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如果你答应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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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宿舍,随祎很自如地把东西提进了白宴的房间里,然后像根定海神针一样站在原地不动了。

白宴弯着腰把东西粗粗地收拾好,转过身看着随祎。

随祎站了一会,忽然曲起腿,往白宴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表情有点委屈:“腿好酸啊。”

白宴啊了一声,有点无措:“那怎么办?”

“我坐一会。”宿舍里有半温不热的暖气,随祎脱下外套,把手肘撑在椅背上。

他坐着往后伸展了一下身体,领口往下拉了一截,锁骨清晰地露了出来,白宴看了一眼,觉得脸有点烫,回过头胡乱地又把衣服给塞进抽屉里,然后转过身又看了一眼。

随祎想多留一会,拧着眉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察觉到。

“班长。”白宴低着头从塑料袋里拿出几个塑料饭盒,“你要不要吃饭。”

“要。”随祎干脆地坐好。

白宴窸窸窣窣地打开塑料盒,像是献宝一样地从抽屉里拿出筷子给随祎。

两个人默契而安静地吃完了院长给白宴打包的大部分东西。

随祎看着白宴有条不紊地收拾桌子,手不太自在地蜷了一下,心里盘算着怎么继续待在这里。

隔了一会,白宴给他抽了张纸,说:“班长。”

“啊?”随祎抬头看他。

白眼看了他一眼,声音很轻:“你要不要过来住?”

随祎心里那些小心思消散了,可以说是有些呆地看着白宴。

“这边朝南,而且会比较安静。”白宴毫不在意地继续解释,“而且这是最后一间宿舍,我没有舍友。”

随祎面色不变地站起来,推开门出了房间,白宴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他已经抱着一堆被褥又折返。

随祎用脚抵着即将阖上的门,把怀里的东西放在靠外的**,枕头的位置低着白宴的床位。

白宴愣了一下,慢慢地走过去,把随祎的被子弄平整。

随祎表情里有显而易见的满意,又里里外外跑了好几趟,把原来宿舍的衣柜给搬空了。

他把一摞一摞的衣服放进去,有些好奇地拉开白宴的柜子,里面只有几套当季的衣服,颜色都偏暗,随祎不太赞同地皱了下眉,又把门给关上。

随祎像是刚入学时候那样,很迅速的熟悉了自己的新地盘,然后坐在白宴旁边的课桌上,支着脚拿出有线耳机听歌。

两个人就这么各做各的事,像是一起生活了许久的舍友。

只有随祎知道自己心里的忐忑,他听了一会歌,忍不住又看白宴。

白宴桌上堆着几分封面很花哨的册子,看起来像是在准备给初中生补课的资料,表情很专注的样子。

他看得有点入神,耳机里的歌词都飘远了,忽然之间,手机噔噔噔地响个不停,随祎皱褶眉头看向屏幕,发现班级群里发了几十张图片,都是这两天班级团建的合照。

合照里的人不全,除了随祎和白宴,几个忙着拍戏的学生也不在。

随祎眼前一亮:“小白。”

白宴从厚厚的书堆里抬起头看他。

“跨年你想不想出去玩?”随祎表情很认真地邀请他。

临到跨年的前一天,随祎才收到音乐节门票的快递,说是跨年音乐节,实际上就是搞了个小酒吧,把场地清空之后搭了个小舞台,让几个驻唱上去乱吼。

酒吧的老板姓李,之前从随祎的手里买过几首demo,特地喊他过去听歌。

跨年当天的人流很大,白宴跟在随祎身后走得有点恍惚,接着就感觉随祎握住了他的手。

随祎的力气比他大,偶尔会把他的手捏得很疼,他往前走了几步,随祎就用肩膀抵着他,给他撑出了一点空间。

老板叼着一根烟坐在吧台前,眯着眼睛跟随祎招手:“这里。”

随祎的表情很冷,边上站着一个讷讷的白宴,显得格格不入。

“你朋友啊?”老板问。

随祎的表情松了一些,点头:“嗯。”

白宴不是很自然地笑了笑,表示打了个招呼。

老板推了两杯温水过来,语气公事公办:“我最近新签了两个人,你给我听听,给点意见。”

随祎点了点头,然后绕着吧台找了半天,拿了个带垫子的高脚凳让白宴坐好,喝了口水看向舞台。

场地里的光暗了下来,紫色和蓝色的射灯交替变换着,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抱着吉他上台,声音偏低,带了点哑。

白宴表情很严肃地听完,看见随祎低着头跟老板说话,老板缩了缩脖子,表情不太好的样子。

“好听吗?”随祎跟他说完话,站回白宴的身边。

“好听。”白宴笑了笑,很捧场地说。

随祎露出点不屑,贴着白宴的耳朵说:“好听个屁!”

架子鼓的声音响起来,在换场的间隙里没命地敲,一下一下打着人的耳膜。

“唱得还行,声音不好。”随祎客观地评价,温热的鼻息打在白宴的耳朵上。

昏暗的酒吧里,人的五感被放大,白宴忽然觉得鼓槌在自己的心上重重锤了一把,带来短暂的失声。

“我没听过你唱歌。”白宴仰起头,毫无征兆地说。

随祎还没解读完他的话,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口:“那我唱给你听。”

白宴愣了下,仰着脸说不出话来,随祎挡住了酒吧里有些炫目的灯光,缓缓地透过来一些温度,像是一个庞大而安全的保护系统。

随祎习惯遵从自己的直觉,就算白宴有一天换了说话的方式,总是以我想要什么或是我想怎么样向自己开口,他也会做到。

随祎说完,摸了摸鼻尖转头去找酒吧的老板,然后往中央的小舞台走去。

酒吧的老板颇有深意地凑过来看了看白宴,说:“你真是他朋友啊?”

“是。”白宴的心思都跟着去了小舞台。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朋友。”李老板毫不客气地继续打量他,“他还没在我这唱过歌呢,托你的福。”

白宴平日迟钝的心脏跳动忽然很有规律地加速,莫名地激烈起来。

中央小舞台换了个灯光,变成了光泽度很好的蜂蜜颜色,淡金色的光裹着随祎。

“他写歌这个!”酒吧老板锲而不舍地跟白宴搭话,伸出个大拇指在他面前晃。

白宴笑了笑。

“唱得也好。”酒吧老板越说越夸张,“他不唱歌,乐坛的损失,我一辈子的遗憾。”

贝斯声蹦了几个出来,像是在试调,接着缓缓响起伴奏,台下站着的人纷纷目光,鼓掌欢呼起来。

随祎的表情很认真,像是在认真准备,然后嘴角向上勾了一下,说:“今天我唱的是一首告白的歌。”

台下响起酒精催生的尖叫。

“卧槽,这是干嘛?”老板很震惊地扭过头,才发现高脚凳上已经没有人。

“如果你答应了,就给我发一个1。”随祎的语气流畅起来,视线转了一圈,眼睛里落满了光。

白宴站在很拥挤的人群里,身上有些人,仰着头不敢眨眼睛。

随祎唱的歌他没听过,是一首节奏不快不慢的民谣,歌词里唱台风过境的夜晚,我好像忽然爱上了你。

按照酒吧老板的说法,随祎的声音很好,技巧很好,外型也很好,整个人在灯光下像是颗钻石。

白宴笑了起来,在哄闹的人群里无声地张了张嘴。

快到结尾的时候,随祎把立麦上的话筒扯了下来,动作不是很熟练,但是看起来很帅气的样子。

他的神色很淡,唱完了最后一句歌词,没有好像,我确实是爱上了你。

最后一个鼓声落下,四下的喊声震耳欲聋。

白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随祎走,一边找回自己平稳的思绪。

随祎绕了几遍才在摇滚区找到他,拉着他的手很熟稔地侧了个身,用身高的优势隔出点空间。

白宴茫然地被他牵着走,一步都没停歇地出了酒吧的大门。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年轻人成群地站在马路边,随祎垂下头看他,有些不易察觉地担忧:“小白。”

白宴无意识地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随祎见他没有反应,心里打起鼓来,有点不安地抓住白宴的手心,犹犹豫豫地开口:“你不喜欢,我以后……”

他的声音很小,但是白宴却惊醒一样,把手抽了出来,胡乱地从棉袄的口袋里摸出手机,点了几下。

随祎感觉自己的心沉了下去,手机在裤子口袋里震了一下。

白宴的表情很紧张,把手机转了个向,屏幕正对着随祎。

手机大概是用了很久,屏幕上有道很明显的裂痕,把屏幕里的字给折成了两半,不算大的屏幕磨损得厉害,靠近下方的玻璃已经花了。

随祎心里很乱,一边想着要给白宴换一支手机,一边又有些自暴自弃地看向手机上的内容。

白宴打开了一个聊天框,收件人的名字叫做班长,消息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阿拉伯数字1。

随祎垂下眼睛的时候看起来很冷,白宴迟疑了几秒,往前走了一步贴近他,不太沉稳地踮起脚尖,亲了一下随祎的嘴角。

一二年的最后一天并不是好天气,零点钟声响起的时候,夜幕里的云层低垂着,像是压在人的肺腑上。

随祎早早地打了车,提前回了宿舍,两个人缩在白宴的被窝里看电影。

雨夹雪带来了很明显的降温,白宴往随祎的身上靠了靠,像是环抱着一个巨大的暖炉,四肢都缠了上来。

随祎感觉自己的眼睛都热了,电影里的对白也听不进去,感觉喉咙像是着火了一样难受,不轨之心焦灼起来。

白宴毫无察觉地盯着手机屏幕里的翻译,直到被随祎压在**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脸侧的枕头陷下去一些,白宴眼睛睁得很圆,看着随祎不说话。

随祎的喉咙动了动,伸手把播着电影的手机给摁熄。

房间里只剩窗外的光源,随祎适应了一会,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白宴抬起手,力道很轻地抱住了随祎的肩膀,像是一个已经被约定好的信号,随祎轻轻碰了碰他的嘴,继而变得很有侵略性,捏着他的下巴慢慢地亲下去。

白宴的脑子变得很空白,全身都被湿热的感觉包裹着,随祎的手很顺利地越过了他的睡衣,一下一下很用力地抚着他的胯骨。

随祎觉得全身的血都涌了上来,很克制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夜间的雨落了下来,狂风把宿舍的门窗砸得哐哐作响,白宴的耳朵和脖子泛起一点红,表情呆呆的。

随祎握住他的手腕,感觉到手心传来慌乱但有力的脉搏,催着他的心跳也陡然大声了。

刚入学的那段日子,白宴给人的感觉都是温和的,但越往后,随祎才感觉到他被迟钝掩藏的坚决和韧度,他眨了下眼睛,慢慢地停下动作。

白宴福至心灵地读懂了他的意思,微微地抬手,扯过随祎的领口,仰着脸吻了一下他的下巴,随后又咬住了他的嘴唇。

随祎把卸下的力又压了回去。

宿舍阳台的窗外起了一些白雾,在昏黄的路灯下泛起光芒,随祎感觉自己像是被包了起来,裹进一片柔软和潮湿之中。

白宴有短暂的失神,迷迷糊糊间听见随祎有些低哑的声音:“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白宴在紊乱的鼻息见,轻轻地附和他。

元旦当天九点,随祎就被班导的电话吵醒,他莫名有点心虚,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上接电话。

“老师。”

对面的人愣了愣,像是被随祎难得的好态度镇住了:“随祎啊?”

“怎么了?”室外风很大,随祎耐着性子问他。

班导确认了他的声音,说:“过几天有个剧组过来我们班海选,你组织一下大家,千万都记得来,大导的电影。”

随祎皱了下眉:“怎么组织?”

“通知到位就行。”班导说,“资料我一会发给你,你记得每个人都单独通知。”

“……”随祎忍了忍,说:“行吧。”

“特别是游程、孙小小这些,你通知的时候记得让他们确认回复啊!”班导继续念叨,“千万别忘了。”

随祎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没等拉开阳台的门,班导又给他发来了两个文件,他随手点开,是一个电影的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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