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老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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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六日,是江与时的生日。

姚问早上在浴室里刷牙时就提醒他:“时哥,下午三点,别忘记来接我。”

坐在梳妆台前化妆的时候,又提醒了一回。

江与时从跑步机上下来,满头满脖颈满肩膀的汗,他拿湿漉漉的眼睛瞧她一眼。

姚问正在涂口红,波西米亚长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一把细腰,高跟鞋绑带堪堪绑住弧度优美的脚踝,让那把性感要露不露,更夺人眼球。

他站在她身后,抽了条毛巾边擦汗边好整以暇地瞧她,临了俯身亲一下她的耳尖,打趣问:“你掐指一算,今天适宜领证?”

今天,是他们领证的日子。

这段时间以来,姚问硬撑着一直不领证,每天都要想无数个借口。不是大姨妈来了就是天气不好不适宜领证,要么就是大师说日子不太美,就是为了等今天。

江与时的生日,往后每年也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她这么推脱了几次后,江与时便明白了。

下午两点五十,江与时已经等在了律所门外。

上车后,姚问也不看他,正襟危坐,说:“时哥,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她有点儿紧张,想缓解一下情绪,口不择言挑了这么一句。

江与时的回答是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姚问被晃了一下,侧头看了他一眼,嗔怪道:“我的腰差点儿让闪着了。”又扶着自己的腰感叹,“得亏这段时间养胖了点儿,这要还跟以前一样薄,指定就给闪折了。”

江与时原本让“反悔”二字弄得有些不太高兴,此时一听这话,笑意忍不住爬上冷峻的眉眼。他伸手摸了把她的细腰,说:“还不够,再让我养养。”

这段时间,姚问吃得好睡得香,心情美,胃口更是大开,体重噌噌地长。

听了这话,她忙摇头,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不能再养了,再养就要胖成个球了。等举办婚礼的时候都不用车子了,我直接滚着去就行。”

江与时低低笑几声,忍不住捏她的鼻子,说:“带你一起运动。”他的运动习惯一直持续到现在。

指望姚问不吃那是不可能的,自打回来后,“时·间”的后厨变着花样儿给她做吃食,张美艳亲自把关。

只因为江与时说,她太瘦了。

太多恋人在刚过去的七夕情人节领证,到了今天民政局终于闲下来了,他们几乎没怎么排队等待,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从民政局出来,姚问盯着红本本翻来覆去地看,还有点儿回不过神来。

七年前被一脚踢回来时,她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她喃喃道:“时哥,我感觉像在做梦,有点儿不太真实。”

江与时也在埋头看证,闻言道:“喊我什么?”

姚问拿手捂住脸颊,细声细气喊:“老公~”

江与时微愣怔了那么两三秒,让这个新称呼在耳蜗里停留了一会儿,而后才说:“我的意思是,我刚才没听见你喊我什么。”

姚问:“……”

她哼了一声。

江与时轻笑一声,俯身一字一句在她耳旁轻声喊:“宝贝老婆。”

一抹夕阳尽情跳跃在姚问的眉眼间,把她的脸颊染成了一朵艳丽多姿的桃花,她抬手一点一点捂住了脸。

从今天起,她就是□□了。

江与时说:“不是做梦,我们真的结婚了。”

今晚,“时·间”专门空出了个大包间,庆祝江与时的生日,也庆祝两人领证。等一众亲友散去,江与时拉住姚问的手,说:“带你去个地方。”

雷神被请出了山,六年后,姚问又戴上了那个尘封已久的粉色头盔。

夏日夜晚,微风阵阵。八月中的天气,神山的晚上特别凉快。

摩托车一路驶入二中校园,停在校门口。江与时和保安说了几句话后,保安招手放行,雷神便畅通无阻进了校园。

高一高二还在享受假期,只有倒霉催的高三提前开学了。此时第二个晚自习下课铃刚打响,高三学生们伸个懒腰,一天的辛苦学习终于结束了。

看到他们,姚问好像瞬间回到了当年。

一群校服里混入了两个衣服不一样的,路过出校门的学生们有人驻足,疑惑地看他们几眼。戴着口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指着两人跟同伴议论几句:“好有气质。”

“男俊女靓。”

“哪个班的吗?可以不穿校服?”

“……”

身旁有另一拨学生经过,其中一个道:“还别说,老骆以前带的班级都不赖。”

“12届还是15届啊?”

“当然12届了!那一届很轰动,出了不少神人。两个学渣,一个高考拿了市第一省第二,一个理综和数学满分!超绝!”

有人探头过来:“你们在说姚问学姐和江与时学长吗?卧槽,江与时学长当时那个轰动啊,闹得红眼病还去教育局给举报了。查了半天,发现人家那就是真才实学。”

“平时只做大题的学霸,当了三年学渣,高考时一鸣惊人,太特么酷了!”

“吊炸天!”

……

几个学生说说笑笑从身边经过,与逆着人潮的本尊擦肩而过,往校外去了。

姚问正了正口罩带子,抬眸看向江与时,他正巧也在看她。与他对视几秒后,她故意道:“学长,虽然你已经毕业了,可学校里还有你的传说呢。”

江与时笑应:“学妹,学长听见了。”

操场里传来男生们打球吼叫的声音,东楼里走出来的文科生们嘴里念念有词,回家路上还在背书。几个老师从南楼走出来,互相打个招呼,相约晚上出去喝一杯。北楼的理科生们追赶着从楼梯上跑下来,嚷着去打一盘游戏放松一下。

就在这满校园灯光笼罩下的热闹中,姚问和江与时上楼,去了原先二十八班教室。

18届的学生们都走了,教室里这会儿很安静。

两人并排坐在最后一排,齐齐抬头望向讲台,一时过去的记忆纷纷袭上心头。

姚问转了转眼珠子,先开口:“我爸爸说我脾气不好,要我回来磨脾气。”

“看来你爸这是不想要女儿了啊,正好,我缺个女朋友。”江与时往后靠在墙壁上,一只手转着从桌上捡来的圆珠笔,闲闲说。

姚问“噗嗤”一声笑了,傲娇道:“我不给人当女朋友,我一般都是直接当老婆的。”

江与时低头闷笑两声,转身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到了书桌上。双手撑在她身侧,露出来的眉眼里蕴了深深的笑意。

“那可太好了,我正好还缺个老婆。”他问,“同学,要不要给我当老婆?”

姚问笑看着他,手指不由自主勾住了他的T恤领口,要他往前。

江与时微微倾身,越挨越近,这就要去勾开她的口罩带子,一道奶声奶气的童音打破了两人间的旖旎氛围:“我妈妈说,不可以早恋。”

姚问一回头,就见教室门口站着一颗圆滚滚的小胖球。小男孩约莫三四岁,小背带裤根本勒不住他的小胖身子。此时,小胖球正睁着一双大圆眼睛,十分认真地看着他们。

怎么怎么可爱!

姚问跳下桌子,这就要过去逗一逗小胖球,就见他身后出现了一道身影。女人穿着细高跟,几步来到门口,手指戳着胖球的小脑袋:“圆圆,你是不是又偷吃妈妈的饼干了?”

姚问:“……”

这不靠谱的对话,这熟悉的声音,除了骆轻舟还能是谁?

她大声喊道:“骆老师。”

骆轻舟闻言一抬头,笑着“呦”了一声,视线再往她身后落,说:“大江终于把我们小女神给抱回家了啊。”

江与时笑应:“是。”又说,“给骆老师发请帖,一定要来。”

“那必须得给我发,不给我发我也得去。”骆轻舟笑着说。

圆圆睁着一双圆眼睛前看看后看看,再左望望右望望,几次想插话,都没能插上嘴。姚问低头看一眼他,说:“骆老师,哪吒都这么大啦?”

说着,她弯腰冲圆圆打招呼:“哪吒宝宝你好。”

毕业那年冬天,骆轻舟和刘飞飞就结婚了。班里同学都给包了红包,恭喜骆老师新婚。

骆轻舟一秒就反应过来了,哈哈哈大笑几声,而后拍拍儿子的肩膀:“哪吒,快跟哥哥姐姐问好。”

姚问:“……”

拜骆老师所赐,他们又在小孩子面前装了一回嫩。

隔天,姚问和江与时提着烟酒去看望校长。

张校长前年退休了,在家里摇着躺椅哄孙女。把两人迎进门,笑眯眯让坐。回头又手忙脚乱给孙女喂奶,招呼老伴儿给客人倒茶水。

张老师教了半辈子的书,满头黑发全都白了,眼角生了皱纹,可那张脸依旧那么慈祥。他笑望着两人,看看江与时,再看看姚问,点点头,说:“很般配。”

这个老头给过姚问特别深刻的震撼。那年他那一个深深的鞠躬,相信二中那一届不少同学都会记一辈子。

十月十八日,姚问和江与时举行婚礼。

这一天,也是姚问的生日。

有些朋友好早之前就在为即将参加两人的婚礼归置工作,好到时候顺利请假,比如康丽娜和许东也等人。

有从疫情低风险区来的,江与时安排酒店让他们隔离。安全起见,中高风险区的朋友们就不来了,网络送心意,比如学委等人。

万赋予和了了直接从西藏飞过来。了了病好之后,两人就去西藏旅游了。她整个人瘦了一圈儿,精神状态倒是挺好。

了了凑在姚问耳边跟她说悄悄话:“口姐,我打算要宝宝了。咱们结个娃娃亲吧。”

旁边正在和一众同学热聊的万赋予不时看这边一眼,似乎只是为了确定了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鬼门关里走了一趟,觉得人还是要尽全力爱身边的人,有余力的话,再考虑其他人。”了了眼眶泛红。

“嗯,”姚问看向人群中招呼客人的江与时,表示认同,“先要爱自己和身边的人。”

十月中旬的神山,已经挺冷了。

姚问没有选择白婚纱,她挑了凤冠霞帔,纯中式婚礼。

李静雯头一天就来了,早上陪着她化妆,穿衣服,过流程。姚问多少有些紧张,给江与时发了条微信。

【姚问】:头一次结婚,有点儿慌张。

江与时没有回复,径直来楼上找她。

从昨天下午起,两人就分开了。

了了在门口拦住:“正式行礼前不可以见新娘子。”

姚问回头,就见江与时已经穿戴好了,大红喜服衬得他越发丰神俊朗。她站起身跑到门口,李静雯“哎”了一声,都没能拦住。

一屋子伴娘全都起身,想要去阻止新郎,跟在江与时身后的伴郎团也出动了。

就在一片嬉闹中,江与时伸胳膊过来搂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姚问这才觉得好点儿,就听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的新娘子,怎么这么好看。”

姚问仰头冲他笑,漂亮的苹果肌如浸了蜜一般甜。

一套繁琐的流程走罢,终于来到敬茶环节。张美艳接过茶盏时眼眶都红了。江与时的父母席位,只有母亲。

江山自六年前的那个夜晚消失后,往后几年,再也没有在神山出现过。两年前,有人曾说在南方的一处建筑工地上见过他,他当了包工头,手底下管着一群工人。

茶敬到姚问的父母面前,姚爱军偏过头抹了一把眼睛。李静雯笑着接了茶,眼里也隐隐有泪意。

婚礼过半,司仪念嫁妆单。姚爱军和李静雯跟较劲儿似的,比着看谁给的多。直把一众亲友听得啧啧咂舌,连福乐窝里长大的姚问都给听愣了。

她揪了揪江与时的衣袖,待他偏过头来,她说:“我感觉这两人给完我嫁妆,回去就能宣布破产了。”她真没想到他们两个这么有钱。

说完,她故意夸张地凑在江与时耳旁表演,伸着手说:“我被金钱砸得快喘不上来气了,老公,快捞我出来。”

江与时:“……”

他无奈捏住她的手腕,配合她表演,喃喃说:“我这是娶了个戏精吗?”

接着说:“等婚礼过后,咱们把嫁妆还回去,别让岳父岳母真破产了。”

当晚,等终于应付完所有宾客,两人方才能喘一口气。

时间已近凌晨一点,四合院里大红灯笼高高挂,整座院子都被装扮得喜气洋洋。

姚问累得一步都走不动了,她趴在江与时的背上,撒娇一个劲儿喊老公,叫他背着她上楼梯。客厅、书房、卧室、浴室,连洗衣房都被装扮一新,满眼都是着了喜气的红色。

强撑着洗完澡,两人齐齐往大红喜被里一躺,并排趴着聊天。

姚问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硬撑着睁开一条缝,嘴里嘀嘀咕咕:“这就结婚了,感觉好神奇。”

江与时伸手摸摸她的身子,养了一段时间,摸起来手感比以前好多了。

他偏头问:“没实感?”他也困得想要合眼。

这一天两人到处张罗,都累坏了。

姚问拿手指戳他的下巴,说:“那还是有的,毕竟这么大一只往后是我的了。所有人都知道是我的了,谁也不能动了。”

江与时任由她乱捏,勉强睁眼笑望着她,道:“以前也不能动,给你留着呢。”

姚问甜甜笑了,又戳戳他的胳膊,说:“老公,我们来点儿仪式感吧。”

说着,她用力眨眨眼睛,眨掉困倦,郑重其事道:“往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谁也不能掀翻船。要是有人来掀我们的船……”

江与时对“蚂蚱”有意见,无奈地看着她,说:“我和你,咱们是蚂蚱?你形容个大点儿的行不行?”

姚问推他的胳膊,江与时立刻翻过身躺平。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她便自己滚到了他的身上,趴好,说:“大象倒是大,但是它老人家上不了船。”

江与时:“……”

姚问拍板让蚂蚱继续友情出演,说:“要是有人意图掀咱们的船,比如像蒋茹那样的……”

江与时原本手臂枕在脑后听她说,听到这里抬手捏住她的下巴:“那就一起把它扔到水里。”

姚问立刻鼓掌。

“啪”一声太响亮,把自己给鼓清醒了,她凑上去重重亲了江与时一口,说:“时哥,我爱你。”

说完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

她额头往他胸膛上一点,说:“好困,我们睡吧。”

江与时睁着困倦的眼睛,无奈看着她,问:“你就这样睡?”

姚问抬手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反对。偏头在他胸膛上寻摸了个舒服地儿躺好了,含含糊糊说:“我舍不得过完今天,但是我太困了,所以我要躺在你身上睡。”

江与时也困,他伸胳膊关了床头灯,搂住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说:“睡吧,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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