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异常（1 / 1）

宋南不语，只是一味地在心里扎名为霍里尔的小人。答案显而易见，就看他怎么选择。

他撇撇嘴，幽幽凝视霍里尔，似幽灵一般跟随在他身后，看着他巡视赌场，暗中解决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看着看着便觉得有些无聊了。宋南环顾四周，寻找熟面孔，却发现居然一个也没有。

也对，贝思雯刚才走了，司栢不可能会被困在这里。除了他们，他也没有认识的人。

突然，门口传来些许骚动。

宋南偏头望去，看到莫佐厄正神情严肃地快步走来。

霍里尔眼神一沉，也跟着朝她走去。宋南见状立即跟上。

莫佐厄看着愈来愈近的霍里尔，张口欲言，就被霍里尔抓住手腕，“温和”道：“去外面说？”

虽是疑问句，话里却尽是不容置疑，就连动作也是那样强硬，拉着她走出赌场。

……

走廊上。

莫佐厄一把甩开霍里尔，伸手抓住他的衣领，眼神阴鸷，小声质问：“你把殿下藏哪里去了？”

霍里尔一动未动，佯装思索，缓缓回应：“没有。如果我把他藏起来了，你不可能不知他在哪。”

莫佐厄听闻，气急，捏紧他的衣领，猛然将他推撞在墙上，发出重重闷响。她竖瞳猩红，其中的杀气似乎与那红融为一体，摄人心魂：“就因为这样我才会来找你，你把他弄哪去了？我为什么怎么找都找不到！”

霍里尔蓝灰色的眸子毫无波澜，静静同她对视：“东西依旧完好，他还在这里只是你没发现。但这样更好，只有这样他才是最安全的，不是吗？”

莫佐厄咬牙，偏头看向角落，不知看到了什么，蓦地松开他：“要是殿下因为你出现意外，我第一个杀你！”

霍里尔扯动嘴角：“只要一切照旧，我能庇护他整个余生。”

莫佐厄不甘心，然而除了放任他行动什么也做不了。她冷哼，侧身怒视他：“殿下先交给你了，那些外来的臭虫由我来驱赶。”

霍里尔点点头，心情愉悦不少，悠闲朝她挥手道别。目送莫佐厄走进电梯，他转身看向被孤立许久的宋南，见他视线直勾勾盯在走廊角落堆放的东西上，悄无声息抬手落在他的肩膀。

宋南浑身一颤，惊魂未定地将黏在白蜡烛与猩红颜料雕画成的玫瑰图案上的视线撕开，仰头凝视霍里尔。

“怎么了？”霍里尔轻声询问。

宋南瞳孔骤缩又扩散回往常。他额间有细汗溢出，小幅度摇头：“没。”

霍里尔微笑。他嘴角勾起的弧度不再僵硬，似乎已适应面部肌肉，终于能够自如做出各种表情：“好。”

宋南惴惴不安，视线不自觉瞥向那个图案，而这份不安在赌场内再次见到这个图案时抵达顶峰。

他站在赌场侧门旁，目视霍里尔穿梭在混乱的人群中，余光忽地扫到什么熟悉的东西。他顿住，跟随预感寻找那股熟悉感，最后在驻守赌场另一边侧门的男仆腿后看到几根长短不一的白蜡烛。

蜡烛仍在燃烧，却始终不见蜡油滴下，那些男仆们也似感受不到温度，几乎要将裤腿与烛火触碰。

宋南仰头，眯起双眼注视顶上耀眼的灯光。

这里仿佛永远是白昼，身处于这漫天的辉煌中，因没有任何表达时间流逝的物件，更容易让人沉溺在这醉人的执着和兴奋中。

事实也确实如此。不少玩家眼底布满血丝，又如感觉不到疲惫，癫狂下注，在输时破口大骂，明知身前筹码稀少，再这样下去可能就要与被拖走的人一样落不得一个好下场，依然无法清醒于那一点可怜的危机感，和一开始那般豪掷所有，满足微妙的不甘心和自命不凡。

他低头，忽略关注结局已定的玩家，不动声色扭动脚腕缓解酸胀的腿部肌肉。

只是在动弹的刹那，他便不敢再有丝毫动作，只因腿后方不知何时出现的白蜡烛。

宋南愣怔，他记得很清楚，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并没有蜡烛，他也不会傻到站在极有可能烫伤他皮肤的火烛旁……

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赢的！我能赢！我一定能赢！”

聒噪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宋南抬头，见两个侍卫拽着拼命挣扎的人朝这拖来。

“不！”

那人无助挣扎，见安静站立的他，求救似胡乱伸手抓向他。

宋南眉头紧蹙，连忙往旁闪躲领。

“砰。”门轻轻合上，完全掩盖吵闹的呼叫。

他瞳孔微缩，凝视地面拖拽出的长长的血红，有些许粘稠血色溅在他的衣服上，让他变得与其他驻守的男仆一样，不再纯洁得那么突兀。

他眼神怔怔，站回原位，注意到脚边多出的白蜡烛，脑袋陷入浑噩，迟钝忆起刚才离开的玩家挣扎时挥舞起的失了双手的手臂。

啊，连手都没了，又如何能继续赌下去？也该被拖走……

宋南眼前恍惚一瞬，那长长的猩红仿佛与地毯融为一体，再也看不出一丝痕迹。他视线逐渐扫过整个赌场地面，思考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是如此？或者说这红本身就是被这样染上的。

烛火轻轻晃动，在某一瞬间与猩红融为一体。

看得越久，宋南越觉得挪不开眼，仿佛灵魂也要被吸入其中。

“你身上脏了。”

前方覆盖下一片阴影，将他整个人包裹。

宋南仰头，眯起眼查看被刺目灯光照得一点也看不清面容的人。

只见那人抬起手，温热的手抚上他的眼睑，为其遮盖些许灯光：“不是说要好好跟着我吗？一个人偷跑到这里……看看，都被弄脏了。”

宋南双眼微眯，脑袋放松倚靠在他的手上，闷声开口：“好累。”

霍里尔无奈，双手下移，放在他腋下，一把将其抱起，确保他稳稳坐在手臂上，看他惊慌失措地抓住他的肩头，伸手轻拍他的脊背：“放心，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的。”

宋南瞪大眼，脸色羞红：“不是，你怎么一下就把我抱起来了！我是累，但没累到这种程度。而且……”你这个抱法好奇怪……

霍里尔罕见地笑出声：“若是放任你自己走，不知要多久才能回到房间。”

“听话，你累了，靠在我身上就好。”他指腹捏住宋南身上的衣服，轻声说道。

宋南颦眉，对这个姿势感到羞耻，但在听到他的话后莫名安静下来，乖乖环住他的脖颈，靠在他身上，呆呆目视逐渐远离的赌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