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刀劳臭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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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大殿前,无忧瀑布后,这一片偌大广场俨然化作了通往阴曹地府前的那座枉死鬼城,这场阴间鬼在阳间索命的恶战日后必定会养活无数茶馆说书先生夸夸其谈。

只是这没来由的一阵天籁之音倒是对不起这些说书先生的唾沫星子,如此可歌可泣的一场人鬼大战,就这么草草结尾,着实算不得精彩。

但却够得上诡异二字……

尘土散去,尸人如山崩,轰然倒塌。

化蛊散方能解的控尸之术,就算琴音笛曲再妙还能敌得过韩昭的盖世武功么?

这问题无人可解,齐齐将目光投向了阵中的韩昭。

他那一张国字脸上半点也没觉得意外,好像还有几分意料之中,漫不经心的抖了抖身上沾染的灰尘,脸上竟还含着几分笑意。

除了韩昭,还有一个人如他一般,丝毫没有因面前的不寻常而有半点寻常的反应。

唐云轩。

由盘膝而坐换成了单手撑头侧躺在地面上,怡然自得的瞧着一出好戏。

不出顾念风意料,同样淡定的还有好似事事都在意料之中的唐家小子,依旧是那副欠揍的表情,依旧是那令人找恼的笑容,虽然在月影下这笑容还有几分养眼。

顾念风哑然,他本就看不穿这小子,如今更添些猜忌,起初他是和冰块脸一起到的,但看样子,这二人并不是事先商量好的,但却相识,若说是和正道一起来的,现在这场子里可半个唐门弟子都没瞧见,再者,这小子有些太过淡定从容了,从一开始直到现在都是如此,这份淡定让人不安……

其实不光是顾念风,韩昭对于这小子莫名其妙的到场也是匪夷所思,他不是没邀请过唐门,虽然之前唐傲与五仙教有勾结,但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唐门当家已换成了这个毛头小子,于情于理都该过问一句,可唐门弟子只是以一句新门主刚刚接手,诸事繁多,无暇帮忙便给自己的人打发走了,半点也没给自己这正道之主面子,可现在却大咧咧的出现在了这儿,不寻常,太不寻常了……

自从到了这儿,他没捞到半刻清闲去会一会这小子,毕竟相较于他,乌苏和五仙教才是头等大事,正如现在——

乌苏一张老脸上的表情可是耐人寻味得多,自打他听见了这笛音,好似整个人都老了一甲子,神色颓唐的僵在了原地,身上、双腿、手上、甚至是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打着摆子,这还是他嚣张了这么久第一次见他害怕了。

可似他这种步步为营的人能害怕什么呢?

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那恐惧之色是来源于无忧瀑布之上……

笛音和琴声戛然而止。

远处。

无忧瀑布的山崖上,有三个人影。

左手边一个,右手边有两人,右边的一个搀扶着另外一个,茫茫夜色下,只有微微轮廓,并看不清脸。

月光稀薄,唯一可以分辨的就是左边的人身前有着一条长物,想必是那抚琴的仙人了,此刻岿然不动,衣摆随风飘摇,却有羽化飞仙之状。

莫非真的是仙人下凡伏魔不成。

顾念风赞叹道,有心结交,但随即自嘲一笑,他心里清楚,他才刚刚见了山的轮廓,这仙子已经俯瞰众生了,差得太远。

就好比剑道上和冰块脸的差距,不值一提。

再看右边那位,此刻曲罢,他的双手好似如释重负般低垂了下来,这人似乎身患残疾,一双手无力下垂,兀自在空中摇晃,看身形应是位风烛残年中的老者,佝偻身子,披头散发,手臂虽然无力,但却紧紧攥着一根短杖样式的东西,应该是那根笛子。

这老者看状态料想也是时日无多了。

世间再无此曲,顾念风哀叹道。

人群中以窃窃私语起来。

是人?还是仙?亦或是鬼?

众人猜疑……

是鬼,一定是鬼!还是个臭鬼!

说话间,右手边的人在他旁边人的搀扶下从崖顶飘然而至。

尚有几丈远便能闻到一股腥臭之气和阵阵铁链摩擦地面而发出的声音。

伴着徐徐夜风,臭气熏天,屎尿混着腐烂的恶臭味扑鼻而来,活似一只刀劳鬼,这事儿无关礼貌,冲天的味道让所有人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胃里一阵翻腾……

这刀劳鬼行动缓慢,迈不开步子,只能用脚底摩擦着地面一点点向前移动,带动身上不知多少条链子拖动地面发出如钝刀磨石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顾念风皱了皱眉头,借着月色尽力睁大眼睛瞧着。

又近了一些。

他勉强可以看出这刀劳鬼似乎是个囚犯,身上穿的已经算不得是衣服了,千疮百孔满是血污,头发及胸,枯燥如稻草,胡乱披散在胸前,灰黄灰黄的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胡子老长,好似已经和头发连在了一起,也是土灰色,上面还挂着一些不知是血渍还是什么污秽的东西。

总之这人极为肮脏,对比之下倒是让一旁的丐帮兄弟们神气起来。

你看看,咱们多干净,洗他奶奶个澡,你看看咱们祖师爷。

…………

顾念风不理,他反倒是敬佩搀扶着他的那个人,这味道可不是常人受得了的,他料想不错,那搀扶的人确实不是常人,而且还是他的旧相识了……

面色蜡黄,五官呆滞,神色怪异,好似庙中的泥胎。

这不是当初南湘门口的那两个泥胎其中之一嘛?!

她们怎么会在这儿?!

他发出了一声惊呼,顿时眼睛瞪得老大。

人群中没人见过南湘,更别提她的两个丫鬟了,所以也就没人理会顾念风的这茬儿,这姑娘长得奇奇怪怪倒也无妨,毕竟凡人哪伺候得了这位刀鬼爷爷,更多的是将目光投向了这位刀劳鬼。

可无论他们怎么看,尽是徒劳,这人实在太脏,根本瞧不清相貌,浑身上下的几块破布勉强可以称之为衣服的东西堪堪遮羞,如牛耕地般一步步的向前挪动着步子,三步一停五步一歇,看他这样子所有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散了架子。

这不算太远的一段路,他足歇了十数口气,好似背负千斤巨鼎,众人也有耐心,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瞧着他缓缓而来,可待到走的近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现下这些人算是明白为何这人如此艰辛……

透过他身上的破烂布,裸露在外面如枯木一般的皮肤上赫然有着整整二十三个血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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