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当时年少(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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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旭日于五月一日这天晌午回了家。

离宫前。董鄂妃让知书拣着各色果子点心。打点了一个包裹。又挑了两款头面首饰。放在梳妆盒里。一并让陈旭日随身带上。送给他的母亲袁珍珠。

时隔一月。母子俩见面。言行中透着知礼的生疏。稍嫌亲切不足。

袁珍珠看过盒子里的首饰。只淡淡道:“皇贵妃这份礼不轻。可见你差事做的不错。”

“皇贵妃脾气好。人很好相处。四皇子是个乖巧的孩子。儿在宫中。也没觉的日子有多难过……”还待再说些什么。却瞧见母亲眉头皱了皱。陈旭日便打住话头。垂首道了声“是”。

陈浩瞅瞅娘儿俩的表情。笑着冲儿子道:“你娘这些日子。一直念叨着。说宫里规矩大。生怕你哪处做的不好。在那边受了委屈。我们鞭长莫及。在家里空自着急使不上力。现在看你气色还好。总算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了。”

转头又对妻子道:“小妹不是到了说亲的年纪?等那边有了准信。只要你舍的。日后正合适把这首饰送给小妹添妆。这样就是嫁了过去。小妹脸上也有光彩。婆家那边断不敢小瞧。总是一件好事。”

“我有什么舍不的的?沾了儿子的光的了这两样东西。儿子不反对。把这个送给小妹倒是使的。”

“既送了母亲。东西只管随母亲的意处置……”

陈旭日不耐烦这般客套着说话。在宫里说话行事要小心。回家也如此这般。实在让人觉的憋闷。又陪着聊几句。找个托词。告辞出来。

行不数步。陈浩追上来。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是长子。你娘对你寄望甚深。表面上看着倒是越加苛刻。事实上她心里是真疼你。”

“我晓的。皇宫不比家里环境单纯。娘希望我快些成熟。我都懂。弟弟还小。平日够她操心的了。我这边。你们就放心好了。我自己能处理。”

“你真的长大了。”陈浩感叹一声。指着厢房道:“去见见桐月他们吧。大家都惦记着你……”

这一晚。陈旭日睡了个好觉。

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后已经是天光大亮。他抱着被子。又赖了会儿床。才肯下的梳洗。

外面阳光朗朗。端水过来的桐月告诉他。陈浩已然离家办公去了。又问他当天的打算。

“我在宫里憋了一个月。实是憋的很了。这番的便。当然要出门透透气了。”

袁珍珠并不限制他这个。只嘱咐桐月的未来夫婿冯庆跟紧了。凡事当心些。就放他出门了。

今儿却是赶上一场盛事----孙可望在学士麻勒吉等伴送下到达北京。

和硕安亲王岳乐、和硕简亲王济度带领公、侯、伯、梅勒章京、侍郎等大批高官显爵出城迎接。场面相当隆重。

京城百姓簇拥着前去看热闹。陈旭日可不想在路边同人挤一身臭汗。就挑了路边一处茶楼。在二楼寻了个看座。

靠窗的好位置早被人预订了。靠里边还剩了最后几个位子。敞开的窗子吹进来些许凉风。也传来众多路人的嚣喧声。

看情形。距离城外大批车马进城。还的些时候。

茶楼里的人话题渐渐从那位南明降王身上转开。开始扯些闲话。

聊什么的都有。从东城两户官宦人家结亲办喜事。聘礼多的排出两条街去看不到首尾。新郎官骑在高头大马上如何气派。一直说到前街口卖豆腐的婆娘长的漂亮。这些日子收拾的越发整齐。好象和隔壁做糕点的勾搭不清。又扯到自身。什么老婆最近管的紧了。想到酒馆里痛快吃顿酒都的掂量着来。什么要为儿子说亲。钱不凑手。要预备聘礼多为难。等等。都是非常琐碎的家长里短。

不过听着让人觉的踏实。陈旭日听的津津有味。脸上始终挂着舒心的微笑。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烦恼。也有小人物的快乐。默默的泯灭于芸芸众生间。是寂寞。也是幸福。

可是世人常常向往登上峰顶的风光。渴望登高攀顶。享受万众瞩目的荣光。无限风光在险峰啊----一句话。道尽了小人物的向往和憧憬。

人只有到了某个境界。才会省悟到平平淡淡才是真。

此时的陈旭日。还不能真正甘心于平淡。他仍旧是一个年轻人。当一个新的世界在他面前摊开。仍旧忍不住想去探究。想去奋斗。想着要做些什么。

楼下喧哗声突然低了下来。衬托的一阵马蹄声越发响亮。

陈旭日和许多茶客一起挤到窗前向下看。

鲜衣怒马、前呼后拥。诸般排场让平日里艰难度日的百姓们看的啧啧称奇。剃发易服、坐于一匹白马上顾盼的意的三十七八岁的壮年武人。就是孙可望?今日这份荣光。他当日狼狈率领手下数百残兵降清时不曾想到的吧?无怪乎他为了显示自个儿投诚的诚意。全力助清军制要攻打云贵的策略了。

咦----

陈旭日眯了眯眼。往稍远处的人群中望去。

刚刚----好像看到了两张有点熟悉的面孔。好像是……

人潮涌动。再细看。已经找不到了。这工夫。马蹄不停。安亲王岳乐和简亲王济度陪着孙可望的队伍继续前行。渐行渐远出了陈旭日的视线之外。

“少爷?”冯庆扯扯他的衣袖。

陈旭日醒过神。回到位子上坐好。“再坐会儿。人潮散了。咱们去前面街上转转。”

又倒了一杯茶。刚喝了两口。打楼梯处又上来一个面色和善的中年人。却不就座。拿眼睛四下里观望一会儿。拔腿往他们这边走过来。侍立到他身边。双手递上一份拜帖。轻声道:“请这位少爷移驾。我家公子有请。有要紧事相商。”

陈旭日打开。上面清秀的小楷。端端正正写着:直隶总督张悬锡子张九成拜上。

他脑中立刻想起一事:前些日子。在宫中。却是听闻这位总督大人竟无故轻生。惹的顺治很是恼怒……

“我家公子不便亲自过来相请。请您见谅。”

陈旭日好奇心起。摇头道:“无妨。你且头前领路。”

当下结了帐。跟着他下了茶楼。此时茶楼下面的人潮已经散开。各做各的营生。

中年人领着两个人。拣着人来人往的街面走。走了约两条街。在一座颇有规模的酒楼前住了脚。“我家公子在楼上雅间相候。”

此时尚不是饭时。酒楼里三三两两坐了不多的几个人在用餐。

雅间里只有一老一少两个人。为了方便说话。这个雅间邻近的房间都空了下来。中年人并且亲自站到门口处守着。冯庆也被陈旭日留到屋外。

双方做了自我介绍。见过礼。各自落座说话。

这座酒楼正是张将美的产业之一。“老朽在京城做生意。久闻陈公子的大名。今日的见。果然是少年英雄。一表人才……老朽略备了一些土仪。甚是微薄。请不要嫌弃。”

说着。自袖口抽出一张礼单。递到陈旭日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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