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年的幸福（1）（1 / 1）

高一的时候，我和若辰是同桌。那时候的他梳着干净的头发，有着孩子般俊朗的面容，眼神里全部是单纯美丽的涟漪，神情像一个天真的孩子。偶尔和女生说话时，他的脸上会浮出着淡淡的红。日子平静如水，却祥和温暖。突然有一天，他兴奋地对我说“牧年，我今天碰到了中考时坐在我后面的女生了，不知道是天意还是巧合，她也考到这所学校了。”看着他得意的样子，我猜想，这小子肯定有阴谋，别看小孩子不大，一肚子都是坏水。我就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内容啊？这小厮还真来劲了。“当然了，考试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很漂亮，而且又热情大方。今天又让我们相逢。这是上天的安排。我一定要好好珍惜，从明天起发动攻势。”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站在我面前拥有孩子般天真的若辰，打死我也不会相信这些具有典型性的电影对白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这小子整天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一语既出，惊天地泣鬼神。若辰拍着胸膛在我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一个月后一定搞定。我试目以待。若辰跟我说了他的“捕猎行动”的全部内容。并让我跟着他，看他如何“捕猎”成功的。看着这个骄傲孩子自信满满的样子，真是让人羡慕。记得那年我也有过这样的年少冲动。只怪自己当初没有珍惜。往事不堪回首。为了制造与那个女孩偶遇的机会，我们每天都在食堂瞎转悠，若吃饭前遇到了是幸运的，因为在三言两语交谈中可以邀请她一起吃，更加有利于实施下一步行动。若吃饭后遇到呢，就闲聊一下，挑最主要的问。问她在哪个班级，适不适学习生活，无聊的时候可以去找我们玩。这样的计划通常百分之八十都会成功。其实我们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想认识她而已。这是若辰那小厮用特纯洁的口吻对我说的。我听了差点想吐。真他妈的恶心。

在无数次的错失良机之后。上帝终于睁开了他疲惫的双眼，怜悯了若辰的完美计划，便在一个下雨天让他们相见。中午放学后，我和若辰刚想去食堂吃饭，天空飘起了雨。幸好我比较软弱，早上的时候，老爸说他腿疼，保证会下雨。老妈连打带骂的方式逼着我带伞，我是一万个不情愿啊。如今想起来，我妈妈真伟大，爱死她了！刚下楼的时候，若辰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奋不顾身地向后跑。我还纳闷，这小厮吃错药了，还是忘带钱了？回头一看，原来他正和一位长发美女温柔的交谈着，动作缓慢，有时还手无足措的样子。女孩举止优雅，超凡脱俗。站在人群里绝对一仙女级的。我心想，坏了，赶紧跑。还没等我缓过神儿来，若辰这小厮像个王子对待仆人一样，恶狠狠地喊住了我。这下惨了，我一边走一边想。一定要用一顿大餐来换取我的代价。

“牧年，这是筱夕，我经常提起的那个女孩。”若辰介绍起来还真不要脸，也就是这几天我才知道这个女孩的，连名字我都不知道还“经常”。这小子真会忽悠。我简单打了招呼。一想到我的伞就这样被他像禽兽一样剥夺，这比杀我还难受。若辰拿伞的时候还算是很有绅士风度，狠狠地好像这伞是他的一样从我从手中抢去。接着就说，今天别跟我混饭了，你一个人想吃什么就买点什么吧。说完，就和那个女孩谈笑风生的离开了。只留我一个人在那里气的直跺脚。有异性，没人性。这年头，像若辰这样的人，从社会上，一捞一大把，可以为兄弟两胁插刀，也可以为女朋友插兄弟两刀！

雨越下越大，眼看着一群群冒着绿光的饿狼快要把食物分割完，心里忐忑不安。士可战死，但不能饿死。我拼了，顾不上君子良好的形象了，抱着头往外冲。刚跑第一步，我就感觉到头上一把伞罩下了我的全部身体，天蓝色的雨伞，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女孩，一句亲切的问候，我的身体开始发热。我赶紧揉了一下眼睛，高兴地想千万别是幻觉。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女孩一句话就把我所有的想法噎了回去。“这不是幻觉，还没缓过神儿来？”话说的太直接了，即使是我心里想的，也不要说出来啊。丢不起那人。我低着头不说话。心里想着，这女孩真开放，平常都是我把别的女孩子弄尴尬了，这下子让她给我打的体无完肤。一想起就丢人。哪有脸见人啊。

“我请你吃饭吧！”女孩子抿着嘴笑了一下。

“为什么？”我觉得一定有阴谋，素不相识就请我吃饭的人毕竟是少数。

她瞪着大眼睛，把头凑过来说了一个很牵强的却让我心安理得的理由。

“因为我们是同学啊！”

我彻底被打败了。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彻底被打败了。只不过在美女面前，男孩子要学会矜持，不要那么随便，要给女孩子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在我们年级里，她可是风流人物，也就是坐在我面前安静地看着我狼吞只要虎咽吃东西并保持高雅坐姿的夏颜。此女子来历绝非一般。才貌双全。年级有名美女，刚上学时，就吸引无数男孩子的眼光，那时的我也跟着那群垂涎之徒凑热闹。夏颜是学舞蹈的，在学校里跳舞跳得最棒。有几次，若辰和我一起逃课，就为了看她排舞。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婀娜多姿的样子简直就是仙女。我和若辰爬在窗子旁就深深地感叹。我见过漂亮的女子，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她还有一个轰动全校的举动，令所有老师，所有学生都深深地记住了这个特立独行的女子。学校里有实验班和普通班。实验班就是那帮在中考的时候分数特别高的学生，学校为了培养人才，专门成立这一个班。普通班，顾名思义，就像我和若辰这类极为普通极为平凡的孩子在这班上瞎胡闹着。当时，夏颜是我们这届分数最高的学生，在第一次的考试中，以第一名的身份高居榜首。接着，就听说她去找校长要求换到普通班。校长极为不同意。后来，夏颜还是莫名其妙地转到我们班来了。当时我和若辰先是诧异后是大笑。神啊！救救我吧！在我们身边放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哪有不动心的凡人啊！其实我和若辰就是瞎扯，我们的爱情观坚定不移，绝不是同学们眼中的俗人。我们对美女是有兴趣，但不代表我们会有任何令人图谋不轨的举动。主要是美女养眼。打一个比方。当一位国色天香的女子从你身边经过的时候，你会不会多看她两眼？这是很正常的心理行为。若辰那小厮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那个中考时候坐在他后面的女孩子了。而我，只是在等一个人。等一个似乎连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等的人。

“吃没吃饱，要不再多吃点，我听班上同学说，你特能吃，如果空着肚子回去，说我请你吃饭都吝啬的话，我的罪名可就大了。”夏颜用一种很无辜的语气对我说。我发誓，宁可撑死，千万别饿肚子。

“老板，再来两碗饭。”小样地，我就不信吃不穷你。

从饭店出来，雨渐渐小了。一路缓行打饱嗝，由于吃的过多，身体不舒服。夏颜不时在旁边笑。

“不能吃就那别那么多，也没人跟你抢，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告诉你，嗝——，别太嚣张，下次一定吃得比现在多。嗝——。”

“好啊，有机会，我还真想见识一下。雨也停了，我想我也该回家了。对了，我刚转到这个班级，谁也不认识。如果有事情就找你帮忙吧。”

“随时奉陪”。

“看过你打几次球，打得挺棒的。如果有时间，教我打球吧。”

“好啊。嗝——，随时恭候！”我拍着我的肚子。

“再见！”一句简单的话语却在我心里惊起层层的波澜。她离开的时候，心里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空空的。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就是看见她的时候，心跳特别厉害，而我还装作一副特镇静的样子。

回到寝室的时候，若辰正在睡觉，几个室友正在谈论夏颜。人一旦要是出了名，就会有很多关于她的话题。为了炫耀今天我的光辉成就，我从头到尾，一五一十，用最柔美的语言，讲得特别地动听关于中午与夏颜一段遇见。令那些室友们都用鄙视的眼光看我。有几个人还不停地发牢骚。牧年这小子，可真走了狗屎运了。天鹅还有看走眼的时候。牧年，这小子，要相貌没相貌，要才没才，比平凡人还平凡，莫非那个夏颜近视眼，看不清牧年。从而产生朦胧美了。激烈的谈话吵醒了睡觉的若辰，他就问为什么这么吵。然后，我很轻松很平淡地描述了一段让人忌妒的完美偶遇。若辰听完就大喊，牧年，你这小厮，请客。不然的话，我们把你从六楼扔下去。让你非死即伤。早知道这样的结果，你们跪地下求我，我都不说。我双手投降。我转移话题问若辰，他的任务完成怎么样？若辰露着诡异的笑容，我知道，这小厮离成功又进一步了。他说把电话号弄来了，而且她说有事没事找她玩去，她在这里谁也不认识，一个人挺寂寞的。我立刻高声呼喊，若辰要有女朋友了，若辰要请客。随后，寝友说了一句很有水平的话。既然若辰即将告别单身，你这是给我们寝室省了一份心。对不起，你请客的时间到了。

若辰立刻觉得事情不好，就狠狠地白了我一眼。还骂着我，你这小厮，死了还要拉个垫背的。两个人死总比一个人死好，还有伴。估计，若辰那小厮想杀我的心都有。

下午的课很无聊。老师在讲台上张牙舞爪，吐沫横飞的表演着。可惜他**彭湃的讲课，没有几个人在听他精彩绝伦的课。窗外阳光温暖，地面上隐隐约约发出烧焦的味道。偶尔有风掠过。浸进肌肤，畅爽无比。蝉不厌其烦地聒躁。操场中央，会有一群白鸽停在那里吃食。小乐像个孩子一样睡觉，可爱的脸庞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汗珠。大宝全神贯注地听歌，一不小心会唱出几句。忘记你我做不到，不去天涯海角，在我身边就好。时常惹来老师的横眉怒目。带着耳塞唱歌的人总以为自己唱的很好，其实他不知道，听得人有多么撕心裂肺。给小乐传纸条，他睡眼惺松地看了一下，然后换个姿势继续沉睡。同学习以为常的做着这些有意义的事情。坐在第一排的夏颜认真地听课，作笔记。一丝不苟。若辰在我旁边给筱夕发短信。我说，晚上没课，有什么安排没有？若辰想了一下，还没有安排。我说，那就把筱夕找出来，一起打篮球吧。若辰用恶毒的眼光看我问我有什么企图，我赶紧解释，你误会了，今天中午碰到夏颜，她说让我有时间教她打球，反正晚上也没事。若辰狡黠地笑了一下。原来你小子是有预谋的。行。我叫筱夕一起过来，夏颜你去搞定。下课的时候，我鼓起了十二分勇气，走到夏颜桌前。她还爬在桌子上认真地做着数学题。我慌张地吞吞吐吐地说，今天晚上我和若辰一起打篮球，你来不来。夏颜疑惑地抬起头，然后坚定地说，好，但打完球，你要陪我练舞。我赶紧说行。只要你去，怎么样都行。

突然间教室里顿时一片安静，当我回过头时。一句“哦，原来是约会。”然后，我看到了夏颜的脸红得像番茄一样。心里灿烂若花。

终于熬过了最后几节课。大宝和小乐去别的球场打球了。他们不喜欢这种没有挑战性的打球。他们是一群好强的孩子。我和若辰早早地换完衣服站在球场上等着筱夕和夏颜。筱夕来得很早，就和若辰有说有笑的，对篮球一窍不通的若辰在美女面前还是尽显英雄本色，我给足他面子。让他突破，投篮，盖帽。在一边的筱夕不停地叫好。士为知已者死，我把我的面子当做鞋垫子。筱夕吵着让若辰教她，他们在一边像小夫妻似的用球来纠缠着，有打有闹的。不过，这种忌妒没让我心里不平衡多久，夏颜一副运动轻装上阵。后来，我和夏颜一伙，若辰和筱夕一伙。有的时候，该我表现的，我当仁不让。夏颜只是在一边笑，要说聪明人就是聪明，学什么都快。夏颜打了一会儿就基本上懂了要领。连续几次都是一个人带球投篮，气的若辰和筱夕直跺脚。我就在旁边笑。若辰打得郁闷了。就吵着不打了。他要和筱夕买水喝，夏颜也满头大汗地跟去了。只留着我一个人在球场上安静地享受着夕阳的余辉洒在身上的感觉。肌肤发黄。阳光温暖。汗水不停地滴着。砸在地面上掷掷有声，青春就这样被荒废在空洞的时间里了。看着大片大片的夕阳铺在操场上，看着操场上孩子们挥汗如雨的**。心里有着莫名其妙的感动。这个夏天就这样过去了，我的第一个夏天就从我的汗水缝隙中悄悄溜过去了。

他们三个人回来的时候，若辰左手里一瓶矿泉水，右手里一瓶雪碧。问我要哪一瓶。我说矿泉水。若辰大声喊，不会这么神吧。我问怎么了，筱夕说，在我们买水的时候，若辰说要四瓶雪碧。夏颜说，你不喝雪碧，只喝矿泉水，若辰不相信，就一手拿一瓶。想知道你的回答。结果，你都知道了。我不可思议的笑了一下。夏颜在旁边连忙解释说，我只是听说而已。接着就低着头，余辉洒在她的脸上，泛着暗红色的光。

我们四个人在球场上安静地坐到太阳已经下山。听着若辰开着玩笑，他郑重其事地对我们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明天不上课。筱夕心喜若狂地说，真啊？像这样老掉牙的玩笑，我早就和夏颜玩过了。我和夏颜在旁边笑着。若辰又说一句，再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筱夕目不转眼地看着若辰，这个消息是假的。筱夕掐若辰，你真坏。若辰乐不可支。夏颜说着每天都会像今天一样多好啊。朋友们在身边有说有笑，看着隐忍的落日，快快乐乐地过一天，那该好多啊。我们又聊起了人生，说起了理想，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人生规划。筱夕想要拥有一个稳定的生活，安安静静地。有心爱的人陪在她身边，然后，一起去北欧旅行。若辰一直想要在路上的感觉，他会奋不顾身地去寻找他理想地生活。拍照，记录生活，去遥远的地方旅行，这是他全部的生活。他会无牵无挂地。夏颜会去考令她朝思暮想的舞蹈学校，她一直出类拔萃。我在旁边一直说着在某天的时候还会像今天一样尽情挥洒着自己的青春。坐在宽大的操场上，望着西沉的落日，和朋友们侃侃而谈。这是我所想要的幸福。

水流从水龙头里喷薄欲出，真的不知道还能有多久还能洗到这么凉快的澡了，我尽情享受这一美好的时刻。手机突然响了，若辰接完就直接跑出去，我叹息着，又有一位战士要战死于红颜沙场了。我穿上了若辰为我找出来地清香干净的衣服，看着在晾衣绳上他为我洗完的那些臭衣服，心里总会有暖暖的感动。我真的害怕有一天没有若辰帮我叠被子，帮我洗衣服，帮我打热水，我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有的时候，我就感觉他像我妈，默默地照顾着我。从不计回报。有几次想对他说声谢谢，却始终无法说出口。

我总是认为有些情感是心照不宣的。

连自己的肚子都顾不上，还顾及什么形象。我狼吞虎咽地吃着饭，一碗接着一碗。旁边的筱夕有意见了。慢点吃，谁也没和你抢，你就不能斯文点。我说没事，都这么熟了，还要什么形象。吃饱是真的。筱夕说，哪么熟了，我们才认识几天啊。你这么做，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一个贪吃鬼。夏颜在旁边笑。我说，以后习惯就好了，你会习惯的。筱夕彻底无语了。

吃饭的时候，若辰就一直盯着我看，我就纳闷了，这小厮怎么了。

“喂，看我干吗？”

若辰用筷子指着我眼前的那盘芹菜炒肉，说，你不吃芹菜？

是啊，明知道我不吃，你为什么还要点？

神啊，救救我吧！若辰用一种变态的语言唱着。

筱夕在旁边笑着，这两个人神神秘秘地，我问怎么了。

筱夕端正了姿势说，点菜的时候，若辰说点芹菜炒肉。夏颜立刻就说，牧年不吃芹菜的。若辰不相信，就点了一盘，你的回答已经证明了。

夏颜在旁边很谦虚地说，听说，只是听说而已。

若辰很生气地说，哪有这么多巧合的。夏颜就是一直低着头吃饭，不说话，很安静的女孩子。筱夕也在旁边冷笑着。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可是后来又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