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你之前说的我都做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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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祎的眼神淡淡的,几乎是有点冷漠地看着白宴。

白宴手里的啤酒有七八分满,透明塑料皮和金黄色的透明**把随祎切成了两半。

主持人和简安妮有点尴尬,面面相觑想要读出现在是哪出。

“谢谢导师。”白宴弄不清他的意思,垂下头又说了一句,余光瞥见随祎有点微红的耳垂。

他忽然反应过来随祎大概是喝醉了,于是什么也再问,仰头把度数很低的啤酒喝光了。

随祎的酒量不算好,白宴是知道的,只是强在他控制力极强,几乎没有因为喝酒失态过。

白宴趁着跟总导演说话,又看了他几眼,看起来冷静得像是在镜头前。

他稍稍安心,拿着杯子朝自己被安排的位置走去,把随祎留在身后一片嘈杂而混乱的人情世故里。

同桌的决赛圈选手喝得都有些迷糊,疲倦和酒精地同时袭击让人昏昏欲睡,白宴看了看周围人半醒不醒的表情,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发短信。

[白:你一会怎么走啊?回北京吗?]

对话框里很久没有弹出新的消息,白宴回头看了眼,位置上已经空****的。

原本呆呆地坐着,在人群里格外挺拔的随祎消失了,如同变法戏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在半个屋子人的注意下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时刻关注着他的白宴都没有发现。

白宴才了解随祎掌握的隐遁能力有多强,已经超乎了他过往从网络上则摘取的了解。

正对着主桌的大屏幕里开始播放三个多月前拍的主题曲视频,某种惆怅的气氛涌了上来,四下闲聊的声音渐渐落了下来,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大屏幕,冷色调的蓝色光线落在各色脸庞上,夹带着没有卸干净的化妆品,发出莹莹的光。

白宴怔了几秒,在陷进这种没来由的惆怅中把自己拔了出来。

秦皇岛的演播基地天气总是很极端,不是狂风就是烈日,大部分选手在其中都会有种度日如年的错觉,继而怀念起空调很足、通风很好的公司练习室。

许多带着成名梦的选手在繁重的集体训练中败下阵来,接受了即便是成为稍微有些名气的普通艺人,也需要太多看不见的运气和努力。

于是这段不算平常,又没有多么稀奇的比赛经历,大多沦为了往后生活的谈资。

本来白宴也是这么认为的,Only2019在往后的日子里,最多会算作个人简历上的一句话,或者是阿西和人喝酒聊天时候的推荐语:他参加过Only那个选秀的。

但这些从他走进北方卫视的签约会议室开始就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随祎很出名,但离他很远。

随祎变了许多,但好像有些地方和大学时候一模一样。

最重要的是,这个节目让他又重新遇到了随祎,在一种很难形容、极其古怪的气氛下。

他感觉到了屏幕之外随祎的息怒和不安,后知后觉地学习着一点点加固自己,白宴失神地看着大屏幕,直到手机消息响了一声。

[sy:来负二层的停车场。]

白宴几乎是立刻认出平时载着随祎进进出出的那辆保姆车,车尾靠右边的为只有一个很小的擦痕,要靠近了才能看见。

车牌是北京的区域牌,数字不太好记,不过白宴记下来了。

他绕了半圈走到后排的车门外,哗啦地推开门,车里只有随祎一个人,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里,双手很平稳地搭着腹部,看起来在闭目养神。

白宴愣了愣,拉上门,动作很轻地坐在他身边。

真皮坐垫发出很轻的声音,身边的人睁开了眼睛。

随祎好像有点迟钝地看向他,眼神有点朦胧不清,低下头像是找了一会,把白宴的左手抓在手心里,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比完赛了啊?”

“比完了。”白宴垂下头,看着他泛红的手腕。

“嗯。”随祎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很肯定的样子,说:“比完就好了。”

白宴忽然心很酸,有点艰难地点了点头。

随祎喝了酒,抓着白宴的力气很大,一边收紧手心一边喃喃:“比完赛,我们能不能和好啊?”

白宴愣了几秒,眼神落在他的手上,酸涩的感觉从胸腔蔓延到了眼眶。

过了一会,几颗眼泪砸在随祎的手背上。

“小白。”随祎带着酒精气味哀求他,“别哭了。”

白宴忍了一下,没忍住哭得更厉害。

“我有改了。”随祎很委屈地解释,“你之前说的,我都做了。”

“你做什么?”白宴有点疑惑地抬头。

随祎撇了撇嘴,有些野蛮地把人拉近了一些,语速很慢地说:“就是,就是之前你让我,开通那个音乐账号,我后面都开了。”

他喝醉时说话带着点小孩子的蛮不讲理,松开白宴的手给他翻手机,准头很差地指着自己的音乐平台账号,后面跟着一个五百多万的数字,是粉丝数量。

白宴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胸口饱胀的酸意也被冲淡了。

“知道了。”他笑了笑,眉头还是微微蹙着。

“你说要签公司,我也签了。”随祎理直气壮地说,接着又小声下去:“不过我刚解约了。”

车厢里暗得不像话,白宴蓦地感受到了他如同浓雾般的悲伤,像是谜团一样无法捕捉,却又环绕着、包裹着自己。

“是顶级娱乐公司。”随祎不太甘心地补充,攥着白宴的手更用力了一点。

白宴看着他,短暂地失去了回答的能力。

“如果你答应的话。”随祎等了一会,自顾自地继续说:“那你就……”

入口处有车辆缓缓地驶来,刺眼的白色光线跟着刹车的声音拐了几个弯,又消失在车行道的尽头。

“如果你答应的话。”随祎嘟嘟囔囔,好像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干脆垂下眼睛不说话了。

白宴看了他一会,脸色很平静地贴近随祎,然后轻轻碰了碰他的嘴角,声音很小地说:“答应你了。”

Only2019结束的这天,白宴如同他过去的二十六七年一般,没有成为大红大紫的出道选手,但却收获了一次绝佳的好运气,阴差阳错地走回了随祎的身边。

随祎宛如宕机,挺直着背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白宴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有些僵硬,手指像是放慢了好几倍,慢慢地动了动,又再次握紧了白宴的手。

随祎给司机放了一天的假,直到周围大大小小的车辆走干净,睡得很好、容光焕发的司机才回到了车上。

车子已经发动了,空调调成了小档不紧不慢地运行着,后排东倒西歪地睡了两个人,把他吓了一跳。

司机心里一惊,摘下墨镜仔细打量了半天,才确认被压在下方做肉垫的那个人是他的老板。

“……随老板?”后排的两人睡得很熟,身上的衣服和昨天在直播里的一样,像是刚下了节目就在这辆车上睡得不省人事,司机犹豫了几秒,还是试探性地开口。

白宴立刻清醒过来,撑着手拍了拍随祎的肩膀。

车厢里还有残留的小麦发酵的香气,司机的表情有些尴尬和古怪,即便见多识广也摸不清面前的情况。

看起来像是导师和选手从庆功宴上喝到了车里,感情挺深的,司机心想。

随祎身体很疲倦,挣扎着醒了过来,下意识地看向右手边,白宴在距离他三十公分的地方端坐着,表情有点生硬地看着他的司机。

“随老板,是回去还是?”司机思忖了一会,决定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忽略车上另一个人。

随祎的理智回笼,顿了顿收回要握住白宴的手,声音很镇定地说:“回家。”

“好嘞。”司机立刻转过身,像是迫不及待地打起了方向盘,直到驶出秦皇岛的地界都没有从后视镜里看他们一眼。

白宴反应过来,随祎说的是在北京的家。

某种期待又难为情的矛盾的感觉袭来,白宴忽然有点紧张,感觉背上的汗毛被车载空调吹得立起。

他还没来得及驱赶这种异样的感觉,司机很上道地打开了音响,电子屏幕边的音响传来随祎的歌。

白宴记得这一首,是他出道第二年的时候发行的,随祎的声音还带点稚气,老爱唱苦情歌,引得早期的粉丝心疼得要命。

“要去一下公司吗?”司机打了一把方向盘,驶入一个高速分流口,在后视镜里很小心地问随祎。

随祎顿了几秒,表情很坦然地直接说:“小陈应该是忘记告诉你了。”

“啊?”司机的脸色有点凌乱。

“我和南珠解约了,你这边跟我到这个周末就行。”随祎语气很轻松。

“啥?”司机大吃一惊,握着方向盘的手哆嗦了一下,“为啥啊!随老板?”

似乎所有人对随祎解约都表现了吃惊,大概是因为在娱乐圈里强强联合是约定俗成的事,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好像两者之间一旦有一方率先解除了这种联系,就代表了某种衰弱的信号。

随祎笑了笑,说:“只开了我,没开你,回去问问小陈,后面有你忙的。”

商住一体的高层大厦在工作日格外的热闹,进入市区之后,司机很细心地察觉到后方跟着的几辆轿车,车牌和车身都并不起眼,但能看见副驾驶上紧紧贴着玻璃的粉丝。

“老板,我绕几圈哈。”司机还是习惯地喊他老板,脸色很严肃地掉了个头。

直到那张印着随祎和一瓶设计很浮夸的护肤品巨大广告牌在白宴面前出现了五次之后,司机才把后方的可疑车辆给甩掉,像随祎一样来去无踪地开进地下停车场。

下沉的保卫亭里走出个制服很整齐的保安,面无表情地给车子开闸,期间还偷瞄了几眼车内。

随祎习以为常的样子,等车停稳后才拉开门,很熟练地把自己藏在一个拐弯的死角里,接着回过头跟白宴招招手:“小白,这里。”

白宴撑着车门走下去,看了眼置若罔闻的司机,然后跳进了随祎笼罩的阴影里。

电梯运行时候几乎没有声音,很微弱的失重感让白宴有片刻的晕眩,随祎面色不动,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房产中介,很庄重地给他打开了门。

白宴表情很平静地立在公寓的门口,看着随祎,没说话。

随祎似乎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话,硬生生地站了半分钟,然后说:“你累不累,先洗澡吧?”

“……”白宴的平静裂开了一些。

“……你先进去。”随祎对暧昧而尴尬的气氛毫无察觉,再次使用了胡搅蛮缠的办法。

白宴往前跨了一步,公寓里的温度感应灯慢慢地亮了起来。

随祎的公寓很开阔,带着长沙发的起居室、开放式的厨房连成了一个大平层,右侧有两扇扇紧闭的、木制的门,大概是卧室、书房之类的。

“你先洗澡吧。”随祎很强硬地说,也不管白宴双手空空,就把人往浴室的方向推。

白宴还穿着主题曲表演时候的帆布鞋,一脚深一脚浅地踩上起居室的地毯。

随祎胡乱地把人塞进浴室里,耳根罕见的有点红,眼神向下飘忽着,不太敢看白宴的样子。

整片陶瓷墙面的浴室很凉快,白宴有点无可奈,抵着浴室的门说:“随祎。”

门外响起了几下脚步声,没有人回答。

“随祎!”白宴哭笑不得,把浴室的门拉开一小道缝隙:“你给我一双拖鞋。”

随祎由恍惚不定变得紧张,违背了作为偶像的稳重形象,毛手毛脚地给白宴找拖鞋,先是看了一圈浴室门口,又慌慌张张地跑到门口的鞋柜去拿。

他把鞋子放在白宴的面前,蹲下身像是要帮他脱鞋。

白宴怔了一会,也蹲下来,单手拉开了一边的鞋带。

随祎有点凉的手指碰了碰他,两个人的手在鞋带上发无意识地打了一会架,白宴很坚持地隔开了他的手,然后不紧不慢地把鞋脱了下来。

对方的额头靠得很近,贴着白宴的侧脸。

“我洗澡了。”白宴站起身,语气很生硬地说,接着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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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bq小花狗跪下了……(明天也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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