一次见面时又瘦削了,倔强挺起的肩胛骨,几乎硌痛了射天的手。

快到山顶时,气温却骤然回升,骆驼厚重的皮毛上甚至挂起了一层水汽,呵出的热气几乎能湿润射天的眼睛。灰衣的男子抹了一下额上的微汗,微微扶了扶肩上沉重的金弓,眸子却四下查视着,甚至微微皱起了眉。

整个山顶似乎被一场迷梦包裹着,放眼处尽是雾茫茫的湿白,粘粘的贴着人的肌肤发稍,只让人觉得呼吸不顺。面前五尺之外,便几乎不能视物。

便在此时,陡然传来了歌声。

那声音不大,唱得却不怎样,有些微微的跑调。可声音朗润,宛如瀑布直下时澎湃的声响。虽然隔的远,却竟一丝不乱的传入了射天的耳。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鲑鱼肥!红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桃花是没有的,雾气潮湿湿雾蒙蒙的,倒像是春雨。只是那歌者,却不怕将鲑鱼吓走了吗?

果然,行了百数步,脚下传来潺潺水声,四周的景物清晰了一些。可水面上也罩着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将整个天镜湖绰约的宛如仙境。

然而,润朗却略些走音的歌声,却打扰了纨绔公子的好梦,白如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驱赶蚊虫一样驱赶那歌声。

“难听死了,杀猪一样!”睡梦中的如今不满意,嘟嘟囔囔了一句,蹭了蹭身子。他也好本事,在这样倾斜崎岖的山路上,又是在骆驼背上,竟然能睡得如此安稳。

那歌者并没有听到他的抱怨,朗润的声音依旧掠着水面传来,越发清晰在耳。

“天容水色天镜好,云物俱鲜。鸥鹭闲眠,应惯寻常听管弦。风情月白偏宜夜,一片琼田,谁羡骖鸾,咦——人在舟中便是仙!”

不能安然而睡得如今终于忍受不住,陡然翻起身来,扯着嗓子叫嚷,“杀猪啦,杀猪啦!谁家的死猪让开水烫啦!”

射天皱眉,便要按住他的肩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见那惊梦恼怒的如今越发凄烈,挣脱开插腰哽嗓的依旧大声吆喝,脖子伸的老长,宛如被人捏住了颈子。

那朗润错错的歌声便是一顿,滚雷般的声音贴着水面滑来,不怒自威。“哪个后生小辈,敢在此地猖狂!”

如今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早把天照的叮嘱抛在脑后,挣脱开射天的牵扯,一拉嗓子叉腰而叫,“本少爷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迷死千百美少女帅死上万大帅哥的无敌纨绔——白、如、今!你又是哪根葱哪根蒜,唱歌唱得杀猪一样!”

水面上倏然掠过来一声冷笑,那个朗润的声音阴恻恻的,“好大的口气!老头子也不是葱也不是蒜,区区水渔阳!”

“水鱼羊?”如今不甘示弱,哈哈一笑,“我当是谁,你是上身鱼下身羊?还是下身鱼上身羊?”

射天听他如此胡说八道,终于阴了阴脸色,冷声喝止。

“……”显然从未有人敢如此放肆,水那边久久没了生息,可陡然间,一直默然的湖水就翻腾起来,无数湖水宛如利箭般射起,陡然驱散了雾气,齐刷刷朝岸上无觉得两人穿来!

射天伸手去拉身侧的纨绔公子,却按了个空,凌厉的水箭却已经*来,蹭蹭撞向灰衣男子!

然而,那些水箭不及近身,就陡然碎散成无数碎玉琼花,在射天周遭一尺外溅落下来,瞬间留下了千万道沟壑。

射天一动没动。

灰衣男子妄图救助一旁的纨绔公子,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只是多余,那如今身形一转,所有的水箭就都失去了准头,林立的化入泥土。

“嘿!”转了一个潇洒的收势,他抬起头来笑得见牙不见眼,“我说冬萨尼怎么会水族的技艺,你是他的师父吧?大怪兽!”

对方听见他依旧逍遥的声音,明显的顿了一顿。

就在如今松懈的刹那,平复的水域里陡然掠起一丝银白,准确无误的趋向他的眉心!

射天眼疾,一把将那银白握在手里,却是一枚连着钓线的银针,他捻着那根针,高声,“蝴蝶令在此,我是蝴蝶小姐部下射天,水渔阳,我们并不是敌人!”

水面上的笑声又是一顿,那人似乎正斟酌着射天的话语,忽而就是一声冷笑,“没想到蝴蝶小姐身边,竟然也有如此放肆的人。”

随着那一声传来,雾气笼罩的水镜湖上,倏忽就响起了船桨的欸乃,伴随着清凌凌的滑水声,水面上渐渐出现了一抹旧黄。

却竟然是一只竹排,排上乍然站着一袭青绿,**的手臂撑着一杆竹篙,慢吞吞的划水。

竹排很快就来到了两人面前,排上斗笠蓑衣的人一声长啸,拽着手里的短杆,“射天,还不打算放开老头子的鱼钩吗?”随着那一声,斗笠慢慢的向上抬了抬,露出一张青铜肤色的脸。

既而,斗笠除了下来,来人的肩上竟然泻下一蓬灰蓝的发,潮发下凌厉的眉眼间,有一抹触目惊心的湛蓝。

“哇!”如今惊叫一声,几乎跳起,这个人中男子,竟然是东方海域里的水族之人!“难怪你叫鱼羊!你的下半身一定是鱼尾巴罢!”

“笑话!”竹排上的人却冷嗤了一声,大踏步跨上岸来,“老头子我又不是海妖!”

如今好奇的朝他双足看去,却见他膝下也同人类一样,**着古铜色的皮肤,他竟然光着双脚,蹬一双三四分高的谢公屐,五个脚趾极大的张开来,宛如五个吸盘,牢牢的吸附在木屐上。

现在明明还只是初春,他竟然就跣足穿了木屐,而且从蓑衣隐约的缝隙里,也可以看到他单薄的穿着。

原来水族人竟然也是有腿的!如今宛如发现了天大的秘密,惊奇的合不拢嘴。

“小子,刚才一直在叫嚣的,就是你罢!”水渔阳淡蓝色的眼睛轻蔑的打量着他,用打量牲口一样的目光。“若不是蝴蝶小姐的人……哼!”

如今却嬉皮笑脸起来,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你是唱得很难听嘛!不信咱们比一比!”

穿蓑衣的老者明显一怔,不敢相信普天之下竟然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身旁的射天脸色微变,想张口申辩,却实在不善言辞,正犹豫间,猛听得爆起了一串大笑,宛如滚雷。他皱眉,抬目望去,那水渔阳已经笑得后仰。

射天不知道他笑什么,只是想起了那些关于此人怪僻性格的传闻,眸子便冷了冷。

——万一……也只能动手了。

然而,蓑衣老者陡然伸出手掌来,毫无顾忌的压上了如今单薄的肩,深海样的眸子看定了对方,含着笑意,“好小子,我喜欢你!”

普天之下,没有人敢说他唱歌难听,这个小子……够坦白!

“嘿嘿,”如今毫不客气,也伸出手来搭着对方的肩膀,“大鱼头,我也喜欢你!”

听到这个奇奇怪怪的称呼,蓑衣老者明显一怔,却很快笑开来,“既然如此,”他竟越发兴奋,搓了搓巨大的手掌,“比一场如何!”

如今似也是来了兴致,笑,“比什么?唱歌猜拳赌骰子喝酒,我可都是强项!”

对方却大笑着摇头,“那可是你的强项,不比不比!”

“那比什么?”他皱了皱眉,冥思苦想。

“不如,比钓鱼罢。”

陡然就传来了个声音,淡淡的提醒着。

如今惊了一跳,却见那湖上的薄雾倏然散去,一角天空盘旋而下了一只黑鸟,一丈多长的双展羽翼翻卷着余下的残雾,慢慢的滑落在了蓑衣老者的肩膀,一双圆眸子定定得看住了他。

“你养得什么呀?八哥?鹦鹉?怎么会说话!”如今见竟是那只黑鸟发声,好奇非常,就要凑上去抚摸鸟的羽翎。那黑鸟却竟是如此大,比草原上翱翔的苍鹰还要大上三圈。

“竖子无理!”黑鸟却陡然拍动了翅膀,锋利弯曲的嘴喙张开来,一字一字清晰的说,“我是天鹰!”

“噫——”如今却不相信,一脸鄙视,“长了个弯嘴就冒充老鹰,我才不信呢!老鹰会说话?!你这么黑,一定是大八哥!”

这话却逗笑了一旁的蓑衣老者,水渔阳笑得有些气力不接,只是点头,“它的确是天鹰,是大荒十九浮族的守护圣兽,因此能说话——不谈这个了,咱们就比钓鱼,如何?你若能胜了我,便是你的本事!”

如今陡然想起与青青在星野宫闱里“钓鱼”的场景,忍俊不禁,点头,“好好。规则呢?比谁钓得多,还是少?”

这话奇怪。蓑衣老者面色陀红,兴奋的,“比谁钓得多,还有条件——不能用鱼竿,而且而且,老头子这里可是没有鱼篓子的!”

如今想了一想,开口答应。却一转身面向射天,伸出手来,“黑面神,给我百了八十的霹雳子,看我将这鱼塘一锅端了!”

“哎哎,那可不行!”蓑衣老者连忙笑着阻止,“你若一锅端了,老头子我再钓什么去!不成不成,必须保证那些鱼都活着,等比完了还要放回水里去!”

什么?一旁沉默的射天吃了一惊:这是哪门子的钓鱼!

如今皱眉想了想,却又狡猾的笑了笑,“好。如果我赢了……怎么办呢?”

“你若赢了,老头子便答应为你实现一个愿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我若赢了,你在此地陪我一辈子就好。”水渔阳朗朗而笑,仔细的看着他的脸,想从他脸上看到丝毫的惊慌。

没想到,如今反而兴奋起来,“绝无虚言?”

“我可以作证。”立在老者肩膀上的天鹰却也来了兴致,歪着头淡淡的回应。

“嘿嘿,那你先开始罢!”如今有些迫不及待,微笑着直点头。

蓑衣老者觉得他的神情奇怪,却已经答应下了,不能违背,便点点头,喝了一声,立腿在湖岸上,双手并拢,忽而就捻起了一个水花诀,同时口中喃喃有声,默默的念起了什么。

当他的目光扫落到水面上,平静的湖水却宛如沸汤,陡然就起了翻江倒海的波澜,几乎在同一瞬间,无数一尺方径的水球升上水面,水球里都困住了三三两两的游鱼,却完全脱离的水面,在半空形成了一座座空中“水牢”。

“这里面少说也有上百只活鱼了。”水渔阳肩上的黑鹰拍了拍翅膀,黑色的眸子斜睨着水面,冷冷的说。

蓑衣老者笑着松开双手,解除了咒法,那些水球又重新跌落水里,湖面上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小子,看你的表现了。”蓑衣老者满意的拍拍手笑着回头,却一下子丢失了那纨绔公子的踪迹,下意识的四下望去,却看到了个忙碌的白色背影,不知道在搞什么。

“喂,小子!”他肩上的黑鹰振翅而起,高声呼喊。

“啊?”如今闻声转头,怀里却抱着一捆长短不一的树枝。原来他在那里忙忙碌碌的,竟然是在捡树枝。

射天见他依旧是不紧不慢的,都些许的为他焦心,却见他朝蓑衣老者招了招手,忽而就跑过来凑到射天的耳边,对他嘀嘀咕咕了什么。

射天茫然不解,却见那白如今抬起头眯着眼对他笑,忽而就将怀里的树枝塞过来,点头,“拜托你了。”

射天依旧是一头雾水,却还是卸了背上的金弓下来,将树枝一一搭在弓弦,对准了湖边的方向,一一射去。

他的箭法极好,力量也均匀,所有的树枝都没入土中一尺,每隔一丈便插一根,刚好将整座湖团团围住。

如今笑着蹲下身去,抚摸着一节露在外面的树枝,这才抬起头来,嘻嘻呵呵的对一旁茫然的蓑衣老者说,“好啦。”

好?怎么好?好什么?水渔阳依旧是丈二和尚,不明所以。

“笨啊,”如今却直摇头,站起来一板一眼,“我以这些树枝为‘渔网’的绳索,而以湖下的泥土为‘渔网’的底,将整个湖水兜在我的网里——非要知道我捕到了多少鱼,你们就自己慢慢数罢!”

一席话说的一行人瞠目结舌,真的没想到,他,他竟然将整个湖底做了他的“渔网”!

黑鹰拍着翅膀围着如今盘庚,却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陡然就哑了口。

他做的每一样,都符合比赛的规则。

“哈,哈哈!”蓑衣老者失声大笑,不住摇头,“是你赢了,是你赢了!好小子,说吧,有什么愿望要求!”

这小子不简单,心中有大丘壑,能容大天下。

如今终于朝他做了个鬼脸,却很快端正了脸色,一本正经的双手合十,闭起眼睛虔诚祈祷,“我的愿望是……世界和平!”

然而,就在众人再次惊诧的当口,如今却憋不住自己笑出声来,捂着肚子直哼哼,“开玩笑,开玩笑啦!”

白如今可算是止住了笑,一板一眼的拍了拍蓑衣老者的肩膀,庄重的说。

“老鱼头,我的愿望是……你要答应我很多的愿望!——哎,可是你亲口承诺的,不得反悔!”

这……这纨绔公子哪里是有大丘壑,只是贪心罢了!

蓑衣老者一脸吃惊,却见那纨绔公子却是一脸得意地拍手。

射天也忍不住苦笑一声,倏然想起蝴蝶小姐的叮嘱,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过去。“这是蝴蝶小姐的亲笔书信,请过目。”

对方一怔,拿过信纸来一抖,微微看了一眼,脸色却变了变,有些意味深长的回头,看了看肩膀上的天鹰。

天鹰也看到了信上的内容,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嘴喙碰了碰水渔阳的脸。

“信上写的什么?一定是让你们好吃好喝饿款待我吧?”白如今瞧着他们的脸色有些奇怪,却还是忍不住探头开玩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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