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三合一(1 / 1)
靳博屹是三月初回来的, 他回来那天抛下一堆事务,直接去学校找林以鹿了。
林以鹿在科研中心待了一天,靳博屹到的时候她正戴着护目镜,拿着螺丝刀和小组成员在检修一个自动执行工作的机器人。
实验室里有人看到了靳博屹, 轻快喜悦地喊到:“哎, 屹哥!你回来啦!”
闻言, 林以鹿停下动作,抬起目光看了过去, 靳博屹朝她缓缓走过来,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笑着跟徐教授说:“不好意思徐教授, 借你徒弟一会儿。”
徐教授穿着白大褂, 站在一个学生的转椅后,专注看他写代码,听到声音才抬起头:“这哪需要跟我借啊,都是你老婆了,以鹿你先下课吧,反正是课后实验, 不打紧的。”
“谢谢徐教授。”
“谢谢徐教授。”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对视了一眼, 似有说不出暧昧在空气中流动。
实验室里的同门调侃道: “哎呦,酸死人了。”
“快走快走, 我不想吃狗粮。”
林以鹿将工具收回工具箱里, 靳博屹顺手拎上了:“那我们先走了。”
“走吧走吧。”
出了实验室, 步在走廊上, 靳博屹牵着林以鹿往电梯方向走去, 林以鹿忽然停下脚,他看她,怎么了?
话还没问出口,林以鹿一把抱住了他,脑袋埋在他胸膛上,靳博屹笑了笑,提着工具箱的手环住她的腰,另一手摸了摸她的头:“才几天没见,这么想我?”
林以鹿没有说想不想他,反问道:“靳博屹,你累不累?”
靳博屹微微皱了皱眉,从她这话里听出了别的含义,但他没多想,捏了一下她的耳垂,凉而柔软:“有点,走吧,带你去吃饭。”
林以鹿离开他的怀,看着他怔怔地沉寂片刻,才淡淡道:“我想去吃你高中学校附近那家汤包馆。”
“行,顺便在那边约个会。”
听到这话,林以鹿眸子里溢出酸涩的水光,靳博屹没发现,牵着她的手一直在往走。
吃完饭,靳博屹和林以鹿想进上京一中走走,他们跟校门口的保安很熟,熟稔地聊了两句,保安便笑着放他们进去了。
鹿校已经退休了,新校长他们都不认识,便也就没专门去打招呼。
进校刚门时刚好五点半,下课铃声响起,原本寂静的校园里瞬间人声嘈杂,穿着深蓝色校服的学生满校园来回走动,影子被夕阳拖得很长。
运动场似在举办一场篮球比赛,篮球场上的少年们脚下生风,跑起来身形矫健,与观众席上为自己倾慕对象喝彩的女生们一样,看上去坦**,自由,不被束缚。
微凉的风穿过树梢,树上沙沙地响,呈橘黄色的梧桐落叶在眼前飘落,卷滚在地。同走在一条走道上的学生,时不时将惊羡的目光投到他们身上。
“诶,那不是靳学长么,他身边那个女生是他未婚妻吧,看起来好配啊!”
“哇塞,真人比照片好看太多了,那大眼睛,高鼻梁,小嘴巴,美女我好爱!”
“我认识这个学姐,她姓林,好像还是岑暗的妹妹,以前在北礼国际高中读的,是优秀毕业生之一,上过当地的青年报,优秀到令人发指!”
旁人惊叹:“这么厉害,那她配得上我们的靳学长,优秀的人就该跟优秀的人在一起。”
路过景园,林以鹿停下了步伐,看着波光潋滟的人工湖,忽然问了一句:“你成年那天许了什么心愿?”
泡到你。
靳博屹在心里默默地回完后,对她说:“我没搞那玩意儿。”
“为什么要骗我,你们学校举行成年礼那天我在。”林以鹿指着临湖而建的凉亭:“我亲眼看见你将许愿牌挂到了那边的树上。”
上京一中举行成年礼那天是鹿校生日,又恰巧是星期天,林以鹿他们学校不用上课,便携北礼校长送给鹿校的一套茶具带来上京一中,顺势凑了他们这个热闹。
她没有专门去看靳博屹,只是他太出众耀眼了,她在人群中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靳博屹心头一暖,胸腔里溢满了浓浓的情,原来那天那个人真的是她,他没想到她参与了他那段青涩而隐晦的暗恋旅行。
靳博屹看着林以鹿,桃花眼里蔓延着化不开的虔诚与爱意:“想知道我的秘密?”
林以鹿纤长卷翘的睫毛颤了颤,白净的脸颊上隐现几分纠结,她想知道他所有埋藏起来的秘密,但又怕知道以后会后悔,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怎么就说了那个字:“想。”
话音落定,靳博屹便牵着林以鹿往景园里走了。
湖边的石凳上坐着不少学生,微风吹起涟漪的湖面,铺着鹅卵石的小路延伸进许愿树,许愿树上挂满了每届高三学子们的许愿牌。
林以鹿抬头仰望着一树的许愿牌,问道:“你的还在吗?”
靳博屹说:“这颗树挂的都是我们33届的许愿牌,不出意外还在原来的位置上。”
林以鹿可不这么想:“不一定,可能早就被暗恋你或者喜欢你的女孩子摘下来了。”
“……”
听到那两个字眼,站在树下拨许愿牌的靳博屹,动作明显顿了顿,一阵窸窸窣窣的许愿牌互相撞响声过后,他似漫不经心地问:“你有暗恋过别人吗?”
“我为什么要暗恋?这种把搞自己狼狈又卑微的事不合适我。”林以鹿很直白地说:“坦然大方地告诉对方难道不好过长久无望、苦守坚持吗?”
何况,在这种快餐式恋爱时代,暗恋一个人的独角戏又能坚持多久?
靳博屹听闻她的话,唇角细微弯起,夕阳落在他的眼尾:“万一对方不同意呢?强上?”
林以鹿张了张唇,刚想回答,停了几秒才后知后觉,他怎么好像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林以鹿漂亮的眉眼掠过狐疑,之前学校论坛有人集合出种种实证,说他暗恋她,这事儿荒诞又蹊跷。
换做是其他男生林以鹿可能会相信,但对方是靳博屹,林以鹿都不用怀疑,他从小就被人众星捧月捧到天上去了,骄傲又耀眼,怎么可能会将自己的姿态摆低,去暗恋一个与他相隔137.6公里的人呢?
靳博屹找到了自己的许愿牌:“过来,帮我摘下。”
林以鹿向靳博屹靠近了一步,没问为什么,直接踮起脚,抬手去解绑在树枝上的红绳,单薄的卫衣往上跑,露出一截冷白色的细腰,略微有些紧身的黑色牛仔裤勾勒这她皎好臀部曲线,诱人的不行。
林以鹿解了半天都还没解开,站在她身后的靳博屹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鼻尖袭来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他扯下她的衣摆,温热的手掌还停留在衣摆里,看似是在搂着她,实则握着了她的腰,指腹有意无意的摩挲了一下她的皮肤。
在靳博屹触碰到自己那瞬,林以鹿浑身一个激灵,他中指戴着的订婚戒指冰冰凉凉,却能灼烫得她浑身发热。
林以鹿扫了圈人工湖附近,没什么学生,应该是去食堂吃晚餐了,她耳尖有些滚烫,轻轻往后踩了一脚靳博屹:“大庭广众之下你能不能收敛点,毕业了就无所顾忌了是吗?”
“都有你了,我还顾忌什么。”
“……”
真的是管不了这狗男人。
林以鹿加快手上的动作,许愿牌悬空旋转间,她看见了许愿牌里面的内容,双手顿在了半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许愿牌上什么字都没写,靳博屹他用刀在正中央刻了一头小鹿,右下角刻的三个字母是他名字缩写。
有那么一瞬间,林以鹿相信了论坛上的传言。
“刻得像不像?”
靳博屹抱着她问,双手环着她的腰,下巴搭在她的脑袋上,这幅画面在灿红的夕阳里是无声的,亲昵的。
林以鹿想起了他之前的微信头像,也是一头小鹿,她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快速将许愿牌解下,握在手里,又认认真真地看了遍,睫毛轻颤,居然有些酸涩。
她说:“如果高中那时我跟你在一起,我绝对不会让你在许愿牌上刻这个。”
如果真的有关于我,我不想你的愿望实现不了。
“婚都还没结,你就想管我。”靳博屹把许愿牌拿了过来,放进口袋:“我呢,不想改也不会改,走了,回家。”
快要走出校园时,有几位大胆的女生上前问靳博屹要联系方式,还有想要把信件送给他的,她们笑得都很甜:“靳学长,我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你能收下我的信吗?”
“我未来老婆醋劲很大,要是收了你们的信,回家我是会死的。”靳博屹瞧了眼身旁牵着的林以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声音带着痞:“或许不用等到回家,今天我就葬这儿了。”
林以鹿:“……”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未来老婆不想让她们难堪,打算开口让你收下她们的信?
信不会收,联系方式也不会给。出了校门,靳博屹问林以鹿要不要在附近的夜市逛一逛。
林以鹿摇了摇头,想早点回家,但想到需要买些东西:“去商场吧,我想买些东西。”
靳博屹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她,笑:“行,爷听你的。”
附近就有一家大型商场,开车几分钟就到了。
停好车后,靳博屹有紧急电话进来,推购物车陪林以鹿挑选物品期间,就没停过和别人谈工作上的事情。
林以鹿拿手机在查,做蛋糕需要买什么材料,照着美食博主列出的清单一样一样地挑选,转悠了一圈,站在一列货架前,没看到图片上的那两款面粉,拿着手机问旁边一个导购员:“阿姨,这两款面粉有卖吗?”
导购员两指放大手机,看了看:“噢有的,等会儿哈,阿姨给你找找。”
“谢谢。”
林以鹿收好手机,把视线转到一边,双手搭在购物推手上。
靳博屹站在林以鹿前方几步远的一列货架前,手机隔在耳边,单手抄在兜里,衬衫和长裤被他穿出一身的邪气,存在感十足占地。
他好像是在跟公司里的员工通话,声音平平淡淡的,让对方尽快熟悉一下公司目前正在运行的项目。
林以鹿很早之前就发现了,他做事有分寸且老练细致,熟懂金融市场,很明显从小就被当成集团决策人来培养,寄予了无限厚望。
靳博屹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往她这撂了一眼,对电话那头说:“先这样,明早开会再详细说。”
“好的,小靳总。”
靳博屹挂了电话,朝林以鹿走去,低眸看了眼购物里面的东西,挑了挑眉,眉宇间**漾着笑意:“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三月八,妇女节。”
林以鹿边说,边从购物车里拿起一束顶端包着一枚巧克力的花,递:“你的生日。”
靳博屹笑,接过那束花,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还有呢?”
林以鹿的呼吸轻微有些变化,拇指微弯,指腹轻轻摩挲中指上戴着的戒指,装不知道:“还有什么?”
靳博屹看着她,微微俯下身,近到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眸色像是坠了耀眼的星光:“今天也是你哄骗我跟你接吻的日子,忘了?”
林以鹿没忘,如果不是那次,他们根本不会拉扯纠缠在一起。
丝丝绕绕的情愫在心尖缠绕,她控制住心底的波澜和悸动,别开了头,长发随着扭头的动作轻微晃**,遮住了大半的脸蛋。
靳博屹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她不想他靠近她,就像以前一样,无言的拒绝。
良久,她才说:“……忘了。”
导购员没找到林以鹿要的那两款面粉,拿了另外两款过来推销:“你要的卖光了,这两个牌子的面粉也不错,要不小姑娘?”
“可以,谢谢。”
买完东西便回了唯爱公馆,靳博屹将购物袋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在干净的琉璃台上:“你会做蛋糕?”
林以鹿划着平板,点开一个视频:“不太会。”
“我和你一起做。”
林以鹿拒绝靳博屹的帮忙:“我想亲手做,你去别处坐着,别碍着我发挥。”
靳博屹抱着胳膊倚着琉璃台,笑得肆意:“行,我已经做好了进医院的准备。”
“……”
前几天林以鹿专门去烘培社请教了老师和学姐,今天是她自己第一次动手做,不太熟悉,但每个步骤都记得。
靳博屹回了趟自己家,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台相机和摄像架。
林以鹿将打好的蛋白液和面糊混在一起搅合,细细密密的睫毛微垂着,听到滴的一声,才缓缓抬眸,看到摄像机正对着自己拍,闪着红点,她没躲,一脸疑问地看向靳博屹。
靳博屹说:“记录我老婆第一次做蛋糕。”
林以鹿手里的搅拌动作停了停,清冷妩媚的脸上展现出少女独有的娇羞和甜蜜,眼角眉梢挂着的笑意说不出来也无法形容。
她性子太淡太冷了,近期又因为各种事情总皱着个眉头,靳博屹很少见她这副模样,拿出手机,找好角度拍了一张照片。
靳博屹发了条朋友圈,无配文,只有一张照片。
靳博屹不是第一次发林以鹿的照片上朋友圈,以往发的都是背影照,很少会发正脸照,今天破天荒发了张正脸照,那些在国外还没见过林以鹿的兄弟看到照片都要疯了,底下评论顿时激增。
Joseph:【生日快乐兄弟,WOW,这就是你藏起来的那位未婚妻Miss Lin吗?看起来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Matthew:【这不是之前来我们学校游学交流,老师安排你指导的其中一个女生Deer Lin吗???别以为过了几年我就认不出来,Brant,你挖我墙角,不仗义!!!】
Jackson:【噢~原来是这只会弹琴小鹿啊,祝福你们!】
学校的同学和朋友也有在下面评论:
【屹哥生日快乐!祝你未来风光无限,和嫂子的爱情浪漫依然!】
【嗷嗷嗷,嫂子好漂亮!她在做什么呢,我馋了!想吃!】
【哥,我给你组了这么大的局你不来,居然在家等着吃蛋糕?】
【今晚的生日party,缺了主角,美女们该伤心死了。】
靳博屹一条评论都没回复,放下手机,望向在厨房里给他做生日蛋糕的林以鹿。
璀璨的水晶灯下,她戴着黑色的围裙,袖子半挽,不施粉黛,绑着简单的低马尾,由于不太熟,翻拌蛋糊的时候,表情迷蒙,眉目妩媚娇憨,白皙柔软的脸蛋嫩得可以掐出水。
靳博屹手肘抵着膝盖,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她,在漫长的等待中,她终于将蛋糊装进膜具,送进了烤箱里。
靳博屹起身走过去,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琉璃台上,吻住她的唇时,腾出一只手把身上的外套脱下铺在琉璃台上:“今晚在这。”
缱绻的吻辗转至她的耳边,轻轻咬住她的耳朵往下压,一手穿过她的后颈,一手去解她休闲裤上的拉绳,带喑哑模糊的低语:“如果你不喜欢……告诉我。”
他骨子里迷恋的不只有她,还有她的身体,他食髓知味,控制不了、也压制不住想要将她带进欲望的沼泽地里,一寸一寸,无限制的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温热熟悉的气息传遍了她的全身,林以鹿的大脑有几秒钟短暂的空白和迟钝。
她不想再含蓄的表达情感了,手指慢慢的攀上他衬衫领子,主动的亲了亲他的下巴,给他回应,所有的言语全都淬在了眼里。
炽烫的唇舌搅缠在一起,愈渐激烈,两种感情交织在一起,如烈火燎原般,烧掉了所有的认知和感官。
汗水顺着他干净的眉眼滑下,靳博屹手臂上凸起隆结的青筋,像火山爆发后形成的环礁和主岛,无法遏抑地释放出深长、浓烈、缠绵、缱绻的爱意。
林以鹿额头挨着靳博屹的下巴,柔软的双手攀上他的肩膀,搂住,呼吸之间尽是属于他的雪松琥珀香。
唇舌纠缠,潋滟迷离的瞳眸倒映着他的脸。
他在她眼里,是沼泽地上的烈阳,她不想看到他黯淡熄灭下去。
戚风蛋糕早就烤好了,空气里飘着一阵香气,甜而不腻。
小别重逢后的**缠绵,靳博屹餍足了,身上雅痞的气质在这一刻特别的浓厚,他索取的有些疯狂了,本以为自己能控制住力道,没想到还是在她身上制造出了痕迹。
“我抱你去洗澡。”
枕在他的臂弯里的人虚脱了,精致的眉目疲倦惫懒,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只洗澡吗?”
头发弄得他有些痒,靳博屹笑了笑,手捏着她的腰恰到好处的揉了揉:“我给你按摩,你再奖励我点吃的。”
“……”
怀里的人闻言,无情地翻过身,背对着他,埋首在被子里。
从第一次的懵懂到现在,他早已娴熟的游刃有余,林以鹿难以招架。
洗完澡出来,林以鹿躺在**动都不想动一下,想起楼下的生日蛋糕还没做好,翻身看了一眼床头上的时钟,快十一点了。
还有一个小时可以给他庆祝生日。
靳博屹在浴室里洗澡,林以鹿躺在几分钟便起床了,把先前准备好的礼物放着**。
靳博屹一出来就看到了放在**的礼物盒,他打开来看,是一对定制袖扣,精致的银质袖扣上点缀着钻石,在柔暖的灯光下闪过一道亮眼的光芒。
靳博屹下楼,坐在餐桌前,林以鹿把做好的蛋糕端上桌,浅色油画色调,有水蜜桃粒和茉莉葡萄点缀着,看卖相,勉勉强强还过得去。
林以鹿将蜡烛插上,找打火机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自从决定戒烟后,家里的打火机都扔了。
靳博屹拿起刚刚穿的那件外套,掏出打火机,将蜡烛点燃,烛光摇曳晕黄,林以鹿靠着椅背,看他,眼睛里闪耀着浅浅的光华,嘴角笑意温淡:“男朋友,许愿吧。”
靳博屹笑着纠正道:“是未婚夫,Your fiance。”
林以鹿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的波动,只是静静地垂下眸,看着中指指上的戒指。
也许……很快就不是了。
.
E科的丑闻又上升了一个新高度,外界众说纷纭,不停有人从各种渠道谩骂、讽刺、抵制E科,甚至还讥骂E科的高层董事。
这些事还没压下来,公司内部就发生了动乱,有一位高层人员卷款潜逃了,严重威胁到了E科正常运营。
E科高层董事们这几天几乎没入睡过,有几个年纪大的叔伯熬不住了,相继晕倒在会议室里,还好救护车来得快,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林世捷仰脸看着大屏幕上滚动的股票走势图,拿着汤匙搅拌着咖啡,深邃的眼眸在灯光下犹显暗沉:“照这种速度跌下去,E科很快就会变成一个空壳。”
林以鹿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问道:“哥,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林世捷说:“爸在那场爆炸中受的伤不轻,那方人员以他暂时接受不了调查的理由一直扣着他,不让我们的人与他接触。”
“他们针对爸爸,我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也知道是国外对家公司所为。”林以鹿垂着长睫,“但我一直都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把靳家也算计上。”
对家公司做那么多不就是想打压他们E科的科研团吗?
这关靳家什么事?靳家涉足十几种行业都与科研不沾边,难不成真的像周简之说的那样,靳家人是因为插手了林宥绅的事,才会被人算计上吗?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龙头企业、龙头老大多了去了,就算靳林两家的家底再厚,也总有人比他们厚。
一手遮天的本事,谁都没有。
林世捷没有明确回答林以鹿这个问题,只是淡淡然的看着她:“像我们这样的人家,联姻对象早就定下了,爸中途给你换了个未婚夫,你没有想过其中的缘由吗?哪来那么多感情牵扯,那不过是以利益为名的一张遮羞纸而已。”
他的眼神温凉逼近冷漠:“靳家,是爸给你选的一座城堡。”
良久,久到了林世捷手里的咖啡彻底凉掉了,林以鹿才再次开口,声音沧桑沙哑:“是不是只要靳林两家撇清了关系,靳家就能安然无恙?”
‘“在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只要靳家的人不插手林家的事,自然是没有人费尽心思去算计他们,毕竟,靳云仲和周禾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林宥绅会被国外对家打压,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意料之外是没想到他们的手段如此狠辣。
林世捷目光平静地望着她,大概是看出她情绪不佳,又不知道怎么安抚,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是一场持久战,如果你不想跟拖累他,那就登报退婚。”
“……”
“你也可以自私自利些,保全自己是本性,没有人会怪你。”
“……”
林以鹿不作声。
三月中旬了,还是这么的冷,一阵阵寒风拂过,人行道上稀稀拉拉地飘着落叶。
林以鹿不知道走到了哪,只知道自己站在梧桐树的尽头。
靳博屹根据定位找到林以鹿时,她苍白而失神的脸上有未干的泪痕,木然的眸子里水光流转,有一片枯萎的树叶飘落在她的肩上,勾住了毛衣上的丝线。
靳博屹把树叶拿掉,脱下大衣披到她身上,包裹住:“不知道自己体寒是吧,出来也不多穿件衣服,冻着了谁心疼你?”
“……”
林以鹿鼻尖控制不住地酸酸涩涩,眼睛红红的,纤长卷翘的睫毛有些湿,吹过的晚风早就冻得她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没有人,靳博屹,除了你,没有人真正地心疼我。
“别哭,丑死了。”
靳博屹看着她,眼睛也有些红了,一边嫌弃她,一边给她擦眼泪,衬衫上别着她送的银质袖扣,碎光闪烁,宛如夜空上的星光。
林以鹿踮起脚,微微仰头吻上靳博屹,两手攥着他腰侧的衣服,眼泪从眼角滑到耳根。
靳博屹回吻,温热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覆着薄茧的拇指指腹擦出从她眼睛里溢出来的泪水。
沿途的过路人朝他们行注目礼,月下树影斑驳,车灯和路灯交错在漆黑的夜里,枝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一幕迷离缱绻,朦胧暧昧,就像电影里的画面,有两种矛盾的情况。
一种是预感即将卸甲逃避,另外一种是迈出第九十九步,准备进入狙击的射程。
一吻上怎么都舍不得放开,林以鹿克制住自己,中断了这个吻,五指缓缓松懈下,掌心清晰地感受到迟来的钝痛。
她低垂着眸,已经哑着嗓子说话了:“靳博屹,我想去东避山看星星。”
靳博屹:“好,我带你去。”
靳博屹将车子开到一个合适观星的地点,两旁树林郁葱,除了前方的农庄区闪着点点星光,周围没什么光线,昏暗的仿佛将时光拉得静止了。
斜右方的一辆白色宝马车的剧烈震动着,想都不用想,车里面的人此刻在干些什么。
他们开的大G车没有全景天窗,想看星星只能下车看,两人坐在车后尾箱,靳博屹拿毛毯将林以鹿裹得紧紧的,生怕她会着凉生病。
林以鹿仰头看着漆黑的天幕,月亮半圆不圆,星星盈盈地闪烁着。
靳博屹没有看星星的心情,静静地看着林以鹿。
他很清楚的记得,大一上学期,学校的实验机房里,小组成员初次操作机器失误,林以鹿的手臂被一根很粗的机器钢针刺伤,大白褂瞬间染红,血流得触目惊心。
明明很痛,她却一滴眼泪都没流。
不像现在。
自林宥绅出事后,林以鹿的心境受到了影响,颓丧的像个瓷娃娃,脆弱且不堪一击。
靳博屹和林以鹿浅浅碎碎地聊了会儿天,林以鹿问靳博屹:“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东避山?”
为什么喜欢?
大概是因为这里是我们第一次重逢的地方。
靳博屹没回林以鹿的问题,反问她:“喜欢的很明显?”
林以鹿轻轻点了点头:“我们在一起后,你就把这里列入了约会首地,时不时都问我,要不要去东避上看星星,这难道不是喜欢吗?”
靳博屹回:“还行。”关键是有你在。
斜右方的那辆白色宝马车还在震,林以鹿终于发现了,视线与注意力转移了过去,脸上表现出难得的震惊。
靳博屹长臂一伸,温热的手掌捂住她的眼睛,将她捞进怀里,急急阻止:“别看,长针眼。”
“……”
林以鹿微微仰脸,看着靳博屹,眉眼干净之余,带着一点小邪气,不像是什么正经人,她问:“你喜欢那样吗?”
靳博屹挑眉笑了笑:“哪个男人不喜欢刺激?”
“那我们试试。”
“……?”他看她:“来真的?”
“嗯。”
靳博屹假模假样的咳了一声,把她的脑袋按在怀里:“想要了回去再给你。”
怀里的人没说话了,靳博屹以为她就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她这么不老实,手指落在了他的皮带处,摸索着皮带暗扣,一按,解开了。
靳博屹抓住林以鹿的手:“还能不能好好看星星了?”
“我想看别的。”她已经有下一步动作了。
靳博屹有一瞬间僵滞,他经不起她撩拨,不到一秒便缴械投降了,嗓音低沉磁性:“回车里。”
晚风吹不散了浮躁的炙热,入夜就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挂满了雨滴的车窗很模糊,林以鹿跨坐在靳博屹身上,两人唇齿纠缠间的接吻声被雨声盖过。
呼吸的节奏也变得极快极乱,窗外雨滴像海水浪花涨潮的般一遍遍扑过来。
靳博屹额头上的冷汗密密麻麻的渗出来,握着细腰的五指慢慢的收紧,有些控制不住力道。
林以鹿双手圈着靳博屹的颈脖,心跳的节奏乱掉了频率,额头上也布满着一层薄汗,蓬松卷曲的长发与肌肤摩擦,晃**着。
借着车内屏幕微弱的荧光,她看他,视线在狭窄封闭的空间里不停描摹着他染了欲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绯色的唇,冷硬绷着下颚线,碰上他唇的那一刻,一股电流窜向心脏,感官神经都酥麻了。
靳博屹抱着林以鹿,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去与她交扣握在一起,指腹轻轻摩擦着她手指上戴着的戒指。
每次结束之后,他都会在她的耳边说了很多很多话,到最后所有话都变成了一句:“我爱你。”
那晚之后,林以鹿就很少跟靳博屹联系了,在学校上完重要的专业,便驱车回淮京,以各种理由拒绝靳博屹的所有邀约。
E科的事确实给了林以鹿很大压力,这点靳博屹知道,但她不接他电话,拒绝跟他见面,让他觉得她反常,像是某种昭然若揭的前兆。
靳博屹人已经在E科集团楼下了,前台接待区的小姐告诉他,林以鹿出外差了,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靳博屹来前就查过林以鹿的手机定位,她在E科。靳博屹倚着通体黑色的跑车,拿着手机斟酌了好几分钟,编辑出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下来,我们见个面。】
想到她不怎么看手机,使用电脑多一些,靳博屹又给她发了一封私人邮件。
靳博屹点了根烟,再看手机,依旧是一条回复都没有。
等到了晚上十点多将近十一点的时候,林以鹿的那辆黑色大G车终于从E科停车库里开了出来,靳博屹一路跟上。
前边有一段路很宽,车辆很少,靳博屹就是在这段路超了那辆黑色大G车,跑车直接横在了面前,逼停。
车子贴了防窥膜,靳博屹看不清驾驶座上的人,只能依稀看到那人的身体轮廓,骨架并不小,肩宽且平直,是个男的。
靳博屹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林以鹿是真的不想见他。
林世捷下车,直迎靳博屹的视线,眼神悠远深邃,动作不紧不慢的点燃一根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靳博屹不想跟他玩商场上的那一套,直接问道:“她人呢?”
林世捷看着靳博屹,似在打量探究着什么,缭绕的烟雾包裹着毫无温度的嗓音:“在准备退婚协议。”
靳博屹闻言,睫毛极其细微的颤了颤,继而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开什么玩笑?”
林世捷弹了弹烟灰,没看靳博屹:“她的决定不会改,你很快就知道了。”
靳博屹的眼眸立刻变得深邃起来,他不信林以鹿会无缘无故会跟他提出退婚:“因为外界的事不想拖累我?”
猜得很准,但准没用。
林世捷将烟头直接掐灭了,缭绕指尖的烟雾很快就随风散了,他对靳博屹说了句饱含深意的话:“权势和在刀刃上成长的初爱,她选择了后者。”
初爱,靳博屹对这个词的理解是,第一次爱上却没能在一起的人。
回去之后,靳博屹上网查了关于岑暗的消息。
前几天岑暗拍仙侠剧吊威亚的时,机器出了问题,人从房梁上摔下来,伤了腿,现在在医疗接受治疗。
粉丝拍的路透图里,出现了林以鹿的身影。
靳博屹放下平板,沉默地拿起杯子,白皙的手指捏着杯壁,用力到指关节都有几分泛白,他喝了一口水,入喉才发现已经凉了。
深蓝色的闪电划破了屋外昏暗的天色,靳博屹放下杯子,杯底与办公桌发出轻微清脆的碰撞声,他拿出烟和打火机,青绿色的火焰点燃了香烟,明明灭灭的火光中,他再次拿起手机,拨打林以鹿的电话。
这回,林以鹿接听了:“我在上京家里,你过来吧。”
凸起的喉结滚了滚,靳博屹“嗯”了声,将电话挂掉,抬手,抿了最后一口烟,将燃到一半的烟投进杯中,细微的声响,烟雾袅袅的飘着,与暗色融合,淡得几乎看不到。
一区到九区,步行二十分钟,开车三分钟。
靳博屹抓起跑车钥匙,起身下楼时,香姨问他:“今晚回来睡吗?”
步下最后一节台阶,靳博屹回:“不知道。”
三分钟后,黑红色的法拉利停在九区二栋栅栏外。
在院子里玩球的阿拉斯加朝着靳博屹摇尾巴,靳博屹弯下腰,摸了摸SUN的脑袋。
林以鹿从屋内出来,站在台阶上,橘色的灯地落在她身上,渲染出电影般唯美柔光。
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脸色有些苍白憔悴,眼尾微红,长发披在肩前,几缕细碎的刘海垂在脸颊边,气质孤冷,却又矛盾得沉柔。
林以鹿压着万千浮动的情绪,将门关上,下台阶,没走几步就来到他面前,站定,将手中的文件递向他:“退婚协议和戒指,还有你们家之前给我的东西全都在里面,我没使用过。”
连日来被她忽视的情绪还没有得到疏解,现在又来一击闷锤砸在他头上。
靳博屹直直盯着林以鹿没有任何异样的脸庞,面颊覆了层阴郁的寒霜:“你认真的?”
她冷淡回:“嗯。”
林以鹿眉目清冷,就像平常那样,很淡然地说出那句话,从容的没有任何一点破绽:“我不想要这段婚约了。”
话落的每一秒,林以鹿都像是走在刀尖般的煎熬。
垂在身侧手慢慢的蜷缩成拳头,靳博屹抑着心底涌来的各种情绪和不安,声音不自觉颤抖:“理由,听真的。”
“对你的新鲜感过了,不想再继续了。”
靳博屹深深地望着林以鹿的眼睛,看不出是在说谎。
四目相对,靳博屹的眼眶红了:“林以鹿,你知道爱情最基础的是什么吗?是彼此用心经营感情建造起来的信任。你每次遇到难关总是最先放弃我,你有想过我是什么感受吗?”
林以鹿看着靳博屹眼尾下的那一抹红痕,整颗心都跟着潮湿起来,细细密密的疼,呼吸紧了又紧,彷佛被空气扼住了喉咙,艰涩而喑哑的道:“对不起,我对你没有很深的感情。”
靳博屹那双黑沉沉的看不到半点星光,过了好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林以鹿,你他妈玩我?”
“是,我从一开始就在玩你。”林以鹿狠下心,迫切地想要撕破他对她的感情,一字一句直往他心口上面戳:“我们第一次接吻,岑暗在场,我是故意做戏给他看的。”
“……”
“我之所以会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温凝手上有我跟岑暗的视频,我不想他受到伤害,想利用你去威胁温凝删掉视频。”
“……”
“所有一切都是我演的,我喜欢的人一直是岑暗……”她喉间忽然哽咽了下:“不是你。”
最后一句话,足以让靳博屹心底高高修筑起的堤防在顷刻间彻底崩塌,身体的控制闸也在濒临崩坏,绷得死紧的轮廓线条勾勒出来冷邪的森寒。
她坦白直说的这些靳博屹全都知道,传入耳里时,每一声都振得他发疼,心在缓慢下沉,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林以鹿愣住,想上前抱住他,却怎么都迈不出那一步,而后他勾着唇轻声自嘲地说:“不能跟他在一起才来找的我……行,那就结束吧。”
“……”
一枚男士白金订婚戒指落地,折射出浅浅的银光,她听见他最后说了一句:“我的感情和信任,你全都不值得。”
一阵刺耳的轰鸣声响彻在路边。
林以鹿站在原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车,捏着文件袋的手微微颤抖,心口的痛疼蔓延至四肢百骸,转为一阵阵的麻。
乌云覆满整个夜空,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灯光下,雨点重重地砸在地上,林以鹿将戒指捡起来,紧紧地攥在手心里,所有的伪装在此刻粉碎,忍了大半天的眼泪像是打开的闸门一样,一滴一滴往下落,没有任何声音。
对不起,靳博屹,真的对不起。
我自私地不想失去你的好,可我们这段感情里有太多说不清的利与弊了,我不想让我们两个家庭都陷入无止境的算计中。
.
退婚协议书靳博屹没拿走,也没签字。
林以鹿不好送过去给靳博屹,让原青律师带过去给他,他收下了。
没过几天,金融时报的最新刊报纸,报道了这一则重大消息,引起了轩然大波。
报纸上写的很清楚,是林家主动退的婚,没有靳家看林家倒下之后翻脸无情这一说。
靳博屹父母看到新闻后,打电话问靳博屹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突然退什么婚。
林家现在正是最需要扶持的时刻,这则新闻一经见报,就等于靳林两家自此后毫无关系,靳家也没有适当的理由再插手林家的事。
而且,谁都知道,联姻销毁后受到最大影响的是女方。
靳博屹看着桌上的那份报纸,心里很空,一片荒芜,他没想到林以鹿宁愿赔进自己的名声,也要跟他退这个婚。
她就这么不喜欢他吗?
靳博屹仔细回想才发觉,林以鹿没有跟他承诺过任何有关未来的事,对他的爱,对他的感情,全都有一条界定线。
在她所拥有的一切当中,他是最容易被她抛弃的,熟稔的没有任何触动。
作者有话说:
呜呜……靳对她说不了狠话
感谢在2022-08-06 23:06:40~2022-08-10 00:12: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啊尊尊 2个;XIMEN宁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实习失踪人口NO.1 5瓶;他187呢^、47915346、南风知我意、一只白色沙琪玛、派小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