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爱恨情仇一念间(1 / 1)
知我者,为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如果自己都不知自己呢?
秋桔见过了蓝翎,却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杀伤力,体现出一定的价值,换句话说,她没有给我带来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反而问了我一句:“你为什么愿意这样做?”
我惘然,的确我从没考虑过这是为了什么,而且现在也想不出来。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是不是有些滑稽?
“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只是一步步就这样走来了。”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
秋桔奇怪的看着我,眼光中透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很难相信,你会作出这样的回答,翎姐在跟我说这事的时候,尽管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但她的语气和神态却背叛了她的内心,暴露出激动与不安,我原以为你也会是一样的,可是你没有。看来下次再见她的时候,我得好好替她分析一下外面的形势了。”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难道你会不明白吗?”
我怔怔的望着她,希望从她的眼神中读出点什么来,以证明刚刚并没有出现幻觉。
“不管怎么说,我是真心想帮她,希望她能早点自由,至于其他的,我暂时还没有想过。”
秋桔略微沉吟了一会,“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吧,目前她最需要的是自由,是我多想了,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能认识你这样的朋友,是我的荣幸,也是蓝翎的幸运。”
“是真心话吗?”
“自然是真的。”
“那好,为了庆祝你的荣幸,我决定破格特别赏脸一次,晚上的开销全交给你了。”!-#¥
我依然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平常而忙碌,只是在忙碌之余,我学会了做一件极度不适合我身份的事情。哥们说,学会这东西至少有三大妙处,我问,哪三大?他说首先可以防贼,其次可以防狗,最重要的是他能让你青春永驻。我说既有这么多的好处,不防试试,刚好我在外面租住了房子,能防贼也不错。于是我便学会了吸烟,一跟接一跟的吸,开始的时候自然有些不习惯,呛鼻子,揉眼睛,什么罪都受了,可那哥们接着说忍着点吧,慢慢的你就能体会他的妙处了,你不时常有莫名的心焦与烦躁吗?每天进行这样的训练,包你所有的烦恼一扫而尽,说完他还给我做榜样,终于在他的百般熏陶之下,我屈服了,并一边咳嗽,一边数着自己吐出的烟圈,那时的我似乎真的已经忘却了周身的烦恼,即使没有他所说的飞天的感觉。
天气开始转了,不知何时起,窗外已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似飞絮,又似鹅毛般,填满了每一个角落。深冬来了,腊月到了,又是万家喜庆的时候了。
我撩开脑中的阴云,风一般冲出了家门,去接受圣雪的洗礼,心中默默的祈祷:圣洁的雪啊,但愿你那纯白的躯体,能洗尽我污浊的心灵;用你零度的冰点,来冷我的心,用你的无私与广袤,来净化每一个世人。
银装素裹的世界里预示着瑞气,明年应该会一个好的年成吧。可这一切对于没有任何自由的人说又有什么用?蓝翎把手伸向窗外,挽回几片薄如蝉翼般的雪花,喃喃自语道:真希望能把心中的哀愁都寄托在你的身上,那样你化了,我的忧愁也就都消了。唉,谁人识得闺中怨,哪个明晓寂寞情?樊仁啊樊仁,你能理解我么?你会理解我么?
雪越下越大,顷刻间便已如面团般,不再轻盈。万般愁思与谁诉,窗外飞絮顶上云。蓝翎的思绪也随着[飘扬的雪花越来越远。
“咚——咚——”不和谐的敲门声打断了她,一个条件反射般的声音冒了出来:“秋桔,你怎么——妈。”
“不要表现得这么失望,我今天可是给你带来了好消息的。”
“只是对你而言吧。”蓝翎冷笑着。
“对你也一定是的。”
“……”
“你今天可以不呆在这里了。”
“恩?”
“你可以出去一天,散散心。”
“什么?”蓝翎难以置信的树起了耳朵,停而又说道:“不用枉费心机了,我是不会去他家的。”
“没人要你去他家,他已经过来了,就在门外等你。”
“出去散心?可以;陪他?没心情。”
“你这又何苦?”蓝母第一次体现出了作为一个母亲的温柔,“难道你宁可一直被圈着像只待宰的猎物,也不愿意去享受外面的阳光?苦的最终还不是你自己?”
“……”
外面响起了汽笛声,“走吧,他妹妹也在,就当是成全了你父亲。”
“成全父亲?”蓝翎心中冷笑着,“他又何曾成全过我?”跨着大步,迈出了门槛。
苏智明和苏雅已经坐在车里了。看到蓝翎出来,苏雅自觉的下了车,走到后坐。
“不用了,雅姐,我习惯了坐后面。”
苏雅怔怔的望着二哥,最终和蓝翎一起坐在了后排。
“今天的雪下得好大,好冷。”苏智明搓了搓手说。
“是啊,雪真大,但冷的不是雪,是人,对吗?”蓝翎有气无力的说。
苏智明的手一下凝固了,像冰块一样结在了方向盘上。苏雅难以忍受这种气氛,打破静寂道:“是的,我就好冷,哎,小翎,你怎么穿这么点,来系上我的围巾。”说完脱下脖子上还带有自己体温的围巾。
蓝翎把围巾推了回去,“不用了,苏雅姐,冷的也不是我,我不冷,你系着吧。”苏雅无奈的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车内的确不冷,豪华的A8里面什么都有,现在正飘出张雨生那百年的老歌《大海》。这也是他们难得的共同点之一,都爱听张雨生的歌。“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就像带走每条河流,如果深情往事,你不再留恋,就让他随风飘远。”一遍一遍,歌词在蓝翎的脑海里翻荡,想到眼前的自己,不觉潸然泪下。转过头,望着窗外,还是白茫茫的一片。仿佛万物都还沉浸在雪的妖娆中,不能自拔。听雪花一片一片落在车窗上的声音,多么希望自己就是那其中的一朵,自由的飞舞。
“波斯猫闭着它的双眼……”一串音乐响起,是手机响了,不过不是她的。蓝翎没有去理会,没有做任何的动作,只是把心神收了回来,不再去想“问尔能有几多愁,恰似一地雪花漫飘飘”,而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车窗外一个浅黄色的影子上。
车却刚好在这时开始漫漫的滑行起来。苏智明放下手中的方向盘,说道:“这儿风景不错,停下来欣赏下吧。”
蓝翎打了个哆嗦,偎依车旁,听见一个声音自那浅黄色的影子发出:
卢浮亭前一放翁,
闲来常立风雪中。
几朝寒霜几朝露,
兀自狂笑傲长空。
“哪来的人这般狂妄?”苏智明似是十分不满的道。
“狂妄吗?”蓝翎心中冷笑,这是一种才气,一种霸气,是仙鹤,终究要傲啸九天。
苏雅跺了跺快要冻僵的脚,正感到自己下车的举动简直愚蠢无比,却听见如此清朗的声音,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反对起二哥来,“我倒不觉得他狂妄,人有鸿鹄之志,自可上九天揽月,也许他是个很有抱负的人,只是暂时在低沉而已。”
“哦?小妹你既这么说,那咱们好象应该过去认识一下罗?”
“我也这么认为。”苏雅为自己的论调感到自豪。
蓝翎却没有动,她早已认出了那个身影,虽然也很想过去。见面了在这种场合下又能说什么呢?若相见是为了别离,那又何必再去忍受那离别之苦?
“小翎,走呀,过去看看。”苏雅掉回路头。
蓝翎无奈的拖动脚步,同时惊奇的发现竟有一队左右的人马正朝那个黄影行去。蓝翎的心有些乱了。
苏雅显然也看到了,一个念头自心中闪过:“不会是他吧?”
苏智明看着这一票人马,心中登时雪亮,忙说道:“这儿冷,咱们还是到车上去吧。”
“走吧,过去认识一下。”蓝翎的反常让苏雅大吃一惊。
“你等等。”苏智明上前拉住他,却看到她的脸色阴暗,又道,“太冷了,我们开车过去吧。”
抖掉身上的雪,部分已融到脖子里的雪水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冷颤,但我还不想回去,像雪这么干净的东西,时下已经不多了,能拥有的时候就多珍惜吧。
忽然,一群人来到了我面前,在我正在欣赏,正在陶醉之际。一个直觉告诉我,明哲保身最好。所以我以微笑迎接了他们之后,就准备离去。
“这位兄台可否稍等一下?”
“说我吗?”
“是的,请问阁下是否大名樊仁?”
居然是找我。科学的大脑里以每秒钟200MG的速度运行,结果是,我还是不认识。
“不敢当,正是在下贱名,几位有何指教?”既是避无可避,就撑着面坯吧。
“指教不敢当,小弟名号傻根,刚听见兄台言语不俗,想必是个人物,所以我的这些不知死活的兄弟想向兄台讨教讨教,如蒙指点,不胜感激。”
这是什么理由?早料到你们不怀好意,可就不能找个堂皇一点的理由,譬如说我在这里影响了环境质量,譬如说我糟蹋了这里的美好景物?或者干脆直接点,说我**了你们一群人的姐姐妹妹?生平最看不起这种没智商的生物,搞不出一点技术含量。
“客气客气,小生我无才无艺,傻根兄抬举我了,说讨教我更是愧不敢当,还是请众兄弟们另觅高人吧,小生这就告辞了。”我推辞着,一边苦思脱身之计。
“傻根兄,你这是……?”这时我已被这10来号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好意思,樊仁兄弟,兄弟们久仰你的大名,非要想你讨教一下,我也没有办法,要不你就露上两手,让兄弟们开开眼界,这事也就揭过了,怎么样?”
敢情是有备而来的,这下麻烦大了。不争气的两条腿瑟瑟的抖着,冷意直凉透了我的心头。忽然我记起了算命先生说过的一句话:樊仁,樊,林中有X,叉(X)下为大,大乃一人,说明你将来会因为某个人而在林中出现差错,遭遇变故;仁,二人也,说明你命中将会出现两个人,“二人”合而为“夫”,说明你与这两个人的纠葛会与这“夫”字有关。现下可不就是在树林里么?那“一人”是谁?“二人”又是谁?
傻根见我如此之状,笑问道:“莫非樊兄害怕了?”
“哈哈哈……”我大声笑道,以此掩盖内心的想法,“怕?怕什么?怕之大者即为死。地下三尺最安全,最安全莫过于死,最怕去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怕什么?”
“好,说得好。”又一个陌生的声音飘过来,抬眼望去,不知何时亭子旁竟已有了辆车,一个相貌俊朗的人正拍着双手向我走来。
“过奖。”
“一点也不过。没想到这‘卢浮亭’还真是块风水宝地呀,如此风雪交加,竟还能汇聚这么多人,难得啊难得。”
我原想豁出去算了,没想到身处绝境竟也能遇到救星,看来老天还想留着我的小命多混几年。既天意如此,我有什么办法呢。想着想着,我不觉起了冷笑,说道:“地是风水宝地,人也不是常人呐,这几位可都是上进心极强的有为青年呢。”
“不敢不敢,”傻根听到我的称赞竟有些不自然起来,“今日樊兄既有佳友相见,我等兄弟们就先告辞了,来日再来相扰。”
这可就奇了,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要和切磋,怎么一下就变了卦呢?难道是忌讳眼前这人?看他的车倒的确不错,想该是个不寻常的人吧。
我如卸下一块心头大石般,还是礼让道:“兄台不必如此急迫,哥们一起聚聚也是难得,怎么说走就走呢?”
“多承兄弟之情了,不过来日方长,我们总还会有机会相聚的,今日先告辞了。”
看他们离去的背影,我回国神来,暗叹好险好险。
这时那人又开口了,“自我介绍一下,本人苏智明,知白智,日月明,未请教兄弟?”
“不敢当,小生樊仁,樊仁的樊,樊仁的仁。”
苏智明心中好笑,莫非这小子刚被吓傻了,竟说出这般话来?
“原来是樊兄,今日你我相见,也属有缘,交个朋友吧。”
“求之不得。”我刚想说出口,忽然反应到一件事情,“兄台姓苏?看你的排场也不小,想必是市长的公子吧?”
“正是,我是老二……”苏智明正说着却听见车里传来了喇叭声。
“不好意思,朋友在车里催我了。”苏智明歉然道,“看来咱们得有缘再聚了。”
“请便,还是那句话,来日方长,苏兄有事尽管先行。”
A8启动了,带走了这位公子哥,然而在车子启动的同时,我却依稀发现有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也在里边。我想,那可能就是她吧。算了,不去想它了,有雪可赏直须赏,莫待无雪空喈叹。
蓝翎搓了搓自己的小手,又拍了下苏智明的肩,“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苏智明问道。
蓝翎心一慌,说漏嘴了,忙又说道:“雪景很美,谢谢你带我出来赏雪。”
“呵呵,只要你喜欢的事,我都愿意做。”苏智明微笑着说,心想看你能瞒到几时,还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今天要是不想令你为难,我才懒得去理。
“二哥,你刚和他说了些什么?聊得这么投机。”
“有吗?随便说了几句,问他是喜欢温柔一点的,还是辣一点的。”苏智明看着自己的妹妹,开玩笑说。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
“那他怎么回答的?”停了停苏雅又问道。
啊?苏智明什么都不想说了。
车内又沉寂了,三个人,三种思想。如果说苏智明和蓝翎都处于极度复杂的话,苏雅的心情也不简单。讨厌的面孔,尖酸刻薄的话语,一下子成了绅士般的彬彬有礼,儒雅之气显而易见。渐渐的,苏雅的思想似乎被这个人占据了,只要动用思考的机器,就会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他的容貌,难道我已经对他产生了兴趣?苏雅问自己。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爱恨情仇一念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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